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將軍一早便來到月的下榻處,看見月,一臉笑盈盈,拱手道:“我已託人上告皇上,皇上聽說此猩猩又飛天遁地的本領後,大感驚奇。你即刻便要梳洗,好隨我去見皇上。”
月將大蟒叫醒,告訴了他這事,大蟒興奮得像個孩子。只有猩猩,耷拉着腦袋在一邊唉聲嘆氣。
“怎麼了?”月問。
“你別理它,他它在責怪我們把它當做聖禮獻給皇帝。”
“哦,原來是這樣。”月爽朗大笑,“沒有想到我們猩猩區區一界牲畜也懂得不高攀的道理啊。遠比那些追名逐利的人來得高尚一些。”
猩猩見他們二人愈說愈有趣,更是不滿,跳在窗戶上便捂着耳朵表示抗議。
月霍地住口,和大蟒面面相覷了一翻,偷偷發笑。
待收拾妥當後,將軍帶着他們,上了馬車,徑直往金鑾殿的方向使去。
月的心,開始砰砰直跳。
快要見到那個個人,他一生最愛的復皇,一生最嫉恨的仇人,見到他,他該怎麼做?
轎子在金鑾殿外停下來,將軍率先下馬,對金鑾殿外的守門侍衛吩咐道:“我等要拜見皇上,你且去宣告一聲。”
只見侍衛一轉眼便消失了人影。頃刻,又折回來,對將軍道:“皇上叫你等進去說話。”
月整理了一下衣杉,瞅一眼自己的裝容,這回,他反而徹底靜下心來了。
將軍走在前面,月和大蟒跟在後面。大蟒藐了月一眼,輕聲說,“你別怕,還有我。”
月對他感激的一笑。
皇上威嚴的坐在龍椅上,殿兩旁有幾個大臣在竊竊私語。月認得他們,其中一個就是林宰相。
衆人上了殿後,都安靜得一言不發。倒是猩猩安靜不下來,它一見到皇帝,便欣欣然的跳將過去,落到皇帝的肩膀上。本來,它如果體形夠嬌小的話,他做這個動作應該可以獲得旁人的讚許。問題是,他一個巨大的身軀,一爬皇帝的肩膀上,便將皇帝的臉遮掩個結結實實。而殿上的大臣們,全部驚呼起來,“那還了得!”言下之意,會把皇帝給壓扁。
“猩猩,下來。”月厲聲呵斥道。
猩猩這纔不情願的跳下地來。皇上驚魂未定,不過似乎並不慍怒。衆人吃驚,他受了如此侮辱還不生氣?
“哈哈…”皇上大笑,激賞的看着月,道;“你這猴子,可有趣及了。”
月淡笑回之。皇上又道:“他諾大的身軀,趴在我肩膀上,可是奇怪得很,竟然讓我感受不到一點壓力。我就在想,他這身體的重量去哪裡了?”
衆大臣一聽皇上這樣說,都對猩猩刮目相看。難怪是寶,自然有他獨特的地方。
月輕笑着上一步回話;“我這寶物,會的東西可多着呢。”
皇上盯着他,半晌,也不說一句話。銳利的眼神,在月身上上下掃蕩,月暗叫不妙,生怕被他識破自己的身份來。
“你,**的這毛猴子?”皇上問。月終於如釋重負。
“不是在下,而是在下的家師,”月看了大蟒一眼,“是他,**出來的。”
“哦?”皇上從龍椅上起來,興奮的走下來,來到大蟒面前,仔細打量了他一翻,問:“你是怎麼**出來的?他武功蓋世,難道你也是武功蓋世嗎?”
大蟒不擅長言語,皇上一問,便摳腦門,支吾道;“這個…這個….”
