半夏明明被辰砂死死拽着,卻絲毫沒有害怕的樣子,極爲鎮定地看着辰砂道:“不試一試你怎麼知道不可能。”
半夏和辰砂的這番對峙看在酒吧裡的很多人眼裡,當看到辰砂對半夏發火時,有些新來不久的人一副得意的笑容,心想着想要吃辰砂這個香餑餑,也不看看自己的本事,就往上湊,肯定不可能得到辰砂的好臉色。
但其中一些資歷較老的人,卻不是這麼想的。辰砂是誰,基本上已經沒有人能夠打動辰砂,讓他的心情有起伏了,這個新來的人到底是誰,說了什麼內容讓辰砂的心情這麼波動?
卡座內,辰砂和半夏的對峙還在繼續。
“試?你是誰,你憑什麼唱阿揀的歌!”辰砂可不覺得面前看上去瘦骨嶙峋的男人有什麼本事,他何常不希望讓阿揀作詞的歌能夠被衆人所知道,可是他沒有這個本事,更不想在這個環境下唱出阿揀的歌,糟蹋他的努力。
“我是誰,這是一個很好的問題。”半夏將目光集中在辰砂抓着自己衣服的地方,辰砂想着暫且放過對方一眼也行,反正大不了等他說完再命人把他扔出去。
半夏很快掏出手機百度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將百度百科的頁面遞給了辰砂:“這就是我,雖然名氣不大,但至少我的歌還有人聽。”
半夏在辰砂接過自己的手機,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時候,若有所思地湊到辰砂面前,第一次真正展示了自己的嗓音:“辰砂先生,下面爲了能夠讓你相信,我就展現一下我的能力。”
半夏的聲音是吳儂軟語的女聲,雖然在喧鬧的酒吧中有些聽不清,但辰砂還是挺清楚了,再看了一眼手機上的女子,終於還是不願意相信,他怎麼看對方都是一個男人,怎麼會突然變成一個女的。
半夏估摸着辰砂依舊懷疑,繼續解釋說:“如果我不做這番打扮,怎麼能夠坐在這裡這麼久,沒發生事情。”
辰砂這才恍然大悟,這裡是同志酒吧,若是突然出現一個女人坐在這裡,怕是會被所有人的盯住目光吧,甚至連安保人員都會以爲半夏是來砸場子的。
“好了,幫我看着我的包和手機,下面我給你唱一首,我的新作。”
半夏說完,施施然走到舞臺旁,對着燈光師和伴奏的人員說了兩句,在衆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走上了舞臺,她好歹喝了一口酒,也算是藉着這口酒,信心十足地盯着一羣男人的各種目光上臺。
應半夏的要求,舞臺基本上是黑暗的,連樂師都沒有,只有一個工作人員打開了《庸人勿擾》的伴奏。
“冒昧地上臺,給大家先唱一首這兩天聽到的歌,《庸人勿擾》。”
半夏並不歧視同志,因此也不覺得在這裡唱這首歌有什麼不妥,不過是唱一首歌罷了,是誰的歌又有什麼所謂。
這時,服務員已經好不容易拿出了半夏給辰砂點的牛奶,誰讓酒吧不缺酒水,就沒見有人來點過牛奶的呢。
誰知辰砂接過牛奶時表情十分輕鬆,甚至還真的接過牛奶杯喝了一口,牛奶在嘴角留了一圈印子,他伸出舌頭舔了一圈,讓看着辰砂的人紛紛“咕咚”一聲暗暗嚥了口水。辰砂卻是什麼都不知道一般,將目光投注在了舞臺上。
在臺下一片唏噓,甚至諷刺的聲音中,半夏沒有任何不滿,依舊淡定地拿着話筒,開始唱起了這首歌。
“人生如粗飯劣餚,若酸甜苦辣自嘗。誰不想快活到老,茫茫人海渺渺,真情那裡找,歲月又不輕饒……”因爲特意讓自己的聲音顯露出一絲陽剛氣,半夏所唱的和自己在單曲中所唱的感覺不同,帶着一絲慵懶的沙啞,像是對一切都不在乎,卻又帶着一絲讓人不能忽視的滄桑之感。
原本不屑的衆人頓時噤了音,因爲他們發現這個陌生男子所唱的歌曲不僅真情實意,甚至連唱功都不比辰砂差,或者說,她唱的歌曲,甚至比辰砂還要有些味道,畢竟辰砂給人的感覺太冷,不是所有人能夠hold住的。
卡座內的辰砂一邊看着半夏的百度百科簡介,一邊聽着半夏所唱的歌曲,有些不願相信,但隱隱帶着一絲希望,何常不能嘗試一下呢,即使他對舒半夏不瞭解,但也偶爾聽人談起過好聲音,甚至對《歲月如歌》這部電視劇帶着期待。
辰砂內心極爲糾結地想着,耳畔聽着半夏現場的歌曲,她明明只是根據伴奏來唱歌,現場甚至沒有一個樂師給她伴奏,卻讓辰砂聽出了一點味道,難得有些動容。半夏是在認真唱歌,用心唱歌的,她的歌聲幾乎特意假扮成男音,但已經知道了事實的辰砂還是在其中聽到了一絲女氣。可是現場有誰會懷疑呢,畢竟酒吧歌手那麼多,有些男歌手甚至能夠充當女歌手。
“一生得幾回年少,又何苦庸人自擾。花開又花落,世事難預料,笑一笑往事隨風飄……”半夏的歌聲唱完時,全場靜寂,半夏似乎沒想到大家連一絲掌聲都不給自己,有些懷疑地看着臺下,卻在瞬間聽到整齊合一的雷鳴般掌聲。
這首歌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說出了在場所有同志們的心聲,他們的身份太過於尷尬,某種時候又何嘗不是庸人自擾呢?
聽到臺下的掌聲,半夏的勇氣恢復了一分,想了想,對着伴奏的樂師說出了另外一首歌的名字。
大家聽完歌曲,以爲半夏就要下臺時,卻聽到她繼續道:“還有一首歌,希望大家喜歡。”
辰砂沒想到半夏唱完這首歌之後還會再準備唱一首歌,頓時有些興趣盎然,他知道剛纔的《庸人自擾》是半夏自己作詞的歌曲,能做出這種歌詞的人,至少應該有些基本素質吧。再說公衆人物那個不怕自己的醜聞被知道,若是她真的敢不兌現諾言,他就一定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半夏的所作所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