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得那麼大的雨,今天就放晴了啊……”我倚着窗臺,悠閒地探出身子,“啊啊,那隻食人花還在。”
“大概是因爲今天有半天的休息吧。晴天娃娃什麼的諸如此類……發出的‘波’不是會改變非存在事實嘛。”諾茵娜掰着手指頭,“唔,我可是決定從言靈開始努力學習了!”
我眨眨眼:“爲什麼是言靈?”
諾茵娜正色:“因爲有很多福利嘛~福利~”
——喂喂喂言靈可不是“說什麼都可以實現”的意思啊!
“吶,其實言靈會發展成一門課程也是相當奇怪的情況了吧?雖然把魔語也附加上去,但是總體來說還是‘教人們怎樣許願’的學科……”維納擡頭看了眼晴朗清澈的天空,“許願放晴是很單純根本的願望啊。”
“不過,這麼說來……”我撐着下巴,看着窗外:“言靈到底是怎麼變成一門學科的啊?”
“我知道哦。大概幾千年以前的時候,對於人類來說,言靈還是相當神秘的未知領域。人們無法摸索到爲什麼遠望與說出的話會對生活產生影響。之後由於神官的推廣,到神殿許願成爲熱門……”路過的帕露雅搭話,“從那時開始人們開始將目光轉向言靈,許多著名的魔導師開始研究言靈的效果。”
帕露雅翻了翻手裡厚重的筆記本,然後驕傲地扶了下眼鏡:“之後的部分是我搜集到的獨家歷史哦。”
“獨家歷史?”我好奇地問。
諾茵娜戳戳利斯特:“言靈的發展史有什麼有趣的地方麼?”
“我……不知道。但是說是獨家歷史大概就是說不可信吧。”利斯特表示對不瞭解言靈的歷史以至於沒辦法回答相當遺憾w
“唔,那麼我就開始說了~唉,維納你聽不聽?”帕露雅拍拍手,問。
維納打了個哈欠:“啊……困。你們說你們的……不要管我了。”說完,又趴在桌子上睡覺了。
帕露雅抱着筆記本,疑惑:“維納最近好像很忙的樣子?啊,星期三、前天、都是匆匆忙忙就走了,還有今天,完全困得不成樣子啊。”
“嘖,真詳細。”利斯特嘀咕。
利斯特乃就平衡了吧,我們不僅可以八卦你,還可以算上維納和帕露雅了……
“嗯,好像有說是家裡有什麼重要的事……不管啦,帕露雅,說說獨家歷史唄~?”諾茵娜拽着辮子,期待地看着帕露雅。
“咳咳!那我就講了哦。說原本不是因爲研究魔語,讓咒語變得更加簡便而發展出了言靈嘛?實際上不是這樣的哦。在很久很久以前,大概是各種種族都屬於創始初期的時候吧,精靈啊,龍還有人魚什麼的種族還沒有遷徙去別的島嶼,那個時候還沒有咒語的存在。”
“而且,那時候人類還並不會魔法。是在中部平原附近擴張的時候遇到了別的種族,而被教導魔法的。那時候的魔法非常神秘,而且沒有咒語,所有的形式都是以言靈的方式存在。再之後,人類接觸並交好了善於詠唱咒語的精靈,這纔有了咒語的說法。”
“所以說,言靈是在魔法之前存在的,但是爲什麼後來所有人都用繁複咒語,而不是更簡單的言靈呢?那時候的咒語可是動輒上千字的詠唱詞,如果可以用言靈又爲什麼不用呢?”
說到這裡,帕露雅翻開筆記本,鄭重地抽出來一根羽毛:“知道這是什麼的羽毛嗎?”
我接過來打量,看起來是一根非常厚重的羽毛,但是完全感受不到重量。我遞給諾茵娜和利斯特,轉頭看了看帕露雅的筆記本的體積:“不……其實我想問你是怎麼夾進去的……”
“那是因爲這根羽毛並不是實體嘛。”帕露雅神秘兮兮地說:“你們知道的吧?自從時間魔法失傳之後——嗯,你知道歷史中總是會流失些什麼的——就很難回到魔法斷流之前的過去了。所以那之前的歷史都是由傳記記載和遺留的遺蹟憑空想象出來的。”
“所以?”我好奇。
“所以嘛,那段歷史的可靠性就相當低囉。也就是說,歷史課上教導的魔法斷流之前的事情爲什麼概括?就是因爲沒有具體資料唄。所以——在那段時間裡,其實發生了一段很奇異的事情。但是沒有任何人記錄下來,於是就湮沒在了歷史的塵埃之中。”
“而我現在要講述的,就是那段缺失的歷史。”帕露雅推了下滑到下巴上的眼睛,認真地翻起手裡的筆記本,“咦?應該在這附近……”
——原來前面的都是開場白啊Orz
我黑線地拍拍帕露雅,“請加油地翻找吧。”順便看了眼因爲諾茵娜滿心期待而難得沒抱怨的利斯特,孩子你辛苦了(喂)……
“啊啊、抱歉,很快就會找到的……嗯……啊,這裡。”帕露雅睜大眼睛,開始讀起了書頁上的內容——
「在今天,作爲一隻偉大的史萊姆,一隻可以思考、可以寫日記的史萊姆,我要記錄下來即將發生的一切。
請相信我身爲一隻特殊的史萊姆的直覺,將會有什麼在不久後發生。
西元1517年7月16日。
從昨天開始,我的主人以及他的隊友們有些奇怪。尤其是奈爾妮,她幾乎沒辦法使用魔法。我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今天,傳言說魔法協會收到了消息,來自神殿的大神官。
可惜我不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否則我一定會把這一切記錄下來——作爲一隻熱愛歷史的金色史萊姆,我一定會給後世留下關於這一切的詳細記錄。
西元1517年8月3日。
衆神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瞭了——他們要拋棄人類。我不明白是爲什麼,而且他們並不是真神,只是這個島上的神而已……被洋流分割的空間的島上的神。
神其實是一種普遍的生物,負責管理界下的世界——我一向這麼理解的。但是我卻沒有辦法和別人溝通,因爲我的文字是小時一位到魔法森林的少女交給我的,似乎並不是這個時代的語言。
但這並不是重點,我想要說的是,人類也許面臨着最大的一次災難。然而精靈、龍族、人魚……卻完全不會受到影響。
大概是他們的種族之神的庇佑吧,各位元素神沒辦法拿他們怎麼樣,但是可以拿人類來開刀。
但是也只有人類信仰他們,我不明白爲什麼他們會這麼做。
西元1521年1月6日。
我不明白衆神的意思大,但他們顯然搞砸了。相當徹底。也許一開始是他們拋棄了人類……但現在是人類拋棄了他們。
有些神就是妄自尊大,他們根本不知道所謂的信仰纔會鑄造神。如果沒了信仰,他們什麼也不是。他們當然可以讓人類無法使用言靈,而轉而開始研究魔法理論,不借助神而是靠整個世界的元素使用魔法。
世界由元素構成,這是就連史萊姆都知道的道理。世界上佈滿了元素,即使神封印了人類使用魔法的能力又怎樣?