月連忙爲他答腔,“家師不喜和生人講話,一旦和生人講話,就犯結巴。”
“哦?”皇上大笑。
大蟒瞪月一眼,月不理他,徑直稟告皇帝道:“這毛猴子,力能萬均,皇上若是派它上沙場,相信它定能爲皇上打下大片江山。”
皇上龍顏大悅,興奮道:“表演給朕看看。”說完又回到了龍椅上。
月對猩猩示意了一下,猩猩蹣跚來到林宰相面前,剛纔,它捉弄皇上的時候,它可是瞧清楚了,這老頭子緊張得不得了,對它大呼小叫的。這回,換他了。
林宰相擰着眉頭,頗有無懼的大義凜然的英雄氣概。猩猩走近他面前,庸懶的躺在地上,衆人都不知道它有何用意。只一刻工夫不到,它便忽忽睡着了,而胡嚕聲,卻一聲比一聲響亮。漸漸的,這一聲呼嚕聲中夾雜着一低沉的伴奏,是另外一人的呼嚕,只見林宰相兩眼瞪得大大的,鼻子和嘴巴卻協調一致的發出呼嚕聲,爲這猴子伴奏。
衆人正吃驚林宰相的作爲時,只聽得呼嚕聲此起彼伏,一聲高過一聲,這大殿上的人,多半都在打着呼嚕。
皇上大驚,甚高興。對月道:“你獻這寶物,朕尤其喜歡,你們有什麼要求就說吧,朕能做到的,一定賞。”
月謙卑的鞠躬道;“在下別無所求,就想…”
“想什麼?”皇上不耐煩的問。
“哎呀,他還不就想皇上能指派個什麼公主的嫁給他,讓他榮當一回駙馬爺吧。”大蟒信口雌黃道。月大驚,緊張的看着皇帝,他可千萬不要信了啊。
皇上偏偏還當真了,偏着頭思考了一會,又將目光落到月身上,看他英俊不凡的外表,他一拍大腿,道:“有了,朕有個女兒,可以許你。”
月差點當場暈厥。
娶自己的妹妹,這不亂套了嗎?
“怎麼,對朕的安排不滿意/”見月遲疑,皇上不開心的問。
“不是,皇上的安排,在下榮幸之至。”月萬般無奈道。
“那好,朕就將我的十三,下嫁給你了。”
“十三?”月失聲尖叫。這個公主不是他一向最疼愛的嗎,爲什麼卻要把她輕易的許給一個陌生的人?
“朕的十三,調皮是有點,可是依然不失美麗溫腕,希望你以後好好待她。”
“是。”月違心應道。
他能拒絕麼?
娶一個大東朝的公主,是天下男人趨之若騖的事,他如果拒絕,豈不是擺明了告訴皇上,他來這兒,醉翁之意不在酒?
迎娶十三的日子定在後天。月不知道,這個皇帝怎麼那麼想將自己的女兒儘快嫁出去。彷彿要愈快愈好一般。
不幸的是,十三在母后那裡聽到自己婚嫁的消息後,潑辣的性古使然,她手持一巨鞭雄赳赳氣昂昂的來到月所在的安寧軒,那是接待駙馬的地方。
“毛猴子,給我出來?”十三一到安寧軒,便一路吼到軒內。
月在屋內,聽到十三的聲音,無可奈何的搖頭。他這個妹妹,幾時性子可以好轉一些?
大蟒站在門邊,他對十三這個潑辣子相當的氣惱。憑什麼嘛,嫁給月,她難道還嫌棄不成?
“讓開。”十三杵在大蟒面前,一鞭子揮在地上,揚起一陣塵土。
“不讓。”大蟒劇理力爭道。
“不識擡舉的東西,讓。”十三這回的鞭子可是朝着大蟒的腦袋揮來。幸好大蟒眼疾手快,才躲過這一鞭。
氣勢洶洶的跑進屋子內,屋中央毅立着一英俊提拔的少年,十三剛衝進去,氣勢就少了一大半。
“你,就是我未來的夫君?”
“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是。只不過,我們目前有一道婚約要執行。”月緩緩轉過身來,十三看清楚這個未來丈夫的面孔後,不禁啞然。
少女懷春,哪個女孩不希望自己的丈夫猶如面前這位,英俊不凡?只不過,他纔剛的話太小藐視她十三的身價了。
“你,不打算娶我/”
“沒有。”
“那你爲什麼說以後我們不是…”沒有說完,臉兒就先紅起來了。
月漫不經心的一笑,“這麼說,你是應允下嫁於我了?”
