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一句狂妄的話,御影朝正好走進來的索爾巴圖說道。
“給我準備一間客房,我要在這裡住下。”
冉冉的嘴角抽搐了下,沒有反對,他愛住便住吧,她也懶得再與他爭論什麼口舌,再者,放在眼皮子底下的敵人,總會叫人比較放心的。
“尊主,桑夫人求見。”
來了!
冉冉的嘴角幾不可聞的輕輕一拉,眼裡漫過一道滿意的色彩。
“就說本尊事務繁忙,沒空見她。”
索爾巴圖張了張嘴,遲疑道:“夫人一身是傷,身上的衣服殘破不堪,像是被人毆打造成的……”
“嗯……看來桑門主是重振夫綱了,很皆大歡喜,替我向夫人恭賀一聲吧。”
索爾巴圖微怔,尊主竟然絲毫沒有詫異之色,那桑門主可是出了名的懼內啊,這她不也是知道了的嗎?
如今聽到這消息,她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而且還一幅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樣子……到底這之間是否與她有點關係?
不能怪他這麼想,實在是穆冉冉的反應太過奇怪了。
御影在一旁看着,也挑起了眉頭,他倒是比索爾巴圖直接多了:“看來桑門主得以重振夫綱,尊主花了不少心思吧。”
他的眼裡帶着笑意,語氣卻是肯定的。
“尊主從未單獨與桑門主站在一起過,也從未說過刺激他的言語,怎麼可能會……”索爾巴圖的腦海裡閃過那第二次宴會時,她曾經動手在桑門主的腦門上拍了一下……
不會就是那麼一下吧?
索爾巴圖瞪大了眼,那一下子能拍出如斯的結果嗎?
不可能的,他下意識的搖了搖頭,並相信。
他的動作很細微,可還是叫御影看盡了眼內,御影斂眉深思了下,也在記憶中找尋,因爲沒有任何的可疑,所以便判斷應該是在第二次宴會之上發生的。
那一次,她只宴請了三門十一派的人。
鬼王的勢力很大,教管出來的下屬都有相當的實力,那晚他曾想過要坐上壁觀,不過最後卻因爲這望嶽水築的層層保護而作罷。
當時他果決沒有探頭一看,如今竟有些後悔了,想必那晚她的表現是精彩的。
一絲遺憾至心頭掠過,下一次他必定不會缺席了。
這時,外頭有些紛雜,伴隨着尖銳的叫聲——
“尊主,我有事找你,你這般避而不見,是因爲還在記仇宴會上的事嗎?”
冉冉擡眼,但見那闖進來的桑門夫人果真是一身落魄。
“尊主,請你幫幫我家夫人,我們家門主最近不知怎麼的對夫人總是兇狠極了,只要夫人一開口,他不是打就是罵,這真的很不正常啊。”
桑門夫人身邊的丫環要比那夫人懂事多了,明白自己是來求人的,放軟了姿態。
“今天如果不是府裡的下人們幫着點,夫人怕要在病塌上躺好幾天了。”
也因爲今天的事態比以往嚴重了些,所以夫人連件像樣的衣服都不能換好便出來了。
冉冉聽着,看
向了桑夫人。
她的看樣子看上去的確狼狽,嘴角破了,臉上多處淤青……這桑門主是將幾十年的氣全都撒出來了吧。
冉冉點了點頭:“我倒是聽說了桑門主重振夫綱的大事,夫人你就多待擔些,男人嘛,誰不是把尊嚴看得比命還重要。”
桑夫人的臉瞬間拉了下來,聽着穆冉冉的這話,她不僅覺得很耳熟,而且很刺耳。
她擰起了眉頭,聲音也粗喝了許多:“有你這麼說話的嗎?什麼叫重振夫綱,我從來都他的賢內助,他這次會變成這樣還不是因爲你這個多事的野女人突然冒了出來,好好的女人不去當,學人家當什麼尊主……”
她身邊的丫環臉色尷尬了起來,她拉了拉自家夫人的衣裳:“夫人,別說了。”
小心翼翼地看向穆冉冉,卻見她一臉的沒所謂,似乎不受自家夫人的氣話影響,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夫人也真是的,在府裡作威作福慣了,到外面來還是這樣,人家尊主一句話,她就受不了,何曾想過她自己從來都是用這種反諷的話說別人……
自然,桑夫人那般驕傲的人,怎麼可能會把事件影射到自己身上的。反正千錯萬錯,全都是別人的錯,她自己那麼聰明、賢惠,是斷斷不可能出錯。
啪桑夫人反手就甩了那丫頭一巴掌:“滾回去,本夫人不需要求人,什麼態度,我桑夫人肯紆尊降貴的來找她,她倒還給我甩臉色,什麼東西……”
說着,很有骨氣的率先走了出去,那丫頭捂着臉,雙眸泛着水光,朝嘉艾行了個禮後,追了出去。
冉冉冷冷一笑:“桑夫人果然有比土匪還強悍的烈性子,莫怪這桑門主要倒插門了。”
御影的雙眼始終盯在冉冉身上,最難得的是,他一直用同一種眼神看她——饒富興味,興趣盎然。
“什麼是倒插門?”御影好奇地發問。
冉冉的視線直接跳過他,看向了身邊的索爾巴圖:“找個時間請桑門主來聊聊天,增進一下感情。”
索爾巴圖一怔,什麼意思?
