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被慕海笙那種驕傲而輕蔑的眼神刺痛,她連連冷笑:“好好好!死到臨頭,你居然還敢狡辯!來人,把她給本宮拖出去杖斃!”
“且慢!”慕海笙高喊一聲:“敢問太子妃,你可是六宮之主?”
蘇沫臉色鐵青。
慕海笙又問道:“你不過是個區區太子妃,真正統領後宮有權斷人生死的乃是皇后娘娘!這件事你還未請皇后娘娘示下,就自作主張,判我杖斃,太子妃,你是沒把皇后娘娘放在眼中呢,還是沒把這後宮規矩放在眼中?”
“你--”蘇沫伸出手指,顫抖的指向慕海笙:“哼!好一張伶俐的嘴!不過你就是再能言善道,也是沒有用的!本宮這就去向皇后娘娘稟告,看你是不是能逃得過一死!”
說完,她一甩袖子,在衆人的簇擁下轉身離開。
鳳儀殿。
蘇沫氣勢沖沖的走入殿內,結果正看到太子坐在皇后身邊,他們母子兩個面含笑意,相談甚歡。
“見過母后,見過太子殿下!”蘇沫敷衍的屈了屈膝。
皇后嚴肅的問道:“那邊的事情如何?可有眉目了?”
蘇沫:“已經查出兇手了,不是別人,正是那個慕海笙!現在人證物證俱在,可是那個慕海笙拒不認罪,兒媳束手無策,只好請母后示下。”
太子在聽到‘慕海笙’三個字時,神色已是一冷,在聽完蘇沫全部的話之後,他更是至極從皇后身邊蹦了起來:“不可能!”
皇后面露不悅,低聲的喊了一句:“太子!你這樣一驚一乍的成何體統?”
太子忙着行禮:“母后恕罪!”說完,他又快步走到了太子妃身邊:“到底怎麼回事,你好好的說清楚,慕海笙那麼美麗善良的人,她怎麼可能回是殺人兇手呢?”
蘇沫被太子的話氣得險些暈過去:“太子殿下!並非所有的壞人都長得面目可憎,也並非所有的殺人兇手都是五大三粗,要知道,最毒婦人心啊!”
“哼,你不是在說你自己吧?”太子冷冷的回了一句,蘇沫氣得一口老血憋在心口。
“哲兒!你說的這是什麼話!”皇后聽不過去,厲聲訓斥。而後,她又轉過頭來問蘇沫:“事情到底怎麼樣,你好好說,說清楚。”
蘇沫咬了咬牙,做了幾個深呼吸,這才勉強開口道:“兒媳查到昨日夜裡有人看到慕海笙從呂雲芳的門前經過......”
“誰看到的?她親眼看到慕海笙的臉了嗎?”太子打斷蘇沫的話,生硬的問道。
蘇沫冷冷的回道:“沒有!證人只是看到一個背影,那人穿了一條天青色撒金花的裙子,而整個儲秀宮裡,只有慕海笙有這樣的一條裙子,而剛剛,這條裙子也在慕海笙的房間裡搜出來了。”
太子嘲諷的笑道:“蘇沫,就這也算是證據?你要是嫉妒慕海笙得了孤王青睞你就直說好了,犯不着用這麼蹩腳的藉口除掉她。這樣的事情傳出去,只會讓人笑掉大牙,說我鴻國的太子妃是個只會嫉妒不會動腦的蠢材!”
“耶律哲!”蘇沫怒不可遏:“你不要欺人太甚!”
“是你自己牽強附會!單憑一個很像慕海笙的背影你就說她是殺人兇手,你把天下人都當成是和你一樣的傻瓜嗎?”太子一點兒都不買蘇沫的賬,直接反脣相譏。
皇后一掌拍在身前的矮几上,啪的一聲!
蘇沫和太子齊齊靜默了。
“太不像話了!蘇沫,哲兒,你們可是太子,太子妃!將來整個鴻國都是要交到你們手上的,你們如此不顧禮儀規矩的大吵大鬧,傳出去,讓皇上怎麼看,讓朝臣怎麼看?讓百姓怎麼看?”
“母后息怒!”太子和蘇沫雙雙跪地。
蘇沫委屈的淚如雨下:“母后,兒媳絕對不是信口開河,那慕海笙昨日才與呂雲芳發生了爭執,結果昨日夜裡就死了,而恰巧有人看到慕海笙經過她的門前,一件是巧合,難道件件都是巧合嗎?況且現在人證物證俱在,懇請母后爲慕海笙定罪!”
太子雙目噴火的瞪向太子妃:“蘇沫,你不要在那胡說八道了。現在是人命關天,你怎麼可以如此輕易的就給慕海笙定罪?依孤王看來,這件事還需要細細的查證,你身爲東宮之主,未來的皇后,如果連這點兒胸襟智慧都沒有,那麼你憑什麼母儀天下?憑什麼贏得萬民的愛戴?孤王告訴你,那些可不是你爹能給給得起的!”