十三冷哼一聲,不說話。
“既然你公主都不嫌棄我,我自然是來着不拘了?”月打趣道。
十三一瞪,“你休想說什麼來着不拘的話,敢娶我十三的人,就應該遵循我十三的規矩,這輩子不能二娶。那些個什麼小妾呀,休想進門。”
月暗暗吃驚,好一個小辣子,不過對十三的少有的女兒情節倒有些折服。不禁對她刮目相看。
“公主說了算吧。我若娶了你,自然不會再娶,只怕…”
“只怕什麼/”
“只怕公主他日反婚,在下就不知道該怎麼做了。”月想着十三倘若知道他是她月皇兄的時候,又該是什麼荒誕的光景?
“我十三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如此看來,十三對月,其實有一見鍾情的意味了。
三日後。十三與月的婚禮在皇上的定奪下舉行。
婚禮並沒有皇室的氣派奢華,反而一切從簡,十三穿着大紅的新娘服,拜過母親後,便來到大殿與父皇行禮。本來對父皇並沒有多少感情的十三,這次竟動真格的流了幾滴眼淚。對皇上傾訴自己的離別情懷。
“父皇,孩兒一別,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到您,你要保佑好身體,孩兒祝願我東朝萬壽無疆。”說完,跪下去磕頭。月在一邊,心裡及不是滋味,這婚禮,和上次的婚禮,都是皇上所賜。他腦袋裡不知道裝了些什麼,總讓人那麼難以琢磨。
月將十三攙扶起來,對皇上保證道:“您放心,小婿一定照顧好公主。”
皇上眼睛一溼,道;“東朝歷來的規矩,公主出嫁,一定要隨夫,不然我大可將你留在宮中,撫養你一輩子。”
十三擡起淚臉,有些含恨道;“你將我許給他,可是…”瞥了一眼月,問,“你可知道他的底細,他的來歷?”
皇上搖頭,“父皇一把年紀,這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這年輕人長相稱奇,目光炯炯,不似奸詐之人,你放心跟他去吧。留在宮中,未必是福!…待今晚洞房花燭後,明日就起程離開這裡。”
月一顫,一種不跡象的徵兆襲擊四肢百骸。他,難道是因爲這個原因而急急的將自己最心愛的公主嫁給一個與自己交往不到一天的陌生人?
宮中,難道要發生什麼大事件?
十三望了一眼月,不作聲。自己不也喜歡上這個長相俊美的男人了嗎?
從金鑾殿出來,月一直攜着十三。在他心裡,是哥哥對妹妹的保護。可是,在十三眼裡,可未必是那麼有回事了。應該是身爲一個夫君對娘子的愛吧?
在所有新婚禮儀結束後,對月來說,最緊張的洞房花燭夜也即將上場了。
月把大蟒和猩猩召集到身邊來,自己急得團團轉,“你們跟我出出主意,這洞房花燭可不能進去啊。不然,我就毀了十三的清白之身。他日天下人笑話我東之月**自己的妹妹,我還有何顏面存於世?”
大蟒聽月這麼一說,也覺得事態很嚴重。跟着團團轉起來。
“要不,我代替你進洞房/”大蟒提議凹。
月睨着他,一拳頭落在他臉上,“做夢。”
大蟒覺得委屈,“你這人,這麼不知好歹。”
最後,兩人也沒有想出切實可行的辦法,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月在人羣的推嚷下,硬着頭皮進了十三所在的婚房。
大門在月進入後自動關閉。十三坐在牀邊上,月一步一步走近她,然後,挨着她坐了下來。
“哎喲。”忽然,一拳頭落在月的臉上,痛得嗷嗷直叫。“你想謀殺親夫?”月氣呼呼的問。
十三自己將蓋頭扯下來,嘟噥道:“爲什麼不掀蓋頭?”
月理虧,別過頭不說話。
“你根本不想娶我,是不是?“十三火氣十足的站起來,雙手叉腰,站在月的面前罵道。
月睨着她,目光溫柔似水。這個小女孩,可是從小就跟在月靈風三人之間長大的小屁孩。如今長大了,難怪那麼野蠻。
月嘆息有聲,想到新年辜負的孩提時光。
十三氣勢弱下來,關心道;“你到底怎麼了?”
