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購？”郭泰來瞪大了雙眼，差點笑出聲來，衝着趙向北反問道：“你確定是收購？”
T先生工作室，只是郭泰來和趙向北交流的時候想出來的一個名字，然後在後續的過程中以這個名字接了幾單槍械製造的工作而已，事實上，這個工作室根本就沒有在工商部門註冊，沒有組織架構，沒有財務結構，什麼什麼都沒有。
除了有郭泰來這個號稱一切首席的傢伙，外加一個租的院子以及幾臺機牀設備之外，再沒有其他了。這麼一個連正規軍都不是甚至連個體工商戶都不是的攤子，居然有人收購？
趙向北面對郭泰來的反問，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那他們知道工作室生產軍工產品嗎？”郭泰來忍不住又問道：“難道是精密機械？”
到目前爲止，掛着T先生標記的，除了最開始的一批高精度武器之外，就是那批國賓禮物手槍了。對方什麼來頭，敢收購軍工作坊？
“你年前做了幾個鐲子。”趙向北苦笑道：“那個不是軍工產品。”
郭泰來一愣，然後也苦笑了起來。年前給兩位丁總準備禮物，所以特意做了三個掐絲純金雙龍戲珠手鐲，打上了T先生的標記，其中一個還拍賣了，想必是這個引起了別人的注意。
“誰要收購？”郭泰來不再糾結軍工產品這個問題，直指核心：“打算多少錢收購？”
“一家上市公司。”趙向北沒有說上市公司的名字，只是回答了後面的問題：“五千萬，收購工作室。”
“五千萬？”郭泰來眼睛一亮：“賣了！”
“賣了？”趙向北被郭泰來這個反應給氣到了：“五千萬你就打算賣了？”
“爲什麼不賣？”郭泰來振振有詞的回答道：“最近老米那邊納斯達克不是很多案例嗎？創業融資，公司賣掉，創始人拿着賣出股份的資金離開自己一手打造的公司另起爐竈，這不是資本市場的日常操作嗎？我也可以學習啊！”
“你走了，那T先生工作室還能留下什麼？”趙向北再次被郭泰來這個強大而不要臉的邏輯震驚了：“這些設備和這個租來的院子嗎？”
這些東西全新的加起來也不可能超過五百萬，轉賣過一手就是二手的，雖然九成新，沒怎麼用過，可五千萬賣給別人？儘管剛接到消息的時候趙向北也很不爽，可胖子竟然能瞬間想出這麼一招釜底抽薪的辦法，也讓趙向北心中暗爽的同時，對於郭泰來居然能無恥到這種地步而感到羞愧。
“我這不是學習國際上的先進經驗嗎？”郭泰來絲毫不以爲恥，笑呵呵的解釋道。
“你覺得你這個國際先進經驗能糊弄過去？”趙向北冷笑了起來：“國內的上市公司就那麼好糊弄？”
“那他們憑什麼覺得五千萬就能買我的工作室？”趙向北冷笑，郭泰來同樣冷笑着問道：“我一天就能做出來賣五千萬的首飾，成本絕不會超過二十萬，我爲什麼要五千萬就賣給他們一輩子？”
要是換成別人，一天做出來價值五千萬的東西，趙向北只會覺得他吹牛，可胖子這麼說，趙向北連一絲的懷疑都沒有。自己老婆的那個鐲子，還是頭一天自己和胖子說的，第二天丁總手腕上就戴上了。而那個時候，三個鐲子可都是已經完工的。
就這還是胖子沒怎麼認真，親自出去採買原料浪費了不少時間的結果。要是有人配合，做好這些後勤工作，郭泰來一天做五千萬的首飾絕不會有問題。
“對方也是開價試探一下。”趙向北聽着郭泰來的冷笑，也只能是長嘆一聲解釋道：“第一次報價，價格還可以商量。”
“趙叔叔你壓力很大？”郭泰來多聰明的人，連趙向北都得長嘆，承受的肯定不是一般的壓力：“南方集團都扛不住？”
“如果你只做軍工產品，來一百個上市公司我都能幫你扛住。”趙向北苦笑了起來：“可既然你牽涉了民用產品，那就給了別人藉口。你也知道，能上市的公司，在各級政府部門都能說得上話。”
這話只是表面上的，事實上，還有一些不能說的原因，只是暫時不適合告訴胖子而已。
“那就是壓力很大了。”郭泰來理解，微微點了點頭問道：“我就是好奇，他們再有通天的關係，也不能買一個不存在的工作室吧？趙叔叔你也知道的，這個T先生工作室，可從來沒有正式註冊過。”
“他們可以幫你註冊。”趙向北毫不遲疑的回答道：“只要你點頭，他們願意花費更多的錢給你置辦更好的辦公場地，更好的設備，只要你提出要求。”
“圖什麼？學雷鋒嗎？”郭泰來問道。
“你說圖什麼？”趙向北沒好氣的回答道：“你自己都說了，二十萬的成本，你能做出超過五千萬的首飾，你每個月只要工作一天，一年下來利潤都比普通的上市公司要高，還能圖什麼？”
自古財帛動人心，當有人發現一隻黃金手鐲就能賣到五百萬高價的時候，動心的人絕不是一個兩個。
馬克思說過，資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它就會鋌而走險；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人間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着被絞死的危險。
二十萬成本，就算再給郭泰來一千萬手工費，利潤也能超過百分之五百。那些傢伙能幹出什麼，誰也不知道。
“如果我不同意呢？”郭泰來滿不在乎的問道：“他們總不能強迫我賣身給他們吧？”
“也許他們會提高價格，直到你滿意。”趙向北也只是接到了消息，感受到了壓力，並沒有感受到對方的進一步計劃，所以他只是按照自己的猜測回答道。
“那我要獅子大開口呢？”郭泰來繼續問道。
“要是我，我會退而求其次，謀求在你的工作室入股。”趙向北想了想回答道：“但他們也許不會這麼想。”
“最壞的結局呢？”郭泰來明白趙向北沒有說出來他們不這麼想會怎樣，所以直接問最壞結果。
“沒什麼最壞的結局。”趙向北這次反倒沉住氣了：“沒人敢把你怎麼樣的，最多就是用各種手段噁心噁心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