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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正是大青山的副寨主李立,李立好半天才明白,跪在地上的身體險些癱軟下去。在人羣中爬了出來“好漢,我是這裡的副寨主,李立,好漢饒命。”

看到此人周博才明白爲什麼大青山上的人會輕易的投降,因爲最先放下武器投降的不是別人,正是大青山的副寨主李立,對此人多了一份鄙視。

“哈哈~,李寨主,你言重了,快快請起。”說着,周博走下了座位,來到李立身旁,將李立摻起。“李寨主,我說過,李元是我們的仇人,其他人我們是不會加害的”。

聽到周博的目標只是李元,李立頓時鬆了一口氣,內心的恐懼也減了幾分。

“李寨主,快快上座。”周博說。

李元聽到這話又跪下了“好漢,那我可不敢,您放過我吧。既然你們抓住了我們的大寨主,那麼這個寨主應該由你來當”。

再次摻起李立,“李寨主,從今以後,副寨主的職位還是由你來擔當,你看如何?”

“不行,有你們..”李立本想推脫,可是在周博凌厲的眼神下,把下面的話嚥了下去。李立分明看到周博眼中散發出瞭如實質般的光芒,刺在臉上如火一般。周博接下來的話又讓他放下了寬心。

周博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聲音說“想活命的話就當好擺設。”聽到了周博的話李立高挑的心在慢慢的落下,他也不是傻子,當然明白周博話中的含義,要自己當擺設,主要是爲了安撫大青山的嘍囉兵,既然要自己當擺設,就是沒有生命危險了,而且這也是他習慣擔當的角色。

被周博拉着做到了周博身旁的椅子上,李立眼神頓時變換,“小的們,這位公子從今以後就是我們的新寨主,從今以後我們要以他馬首是瞻。”

如同變了一張臉一樣,李立多少也有些領導者的風度。其實李立本是大青山寨主李元的叔伯兄弟,雖然自己沒有什麼能力,而且膽子也是小的可憐,可是有個有能力的哥哥也讓這個不起眼的人榮升爲大青山的副寨主。

李立的頭腦要比一般人靈活,自從當上這個副寨主之後,他看的出有很多人不服,只是礙於李元沒有說出口而已。

李立漸漸的學會裝模作樣,學着李元的模樣,龍行虎步,也頗具大將風範,手下反對的聲音也少了很多。所以李立對作秀可謂是得心應手。

看着瞬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李立,周博心中也是茫然。“承蒙李寨主擡愛,推舉我當大青山的寨主,那我也就不推辭了。大家放心,大家原本的分紅一分都不會少,所有人員暫時還擔任原本的職務。

周博掌握好了拉攏人心的最好時機,大青山的嘍囉兵當然是滿口答應,嘍囉兵中多是家中生活過不下去的,無奈的情況下上山當匪的。他們在意的不是誰當寨主,而是他們今後的生活。

看着大青山的嘍囉兵的態度,周博等人心中暗暗高興,吳京的眉頭一皺,瞬間又散開了,因爲他從開始就發現楊帆總不自覺的看着自己,眼中似乎含有殺意。他對楊帆的武藝還是很瞭解的,單看楊帆手中雙蜈鉤的重量,關東就很少有人能用的了,自己雖然也有武藝,但是肯定不是楊帆的對手。

笑容最濃的就要數李立了,自己在新寨主面前的表現,肯定會很討薪寨主的喜歡,自己以後在寨中地位,一定不會掉下去的。“來來來,大家快快參見新寨主,。。呃,寨主,還沒請教您尊姓大名。”

李立的話讓人不知所措,看他的熱情程度,還會以爲他是周博的帶來的兄弟,礙於眼前的形勢,所有人都沒有笑出來。

“我叫周博,這兩位是我的兄弟,宋驚濤和楊帆,今天上山是爲了給我的乾爹宋萬春報仇。”周博的話音未落,三道銳光同時看向了臺階前的李元。

李立聽到這話心中一凜,宋萬春那一票他也參加過,這是有史以來大青山乾的最大的一票。眼珠一轉,猛然的撲到李元身邊,一頓拳打腳踢,彷如兩人仇深似海。

“李寨主,住手。”周博大喝。

李立機靈一哆嗦,滿臉堆笑。“寨主,我也是幫您出出氣。”

周博沒有理會李立,既然以前是副寨主,和李元關係應該會很好,可是現在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看着李立一臉殷勤的笑容,周博就覺得噁心,暗下決心,此人絕不能留,不過臉上並沒有露出兇光。

