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夜宴上,歌舞齊鳴,禮花其綻。
無論是皇宮貴族,還是太監宮女,每個人都是盛裝出席,將自己裝點的其喜洋洋。
慕海笙謹慎的跟在皇上身後小心伺候。爲了避免再出風頭,所以今日她並沒有刻意的打扮,無論妝容還是衣着都和往日無二,看起來清雅秀麗,卻並不搶眼。
“皇上駕到——”
高高的唱和聲響起。
慕海笙隨着皇后一起步入瓊花臺。
早已恭候的諸位皇親貴族和宮女奴才們紛紛跪地,齊聲山呼:“吾皇萬歲萬萬歲!吾皇萬歲萬萬歲!”
震天的山呼聲氣派非常,震撼非常。
皇上對於這樣熱烈而祥和的氣氛感到很滿意,他擡了擡手,笑着道:“諸位愛卿都平身吧!”
“謝皇上!”衆人起來之後,紛紛依次落座。
慕海笙的目光淡淡的掃過席間衆人,來的人很多,可是她認識的卻不多。最爲熟悉的兩個人,就是太子和耶律宏了。
此刻太子也正在看着她,目光稍稍觸及太子,她就忙得低下頭去,不想與這個人再多做糾纏。
忽然,慕海笙注意到了那個坐在耶律宏身邊的姑娘。
那姑娘一身華麗的紅裙,頭上戴着碧璽鳳玉簪,眉眼秀麗,紅脣豐盈,眼神裡洋溢着濃濃的甜蜜和自信。
此刻,她正巧笑嫣然的挽着耶律宏的手臂,兩個人拿着酒杯,有說有笑的,看起來融洽又甜蜜。
“好了,瀟瀟,再喝完這杯就別再喝了。當心一會兒醉了。”耶律宏溫柔的說道。
蘇瀟瀟任性的搖了搖頭:“不嘛,宏哥哥,今夜是中秋節,難得我不用受府裡的拘束,你就讓我喝的盡興,好不好?”
“可是,待會兒你還要回府啊,要是一身酒氣,回去一定會被爹孃訓斥的。”耶律宏顯得很是體貼。
蘇瀟瀟苦着一張小臉:“那好吧。我聽你的,宏哥哥。”她不甘心的放下手中的就被,然後又笑道:“說起來宏哥哥你這段日子都好忙,好久沒有帶我出去玩兒了。”
耶律宏笑着道:“我也是政務纏身。等過幾日得了閒,我帶你去郊外騎馬。”
“好啊好啊!”蘇瀟瀟歡快的拍手:“那宏哥哥你可要說話算話。”
太子在一旁忽然笑道:“瀟瀟,你也別高興的太早。你姐姐不是給你找了兩個嬤嬤教你規矩嗎?你想出去玩,那兩個嬤嬤可未必允許。”
蘇瀟瀟不以爲然:“太子姐夫,既然你這麼好心的提醒我,那不如你去和我姐姐說說,讓她把那兩個嬤嬤弄走吧,我真的是怕了她們。每天都是規矩規矩的,我煩都煩死了。”
蘇沫此時聽到了這邊的對話,她有些不耐煩的看了看自己的妹妹,訓斥道:“瀟瀟,你說的這是什麼話?看看你自己,喝的醉醺醺的,哪裡還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我請那兩個嬤嬤去府裡,爲的就是磨一磨你的性子,在這樣下去,那個王公貴族敢娶你?”
蘇瀟瀟撇了撇嘴,一臉無辜委屈的看向耶律宏。
耶律宏笑了笑,對着蘇沫道:“太子妃也無需太過擔心。瀟瀟現在年紀還小,等她長大一些,自然也就沉穩了。現在她身上最難得的就是這一股子天真無邪,您的要求太嚴,萬一磨滅了她的天性就不好了。”
太子在一旁哈哈一笑:“瞧瞧,三弟都爲瀟瀟說話了。沫兒,反正瀟瀟已經名花有主了,人家三弟都不嫌棄,你就別跟着瞎操心了。”
蘇瀟瀟羞澀的笑了笑。
耶律宏不置可否,只臉上掛着溫和的笑意。
過了一小會兒,蘇瀟瀟臉上的紅暈依舊未退,她喝的確實有點多了。此刻,她悄悄的拉起耶律宏的小拇指,輕輕的一捏,低聲問道:“宏哥哥,那你會不會嫌棄我?”
“不會。”耶律宏溫柔的笑了笑。
高坐上的皇后看到耶律宏和蘇瀟瀟正在低聲的談話,忽而笑道:“宏兒,和瀟瀟說什麼悄悄話呢,這麼開心?說出來也讓本宮和皇上高興高興。”
蘇瀟瀟的臉色更紅了。伴隨着皇后這句話,更多的人將目光投降了耶律宏和她。
慕海笙冷眼旁觀着,心裡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滋味。那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淡淡的,沒什麼影響,但卻會讓她覺得有些不舒服。
耶律宏站起身來,恭敬的答道:“回稟皇后娘娘,其實剛剛兒臣只是在和瀟瀟說養馬的事情。兒臣最近新得了一匹馬,取名爲‘錐雲’,瀟瀟覺得很好奇,正在問兒臣關於錐雲的事情。”
“哦,原來如此。”皇后點頭微笑,然後又笑着問向皇上:“皇上,如果臣妾記得沒錯,今年宏兒也有二十歲了吧?”