——也許身爲史萊姆的我並沒有資格說這些,可我深信我是一隻與衆不同的史萊姆。我和主人的傭兵團來到過世界之樹,我真的希望那些神能夠看看,他們不曾注視過的土地。
其實,他們與其稱爲神,或許不如稱作“神族”恰當。他們只是被信仰所束縛的孤單物種而已。但是他們和鑄造世界的元素一樣重要——但也又不那麼重要。
如果你殺死了神,那麼神所鑄造的一切都會消失,這是她告訴我的道理。
西元1525年5月13日。
當神都開始自相殘殺的時候,我們能怎麼辦呢?
主人的傭兵團逃到了魔獸森林裡,開始悠閒地森林城市建造計劃。
然而我也終於不用再爲人類的事情而心煩了。雖然人類可能是這場爭鬥中最無辜的——可是誰又說得清楚呢?
西元2321年8月23日。
我們回到了當初的地方,以前的一切幾乎都被毀滅,但是人類頑強的生存了下去。魔法依然存在,但卻變得非常困難。
同時有一種名爲鍊金術的技術開始興起,但是卻仍然處於研發中的狀態
……
文森特·西雷格譯 」
聽的暈暈乎乎的我擡頭舉手:“請問這是個什麼故事……”
帕露雅喝光了杯子裡的最後一口檸檬汁,抿了抿嘴:“實際上我也不太清楚,這些都是些殘頁。而且,那時候還沒有通用語,但是這些文章似乎是用通用語寫的……”
“那怎麼翻譯出來的……”諾茵娜同樣暈暈乎乎地問。
“因爲通用語有很多詞句都是來自當時流星的語種萊卡語,所以重點的部分還能勉強猜出來意思;然後等通用語流行的時候,原稿早就沒了。然後又由萊卡語譯成了通用語……”帕露雅微微有些臉紅,“那個,我居然沒有原稿……”
帕露雅你個收藏癖Orz,我覺得你能弄出來這些就已經相當偉大了……
“但是總感覺那隻史萊姆說的地方有點熟悉啊。魔法斷流什麼的。”我托腮冥思苦想,無果。
就在我們正在吃茶點聊天的時候,前面睡着的維納突然蹦出了句話:“沙維塔。”
嘛。先忽略一下你存在感底下地睡了這麼長時間的事情,但是突然說話很嚇人的啊喂……
——唉,等等,維納剛剛說了個“沙維塔”?!
“原來如此!”我拍手,“帕露雅筆記本上說的那個地方是沙維塔啊!”
“沙維塔?哪兒?”諾茵娜無辜,“怎麼聽着有點耳熟……?”
我黑線:“您的記性……我對你的大腦溝回是否存在的問題表示保留意見。”
利斯特嘆氣,提醒:“尋寶活動。”順便以犀利的目光對我的毒舌表示不滿。
“那……等等,那隻史萊姆說教會它通用語的人該不會是我們吧?”諾茵娜後知後覺地驚道。
“不是說時間魔法都失傳了麼,我怎麼跑到那麼久以前的地方……”我攤手,“可能是帕露雅的筆記本上寫錯了吧。”
“絕對沒有!”帕露雅立刻抱着筆記本反對,“只要是上面記錄的就是絕對的真實!”
——說絕對的真實過分了吧……
不過倒是有可能是歷史改編的小說什麼的,然後負責編輯尋寶活動的又看過這個,就順手捏造了個世界之類的情況嘛。
“我說維納,該醒醒了吧?”我推了推完全陷入沉睡的維納,“再不醒我們就直接回去了。話說睡覺的話房間裡的牀應該更舒服的吧?”
“哈……”推了一會兒之後,維納終於懶洋洋地睜開眼,然後擡起頭打了個打哈欠,吐槽:“諾茵娜你的頭髮好閃,稍微換個角度,晃得睡不着了啊……”
我看了看已經和陽光鏡反射了的諾茵娜,毫不猶豫地笑噴:“的確好閃啊,平常亞麻色都能閃成金色讓人忽略本色啊XD”
——於是我和維納一人領到利斯特的爆慄一個。
“哼哼,這就是招惹我的下場。”諾茵娜“哦呵呵呵”地笑着說。
我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