“你生在皇宮,可有親人疼你?”月問,他想知道她過得怎麼樣。
十三垂頭喪氣的挨着月坐下來,“原先是有的,可是部長的死哪裡去了。”
月一聽此言,便知道她暗自那淘氣的和她經常作對的靈。
“哦,他去哪裡了?”月問。
“去找一個不知道死哪裡去的人。”
月倒抽一口氣,這野丫頭,這回,連他也敢罵了。
“你,在關心他們/”
“纔不會呢,他們那麼狠心的將我拋棄了,自己出去玩,我纔不要關心他們呢。”說話時眼睛已經紅了,看來是口是心非。
難爲這小姑娘了。月暗想。
“他們,有他們必須去做的事,你還小,自然不明白他們的苦衷。”
“苦衷/他們有苦衷?”十三驚跳起來,“誰敢給他們苦衷吃,我第一個不饒他。”
月喜歡她坦城,摔性。
“不過,太子皇兄是有苦衷呢。”十三像想到了什麼,居喪起來。月憐惜她,將她擁入懷裡,輕撫她的玉背。十三哭泣道;“太子皇兄一定是有苦衷,所以才以女孩的身份回來,可是卻被那蠻不講理的皇帝下嫁北國…爲什麼他就不反對呢?”
聽十三講自己的故事,聽十三爲他哭泣,月有些動容。這個小丫頭,永遠都不能忘記他的皇兄吧?
“月皇兄…”十三終究是個孩子,在別人的懷抱裡思念也成入睡。月的眼淚,順着臉頰落到十三的臉上。將十三更緊的抱住,生怕她蒸發一樣寵溺。
曾經何時,他也這麼疼愛過這個女孩啊!
就這樣抱着十三,一直到天亮。
當東方的天空出現第一抹魚肚白的時候,月經不住睏意,淺淺的睡了起來。而十三,卻被天邊的光亮刺醒了眼睛,悻悻然睜開眼睛,看見自己躺在月的懷抱裡。月的臉上,有一滴晶瑩的淚痕,十三爲他輕輕的抹去。
這麼個男人,怎麼不叫欣喜?
大蟒來**,不打招呼便直衝而入,看到這個畫面後,不禁詫異,“這不有好好的牀不睡,抱着幹麻?”
十三不好意思的從月懷抱裡出來,而月,也被大蟒粗魯的喊叫聲驚醒。
“皇帝差人來說,叫你們儘快離開宮廷。”大蟒說。
月驚詫的紮起來,走到窗戶邊,撈開窗簾,望出去,一切寧靜異常。爲什麼皇帝會那麼着急的想把這個公主送出皇宮呢?
凝視了一眼十三,十三也百思不得其解,恨恨道:“我多一日又何妨?你去告訴我父皇,我今天不走了。”
月欣慰的笑。他要的不就是這樣的結局嗎?
他千辛萬苦的重回皇宮,卻因爲娶了個公主又要離去 ,豈不是功虧一簣?
“去吧,轉告皇上,公主不忍親人,請求多住幾日。”
“好。”大蟒應聲而出。
“什麼,要多住一些時日?萬萬不可,馬上就起程。”當大蟒親自到大殿上將這消息傳達給皇帝時,皇上吹鬍子瞪眼睛道。還要堅持親自到公主的別院,執行自己的旨意。
“父皇,你就讓我多住一些時日吧。”十三撒嬌道。
“不行。”皇上聲正嚴詞道。
月心一沉,他這是爲何?
心裡更加堅定不能走的決心了。
“皇上,十三公主不忍心早日離開你,更何況我的猩猩忽然生病了,我怕臨時起程,多事端。不如…”月懇求道。
皇上睨他一眼,“猩猩也會生病?”
“是的,不知道爲什麼,猩猩每日的晨練不靈了。”月道。
“晨練?”皇上好奇的問。
“以前每日,猩猩都會爲我們看手相,預測今日運勢,十側十準。可是今天,不知道爲什麼,它竟然忘記了這一門功課?”
“測運勢?”
“恩。”
皇上別有用心的思考了一下,依依不捨的看着十三,嘆氣道;“好吧,既然你捨不得,那,明日再說。”
月心知肚明,皇上是對猩猩的運勢頗爲重視。不捨得丟棄這麼一個寶貝。
於是,月和十三,獲得了留下來的應允。
“月,接下來住什麼/”大蟒在宮中待了幾日,有些乏味,正日就是看月娶親,應付皇上,有些心血來潮,想搞點新花樣來做。
“接下來,等候大事件的發生。”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