“李寨主,雖然他是我的仇人,不過動手也不用勞你大駕。”

周博話音剛落,身後兩個身影同時跳到臺階下。

看着兩個兄弟的身影,周博不忘補上一句:“給個痛快的。”

原本站立在旁邊的程宇,向前走了幾步,作勢要追隨宋驚濤等人而去,走了兩步又停下了,位置剛好在吳京和周博之間。

臺階上面只剩下吳京、周博和程宇了,看到宋驚濤和楊帆下去,吳京腦中飛速旋轉。周博已經把自己的計劃打亂,他甚至覺得任由周博擔任大青山的大寨主,將會是河北山最大的威脅。吳京心中最忌憚的就是楊帆,看到楊帆下去了,此時正是結果周博生命的最佳時機。

程宇不留痕跡擋在了周博和吳京中間,又讓吳京打消了殺人的念頭,他有把握在近距離內殺死周博,可是橫在中間的程宇同樣會取了自己的性命,如果那樣就得不償失了。

在未出戰的時候,周博私下裡就和程宇、楊帆、宋驚濤說過,河北山絕對不會好意的幫着自己報仇,即使開出了五千兩的報酬。

不怕報不了仇,就怕河北山在滅了大青山的時候在對己方痛下殺手,坐享漁翁之利。所以在大青山上嘍囉兵跪地的那一刻開始,三人就沒離吳京的身邊,只要控制住這個帶頭的,就不怕河北山反目,只是剛纔三人報仇心切,一時忽略了吳京。

待周博回身要回到座位上的時候,看見程宇正在自己的身後,眼珠子亂轉,瞄着身後的動靜。

周博頓時醒悟,暗暗佩服程宇考慮周全。交換了一個眼神周博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同時也是高度警備。程宇也隨後站到周博的旁邊,在旁人看來猶如僕人一般,可是周博明白,程宇的用意是保護自己。

坐到位置上的周博不覺間背後傳來絲絲涼意,剛纔那潛在的威脅已經讓自己感到恐懼,心中暗下決定,以後也要學身好武藝。

不一會宋驚濤和楊帆回來,手裡拎着血淋淋的人頭。出去的時候兩人身上很乾淨,可是回來的時候衣服上佈滿了鮮血,單看這些血跡就知道他們是如何蹂躪李元的。周博眉頭微皺,看來自己是白囑咐了。

給乾爹報了仇,周博並沒有感到期待中的欣慰,而是多了一份傷感,李元死了又有何用,自己義父還是活不過來了。

“吳寨主,今天真是謝謝您了,若不是您,我父親的仇不知何時能報。”說着周博衝吳京抱一抱拳,以示謝意。

“哪裡哪裡,還是周公子領導有方。”吳京還了一禮,雖然是在笑,但是內心十分乾澀。

“吳寨主,從今以後咱們還要和睦相處,而且我保證,以前屬於你們河北山的生意,我們也絕不會插手。”周博所說的生意是指任道全,他知道眼下大青山的事情都忙活不好,如果在插手這門生意,無異於引火燒身,河北山既然能幫助自己滅掉大青山,同樣也會滅了自己。

吳寨主也不客氣,微微點頭,今天只有這個消息才能讓他有些欣慰。

“吳寨主,事情已經辦好,剩下的就是家事了,用不到吳寨主操心,不比在勞煩您大駕了。答應貴山的五千兩紋銀,三日後我會派人送到山上的。這山寨似乎沒有多餘的房間給你們兄弟住,在下就不留您在這裡過夜了。貴山受傷的兄弟就留在這裡,我會找人醫治的,去世的兄弟的撫卹金也由我們宋府承擔”周博道。

周博下了逐客令,吳京遲疑了一下起身告退。在外人看來河北山和大青山只是分開兩地,產生了一些摩擦使得雙方並不和睦,可是大青山與河北山的人都清楚,兩下哪裡是不和睦,簡直是勢如水火。剛纔周博點出了那五千兩銀子,任誰都能猜出其中的倪端。

如果說開始的時候大青山上的嘍囉兵會痛恨周博的話,那麼現在一定會轉爲痛恨河北山,自己現在和大青山撕破臉皮,開兵見仗的話一定會引來大青山的強烈反抗,畢竟宋府上的人是爲了報仇而來,情有可原。