皇上點了點頭:“確實,宏兒的年紀不小了。”
皇后繼續道:“說起來,宏兒在諸位皇子中,不論文采武功都是極爲出色的。太子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早就大婚了。可是宏兒卻是因爲各種各樣的事情一直耽擱到了現在。依臣妾看來,宏兒大婚的事情也該提上日程了。”
“皇后所言不錯,朕也一直記掛着這件事情呢。”皇上點了點頭。
太子聞言笑道:“三弟,那本宮就提前恭喜你,等着喝你的喜酒了!”
耶律宏溫和的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衆人說笑之間,二十名舞姬緩緩走上瓊花臺的中央。
一陣悠揚的簫聲緩緩飄來。
那二十名舞姬排成一個圈,她們隨着簫聲,緩緩的舒展自己的身體,淡紅色的舞衣將她們妝點的好似綻開的花朵一般。
當花朵完全綻開時,一個身着鵝黃色舞衣的女子顯露出來。她粉面含笑,好似立在花朵之間的花蕊一般,俏麗而嬌嫩。
流水一般的琴音緩緩淌過。衆舞姬依次散開,中間那名女子翩然起舞。
慕海笙靜靜的欣賞着,她認出那名女子正是秀女中的一人。早就知道今夜衆位秀女會競相展示才藝,博得王孫貴族們的青睞,沒想到她們準備的竟然這麼精彩。
觥籌交錯之間,臺上的一段舞已經結束。
皇上讚了一聲‘好’,然後衆人依次領賞。
衆人還未從剛剛的舞蹈中回過神來,密集的鼓點聲忽而想起。
慕海笙循着鼓聲望過去,就見十名舞姬正託着一面紅漆大鼓,而鼓上,一名身形纖纖,體態妖嬈的女子正在翩然起舞。
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步伐都剛好踏在鼓點之上。
同樣是舞蹈,這次以鼓聲爲主導的舞顯得更有力度,更能感染人的情緒,讓人不知不覺間,便沉浸其中。
皇上和皇后同時笑盈盈的看着,這樣百花爭豔的場景着實令人愉悅,而且賞心悅目。
太子看的目不轉睛,雙眼散發着異常的光亮。
蘇沫看見太子那副樣子,頓時心裡不是滋味。只不過現在的唱和容不得她甩臉子,所以她只能淡淡的出言諷刺道:“殿下,您那杯酒還要握多久啊?”
“啊?什麼?”太子猛然回神,根本沒有聽清蘇沫說什麼,他只匆匆的看了蘇沫一眼,然後就把注意力全部都轉移到了臺上的鼓舞上。
一曲舞畢,那名秀女和中舞姬紛紛跪地,口中山呼道:“恭賀皇上福泰安康,福澤萬年!”
“好!”皇上哈哈大笑:“這舞跳得好!賞,重重的賞!”
接下來,又有秀女呈上一幅自己畫的錦繡江山圖,更是讓皇上喜歡的不行。各種賞賜連綿不絕的賞下去。整個夜宴的氛圍都好到了極點。
待到衆人都紛紛將自己的才藝展示了一遍,太子才恍然道:“對了,父皇,慕海笙也是這次的秀女之一,現在所有的秀女都獻完禮了,只剩下慕海笙一個人了。”
慕海笙微微低下頭,心裡將太子罵了三百六十遍!這個可惡的草包太子,她明明就不想出風頭,所以根本沒有打算獻什麼禮,現在毫無準備,讓她獻什麼?
皇上的目光也落在了慕海笙身上:“對了,朕倒是把慕海笙給忘了。慕海笙,你可有什麼禮物或者才藝獻上?”
慕海笙淡然的走到皇上跟前,屈膝行禮:“回稟皇上,因爲臣女現在住到了御書房,貼身服飾皇上,所以,儲秀宮秀女們要準備才藝獻禮的事情,臣女並不知情,故而......故而臣女還來不及準備。”
“這樣啊。”皇上點了點頭,倒也並不勉強:“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你這些日子盡心盡力的伺候朕,也算是有功勞了,放心,待會兒的賞,朕不會少了你的。”
慕海笙含笑,欣喜的謝過:“臣女多謝皇上體恤。”
蘇沫此刻冷哼一聲:“慕海笙,秀女獻藝這麼大的事情闔宮上下都知曉了,就算沒有人刻意告訴你,想必你也聽說過吧?現在你卻說什麼不知情,沒有準備。你是真的沒有準備呢?還是根本就沒有可以拿得出手的東西,所以故意矇混過關呢?”
蘇瀟瀟此前早就聽過太子迷戀一個秀女的消息。想不到這個慕海笙就是讓太子神魂顛倒的人。她看了看太子,果然一臉癡迷的正盯着慕海笙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