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天佑回想起在那冷冷的宮中,母親把每一頓的吃食都試吃過以後,才把食物遞給他:“佑兒,你放心吃吧,娘都吃過了,沒有毒。”
那個時候,他還小,並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直到長大之後,他才明白,那是母親在爲了他,以身驗毒。
“吃吧。”蘇謹兒有樣學樣地夾了一塊大雞腿放在他的碗裡,“你也應該有一天沒吃東西了吧。”
倏地,端木天佑站起,轉身離開了屋子:“本王不餓,王妃自己用膳吧。”
蘇謹兒一臉的莫名其妙,她是不是說錯什麼了?
這一日夜裡,端木天佑並未再進入房裡,倒讓蘇謹兒睡了一個好覺。
晨起,便有丫鬟進來,服侍她洗漱梳頭,換上盛裝。
蘇謹兒明白,她這是作爲媳婦,進宮給帝后請安。
蘇謹兒一上馬車,就已經看到端木天佑端坐在馬車上,身上穿着的是和她同一種色系的淡紫錦繡雲龍朝袍,頭戴翡翠金冠,神采飛揚,流光溢彩。
見他緊閉着雙眼,蘇謹兒也不打擾他,徑自坐在他的對面。
前往皇宮的路並不遠,不到一炷香的時候便到了。
途中,端木天佑並未睜開眼,一副睡着了的樣子,知道馬車停下的前一刻,他才睜開眼來,對上了蘇謹兒的眼神。
他上下打量了她半晌,皺了皺眉頭,卻沒說出一句話來。
蘇謹兒覺得怪怪的,還以爲身上的衣裙沒整理好,立刻往自己身上瞧,卻沒發現什麼不妥。
正想說什麼,他卻已經站起離開:“走吧,不要讓父皇和母后久等了。”
進了宮裡,端木天佑卻沒立刻前往端木興元的勤政殿,反而先去了太后的閒亭閣,給她請安。
不料,卻被她打發了回來,說她早已遁入空門,誰也不見。
太后的事情,原主是知道的,據說在端木興元登基後,太后就決意遁入空門,後來是端木興元三四請地求太后留在宮中,她才勉強答應搬進閒亭閣禮佛,但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誰也不見。
即便是端木興元來了,也
是在宮外問候一聲,不讓進去。
端木天佑和蘇謹兒在宮外跪拜過後,才起身離開,前往端木興元的勤政殿。
在寢宮外,蘇謹兒竟然非常意外地看到了蘇詩源。
此時的他正跪在宮門前,雙目緊閉。
看他那憔悴的樣子,估計跪了不只一時半會兒了。
很快,前來迎接他們的小太監便向端木天佑說出了蘇詩源在此的原因。
原來蘇詩源是爲了蘇真兒一事來求見端木興元的,但端木興元卻不見他,他便只能跪在宮外求見端木興元。
這一跪,便是一宿了。
宮裡,端木興元正在批閱奏摺,似乎完全沒把蘇詩源的事情放在心上。
按照規矩,夫妻二人要給端木興元行三跪九叩之禮。
“兒臣拜見父皇。”
“謹兒拜見皇上。”
“平身,快快平身。”接受兩人的三跪九叩之禮後,看着眼前的一對麗人,端木興元面露喜色,當場賞賜了他們好些東西:“你們剛纔都去給太后請安了吧。”
端木興元的這句話是肯定的語氣,並未詢問,可見,早就有人把他們在宮裡的行蹤告訴他了。
端木天佑:“啓稟父皇,兒臣已經去過了,只不過皇祖母卻不願見兒臣。”
“她連我這個親生兒子也不願意見,更何況你們呢?”端木興元嘆了口氣,“算了,你們有心就行了。”
端木興元去將眼光一轉,放在了蘇謹兒的身上。
“謹兒,過來。”端木興元對蘇謹兒招了招手。
“是,皇上。”蘇謹兒點頭稱是,來到他的身前欠了一欠。
在原主的記憶中,端木興元是一個非常和藹、亦是疼愛她的長輩,可是,蘇謹兒卻認爲不然。
上一代的奪嫡之爭,甚爲慘烈,共有八位王爺參與其中,而這八位王爺中,除了登上九五之尊的端木興元外,其他的都死於了非命,無一倖免。
能在如此殘酷血腥的戰爭中生存下來的勝利者,又豈是一個面慈心善之人?
說不定,良善才是端木
興元用以僞裝的面具呢。
聽蘇謹兒喊了他皇上,皇甫興元立刻不高興了,他刻意板下臉,假裝發怒:“謹兒,你和佑兒都已經成親了,還叫朕皇上嗎?來,跟着佑兒,叫朕父皇。”
蘇謹兒也不推卻,又喚了聲:“是,父皇,謹兒領旨。”
“才月餘不見,謹兒就好像換了個人似的。”皇甫興元看着眼前端莊的蘇謹兒,不住地點頭:“果然是已爲人妻,太有改善,好好好,有這改變甚好甚好。”
“謝父皇誇獎。”蘇謹兒不卑不亢,小心應對。
轉而,端木興元望着蘇謹兒道:“謹兒,進來之時,你可曾看到外面跪着的人是誰?”
蘇謹兒上前,畢恭畢敬地道:“回稟父皇,謹兒看清楚了,那是謹兒的父親。只是不知, 謹兒的父親犯了什麼錯,竟然讓父皇龍顏大怒,讓他在外面跪了一宿。”
一向以來,端木興元鮮少會責罰身爲重臣的蘇詩源,除非他真的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
而心思縝密的蘇詩源小心謹慎、做事滴水不漏,絕不可能犯下什麼錯。
如此推敲下來,恐怕他是爲了蘇真兒的事而來的。
“他都是一介老臣了,還能犯什麼錯?還不是因爲你那寶貝妹妹所犯之事來求朕,朕惱他縱容庶女,差點壞了你們的大婚,因此朕不想見他,要好好罰他一罰。”端木興元找來貼身太監,讓他把蘇詩源帶進來。
蘇詩源從外面走進來,來到端木興元面前便立刻跪下:“皇上,老臣有罪,老臣是來代不孝女來請罪的,希望皇上看在老臣多年輔助皇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饒恕了那不孝女吧。”
“哼,你那寶貝女兒連朕的旨意都敢違抗,還意欲混淆視聽,欺上瞞下,嫁給六王爺,犯了這等錯事,豈是朕隨口一說,便可以饒恕的?”端木興元的語氣很重,怒火併沒有因爲時間的過去而消失,“現在是在六王爺的頭上動土,下一回呢?就這麼饒恕的話,下一回恐怕都要犯到朕的頭上來了。”
言下之意,是一定要給一個教訓給蘇真兒的意思。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