周博帶着衆人送走了吳京和他的手下,直到看着大隊人馬遠去,才重新回到大青山的待客廳。看着大青山的嘍囉兵,可謂是百感交集。數天前的勁敵,竟然被自己一戰降服。

不得不說運氣十分重要,同樣周博的安排也是十分重要的。大青山上管理漏洞百出,李元的能力出衆,但是錯就錯在重用了自己兄弟李立,如果不是李立率先投降的話,此次勢必是一場惡戰。

“兄弟,事情已經辦妥。”程宇從外邊回來,對周博說。

“嗯,我們整理一下眼前吧。”周博道。

目送着河北山人員遠去,周博不放心,怕河北山人殺個回馬槍,命程宇安排自己的人員隨後跟隨。

這次戰爭雙方傷亡並不大,這與周博一直大聲喊話時分不開的,進大青山山寨之後,周博並沒有悄無聲息的偷襲,而是先喊打喊殺給大青山內的嘍囉兵一個信號。

來的時候周博就做好接手大青山的準備,既然要接手,傷亡自然是越小越好。

周博等人重新將所有人集合到待客大廳中,清點了一下人數。宋府上的傷亡極小,只有十幾個人受傷,而且都是輕傷,沒有傷亡。大青山的嘍囉兵還剩下七十人,其中也有十多人都帶傷。河北山的傷亡最重,來的時候一百人,走的時候只帶走了六十幾人,其餘的三十幾人也有十多個喪命。

周博當面許願,所有人都有十兩銀子的賞錢,受傷的人員加倍,去世的人員以後會給其家屬一百兩的撫卹金。

十兩銀子已經不少了,這些嘍囉兵平常很少能拿到這麼多錢。所有人心中感動,對這個新來的寨主有了更高的評價。

周博吩咐大家爲負傷的兄弟包紮傷口,自己更是親自動手,問寒問暖。

感動最深的莫過於劉星宇,十兩銀子對於他來說不算什麼,生性耿直、脾氣火爆的他在河北山並不受人待見,這也是他最後一個晉升爲河北山頭目的原因。寨主李元對手下不是很信任,十名頭目之間更是勾心鬥角。

宋府上下有着莫名其妙的親情,而這種感覺,也是劉星宇一直都渴望的。

皎潔的月光靜靜的散在山林裡,遠處若有若無的聲音,時而飄來的血腥味被濃濃的煙所掩蓋。周博今天經歷的太多,彷彿一個世紀那麼久,只有在電視裡才能看到的打鬥場面讓這個青年心有餘悸。

周博用力的吸菸,可是再濃烈的煙也抑制不了內心的亢奮。爲了給乾爹報仇、爲了兄弟們的安全,周博附上了沉重的僞裝,在所有人面前,他都要裝出與年齡不符的沉穩與冷酷,如果一旦讓人看到自己那張似乎帶有天真的笑臉,這些雙手沾滿血腥的漢子隨時都會要了自己的性命。

直到現在也只能在沒有人的情況下才敢撕下面具,讓心中難以那劇烈的翻滾得以平靜。

繼續點燃了一根菸,抽了一口後整支菸被周博倒拿,拇指與食指掐着煙的尾端。明亮的菸頭被狠狠的按在左手腕上,菸頭的熱量從手腕傳到了心裡,但是絲毫的疼痛都沒有,有的只是那與體溫不同的溫度。

菸頭還在手腕上停留,周博猛吸了兩口。稚嫩的皮膚怎經得住菸頭的燒烤,迅速由黃色變成紅色,之後便是黑色,碳化的皮膚有些痙攣,緊緊的聚集到了一起,緊繃的皮膚牽動着整個手掌向外抽了幾下。

整根菸迅速的燃燒,直至剩下一點,周博才緩緩的將煙從手臂上拿開,輕輕一彈飛出了幾米。在月光下手臂上只能看到一個黑點,沒有鮮血,但周博知道,這個傷疤會伴隨他一生。他要記住這個日子,記住今日的血腥,記住這個逼着自己融入到社會的日子。

一陣腳步聲讓昏昏欲睡的周博睜開二目,面前一名男子的身形讓周博一凜。因爲周博認出這個就是被楊帆一鏟砍斷刀的男子,周博頓時精神起來,現在有點後悔不該偷偷的溜到這個沒有人的角落。

“新上任的寨主好有情調,一個人在這裡抽菸賞月。”劉星宇娓娓的說,話語中聽不出任何感情色彩。

周博心中一冷,隨即又釋然了,他知道河北山不會輕易的讓自己接手大青山,可是眼前的這人卻對自己沒有敵意,如果對方想要傷害自己的話,在剛纔瞌睡的時候就動手了,而不是跟自己嘮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