皇后面沉如水的看着這二人,沉默着,一言不發。
蘇沫在自己的大腿內側狠狠的掐了一把,然後她的淚水變得更多了:“母后明鑑,太子殿下現在是被慕海笙那個狐媚子給迷暈了,根本分不清是非黑白,道理對錯!兒媳自認樁樁件件都問心無愧,行事決斷也是有憑有據,從來沒有任意妄爲,可是太子殿下居然說我沒有胸襟氣度,沒有母儀天下的資格!母后,這還沒怎麼着呢,太子殿下的心就偏向了慕海笙,若是真的把這樣一個心狠手辣又心機深沉的女子納入了東宮,想來東宮就再也沒有兒媳的容身之處了啊!”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太子怒吼:“明明就是你自己德行有失,現在居然全都賴到了孤王頭上!蘇沫,莫非這就是你蘇家的家教不行。”
皇后氣的雙目一瞪:“太子!本宮也是蘇家的女兒,你現在是在質疑本宮的家教嗎?”
“兒臣不敢!母后息怒。”太子暗暗後悔,剛剛只顧着逞一時口舌之快,結果卻忘記了母后也是出自蘇家,還是蘇沫的嫡親姑母呢。
皇后冷哼一聲:“好了,本宮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再多做糾纏!那個慕海笙,心狠手辣,殺人害命,如今人證物證俱在,傳本宮懿旨,即可杖斃!”
蘇沫聽後面色一喜,得意的看向太子。
“母后!”太子蹭的站起了身,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后:“您當真如此絕情?”
“哲兒,你太不像話了!”皇后的眼神中是慢慢的失望:“就衝你這個樣子,那個慕海笙也留不得!本宮可不希望鴻國的後宮裡也出來褒姒妲己那樣的人物。”
“好好好!”太子連說連後退:“你們串通一氣,就是要和孤王作對,孤王這就去找父皇,請父皇爲慕海笙做主!”
“太子--”
“殿下--”
皇后和蘇沫齊呼出聲,可是太子卻絲毫也不加以理會,轉身,大步的跑向御書房。
御書房裡,皇上正埋首在一堆待批的奏摺當中。貼身太監奉上一盞清茶。
皇上擡起頭,稍作休息。
“太子殿下到!”
聽着外面的聲音,皇上皺了皺眉頭。
太子步履匆匆的跑了進來:“父皇,還請您爲兒臣做主啊!”他一邊說,一邊撩開衣襬,猛然跪下。
皇上輕咳了一聲:“爲君子者,當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瞧瞧你自己,慌慌張張的想什麼樣子?別忘了,你可是一國儲君!”
“兒臣從來都不敢忘!不過此事事出緊急,還請父皇一定要給兒臣和慕海笙做主啊!”太子說着,竟然泣不成聲。
皇上控制不住的又皺了皺眉頭,訓斥的話到了嘴邊,可是又都嚥了回去。
“好了,有什麼話就說吧。怎麼又扯上那個慕海笙了?”
......
儲秀宮裡。
一隊太監跟在蘇沫身後,他們浩浩蕩蕩的進了大門。
蘇沫:“把慕海笙那個賤人帶出來,皇后娘娘的懿旨到了!”
慕海笙行走不便,被兩個小宮女架着走了出來。
儲秀宮衆人都跪在了青石地面上。
慕海笙血淋淋的傷口與冰冷的青石地面接觸,一股難以言喻的疼痛便直衝腦門,冷汗,瞬間便淌了下來。
蘇沫看着慕海笙身下滲出的血跡,心中一陣痛快。
“傳皇后娘娘懿旨!秀女慕海笙,品行不端,口出無狀,與秀女呂雲芳發生爭執,遂懷恨在心,殺人害人!今,證據確鑿,本宮依後宮規矩,特賜慕海笙杖斃!”太監唸完那道聖旨,目露寒光的看了慕海笙一眼。
慕海笙臉色蒼白,她絕望的閉起了眼睛。罷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她早知道後宮中的爾虞我詐,如今命喪於此,就權當是天命吧。
蘇沫冷笑一聲:“你們還愣着幹什麼?還不馬上行刑!”
一隊太監齊聲稱喏。
轉瞬之間,慕海笙便被人駕到了一個長長的木凳之上。
慕海笙趴在木凳之上,心中想着馬上就要到來的痛苦和死亡,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不知城哥哥此刻正在做些什麼?是不是已經和海潮成了親,正在新婚燕爾的你儂我儂.......她就要死了,如果他知道了,會不會爲她感到心痛呢?
如是想着,兩行清淚落了下來。
漆了紅漆的木杖高高的舉起,眼看就要落在慕海笙的身上。
“且慢!”一聲高喝傳來。
行刑的太監一愣。
下一瞬就被人一角踹飛。
太子踹飛了行刑的太監,馬上蹲下來扶住慕海笙的肩膀,關切的問道:“慕海笙,你怎麼樣?都是孤王不好,孤王來晚了,讓你受驚了......”
死裡逃生,慕海笙心裡稍稍的鬆了一口氣。她淚眼朦朧的望向太子:“多謝殿下相救。”
“別哭別哭,孤王知道你是冤枉的,孤王一定給你做主。”太子一邊說,一邊用明黃色的帕子給慕海笙擦眼淚。
蘇沫在一旁氣的不行:“太子殿下,難道你想違抗皇后娘娘的命令嗎?”
太子義正詞嚴的道:“非也!孤王是奉了父皇的旨意前來救人的,不信你問問父皇!”太子說完,順手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