而被忽視的御影也不氣惱,就只是愜意的笑着,黃依則依舊氣呼呼地瞪着穆冉冉。
這個女人憑什麼老不拿她的主子當回事,她一定要找個機會給她點教訓。
之後地,冉冉便去了酒樓等三處產業看了下,果然是有錢好辦事,不過短短几天的時間,她想要的東西全都準備齊全了。
御影自然也在身後跟着,他倒是很想看看這個女人如何在半年之內,成爲綠林的首富。
若她當真有那樣的能力,那麼他更不可能會放過這個人才的。
集美貌、能力、手腕、城府於一身的女子,這天底下怕是不會有第二個了。
鳳國金碧輝煌的皇帝寢殿內,跪了一地的重臣以及皇子皇女,爲首的自然是本朝的太子鳳離疏。
另外,旁側還有記史書的文官,想必今晚會有重大的變革。
鳳墨離風塵而來,看到這樣的場景時,便了然於心即將會發生的事。
病塌上的皇帝蠕了蠕那發白乾澀的
脣,聲音斷斷續續的:“宣……聖聖……旨。”
鳳離疏恭敬的站了起來,自袖中拿出一早擬好的聖旨,轉身面對鳳墨離時,則擺出了一幅高傲的樣子。
“鳳墨離聽旨。”
鳳墨離在鳳國是個傳奇,他爲自己塑造出來的狂妄外相,讓他此時不用下跪。
或者說,他不肯下跪,亦沒有人敢有異議。
鳳離疏所不滿的就是他這點,明明身份地位沒自己高,明明還有那樣的一個母親,鳳墨離就還是狂妄得起來。
可是,他到底憑什麼!
這個鳳國,因爲有了這個傳奇,他的太子之路荊棘無比,因爲有了鳳墨離,他不得不在一些小事上費大心思。
假若鳳墨離沒有功高震主,他又何需在他身上多花心思。
他的眼底閃過了一抹狠絕,聲音冷沉了幾分。
“朕身體欠安,突發重疾,爲保我鳳國國泰民安,百姓安居,特封太子會攝政王,掌管朝政大小事務。”
“另,墨皇子鳳墨離,朕特封其爲逍遙王,賜婚水府水映蓮。”
逍遙王?
下跪的重臣們一下子都蒙了。
那不等於是放逐了嗎?自古以來,在鳳國,逍遙二字,等同於不管事,皇上封鳳國的傳奇爲逍遙王,擺明了就是不讓他參與任何的政事。
衆大臣們,一致看向了那一臉得意的太子。
想必這是他擬出來的旨意吧。
此時,塌上的皇帝已經漸入昏迷,不醒人事了。
難道這逍遙王就這般定了下來嗎?
“皇上英明!”
突然,一聲高喊,下跪的重臣裡,有人俯首稱臣:“臣等定當爲攝政王效犬馬之勞!”
那些人全都是太子的人。
其餘的人兩兩相看之後,便也低頭稱臣了。
鳳墨離的臉色沉了下來,冷厲地瞪着太子,後者則囂張的笑着,以脣形傳達出了一句話——
“不想你母親有事,做好別輕舉妄動!”
鳳墨離握緊了拳頭,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
如果不是因爲有了母親的限制,他斷不可能處在這麼劣勢的地步。
回到了自己的行宮裡,鳳離墨離遠遠的便聽到咳嗽聲,嚴格來說,這是他母親的行宮,雖然也有宮女下人們服侍着,但卻是整個皇宮裡最偏遠的地方。
宮人們見他回來,全都嚇得後退一步,行了個大禮。
鳳墨離凜冷着一張臉,踏進了裡屋。
由於鳳墨離的關係,這水雲閣自然不可能太冷清,裡頭的佈置還是典雅精緻的,雲妃坐在主位上,瘦若柴骨,臉色青白,沒有半分精神。
當看見鳳墨離回來時,她死氣沉沉地雙眼驟然一亮,臉上亦有了色彩。
“墨兒。”
她欣喜的起身,單薄的身子踉蹌了一步,鳳墨離眼明手快的扶住她。
“你的身體怎麼樣了?鳳離疏有按時給你送那個東西過來嗎?”鳳墨離的臉沉了下去,握住她的手緊了緊,神色亦變得冷峻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