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絕對沒有想到,救助了自己和兒子的人居然會是自己的男人,樑輝!
他不是被敵國所俘,已經死了嗎?爲何又會在這時出現,可竟然出現了,爲什麼不馬上與自己和兒子相認,他可乃是樑家的長子,這件事情一旦另有原因。
陳氏腦中忽然蹦出個念頭,會不會是因爲樑霄和徐若瑾?
如今徐若瑾乃是皇族御賜的郡主,而她的身世也是皇族的謎團,是因爲他們勢頭太盛,太過霸道,所以樑輝纔不敢回家嗎?
這般思忖,陳氏的眼淚更加洶涌,“爺,您可回來了?您是不知道我與兒子這段時日過得有多麼苦,如今,老爺和夫人巴不得要殺死我,更是不肯讓我見子瑜,我已經快瘋了,背後沒有你撐腰,徐若瑾和樑霄圖謀不軌,想把大房的所有利益全都佔了,我倒是無所謂,可孩子怎麼辦?”
“如今那個徐若瑾,不知怎麼着居然成了皇族的郡主,而之前的免死令皇上更是隻字未提,如今你沒有死那實在是太好了,待皇上知道,你乃是爲國受辱,一定會給予封賞的。”
陳氏的眼中露出激進的癡狂,“我和子瑜也不必再這麼苦着了,你回來可實在是太好了!”
陳氏說着話,便準備撲上去擁抱樑輝,樑輝一把將他推開,“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在滿口胡言的污衊四弟?之前你便是爲利所圖,任何的利益都不肯放過,我也容忍你,畢竟你乃是樑家的大房奶奶,更是子瑜的親孃,可我卻沒有想到,你居然勾結陳家,更是受澶州王府世子妃的蠱惑險些害死了四弟妹,如今更是險些害死了我的兒子!你這個女人,簡直無恥至極,留你性命又有何用?”
陳氏呆呆地望着樑輝,整個人如傻了一般!
若不是掐了自己一下,她真以爲自己是在做夢!
她萬萬想不到樑輝居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我這又是爲了誰,還不都是爲了兒子嗎?”
“你不在樑家,我自當要多爲孩子着想,難道這有什麼不對?那個徐若瑾根本就是心懷叵測,心胸歹毒的女人,府中所有的好處都佔了,又能留給子瑜什麼,難道只是某人那一點點自己攢下的嫁妝嗎?”
“樑霄更是根本不肯關心子瑜的前途,當初甚至把他送去別處,卻根本不肯告知夫人和我子瑜的下落,那如何能夠讓我放心?你纔是樑家的長房長子,他又算個什麼東西?!”
樑輝的眼中露出了濃濃的失望,他看着陳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屋外突然響起一陣嘈雜的腳步聲,聲音緊密,顯然並不是一個人。
陳氏立體嚇得躲在樑輝背後,“是不是我堂兄他們?他們在追殺我和子瑜,一定沒安什麼好心!”
樑輝沒有與她對話,伸手打開房門,正看到了樑霄那一張陰鬱的面孔。
“你來了。”
樑輝的聲音平靜,無人能夠感覺到他低沉的情緒,可樑霄卻知道,這乃是大哥瀕臨崩潰和癲狂的界限,顯然剛剛他與陳氏沒能談妥。
“人都已經處理完畢,****宇被楚陽殺了,楚陽被我留在手中,至於其他的事情大哥想怎麼安置?”
樑霄的目光越過樑輝,直直看向他身後的陳氏。
對於這個女人,他除卻無限的蔑視之外,更有一絲憤恨,因爲他險些害死了徐若瑾,而且因爲她,自己要從京都悄悄的出來,將身懷有孕的若瑾單獨放置在郡主府內!
無人知道他心裡有多麼的惦記京都,可這件事情他不得不親身而至,而且也是爲了要與樑輝見上一面。
“孩子我自己帶走了。”樑輝看着樑霄道,“你先把子瑜帶出去。”
樑霄點了一下頭,給身旁的樑一使了眼色,樑一上前進入屋內,想要去抱樑子瑜離開。
陳氏驚恐之餘,立即上前阻攔,“你不能抱着我的兒子,爺,您這是要幹什麼?你快讓他放下!”
樑一的手頓了一下,看向樑輝,樑輝擡了擡下巴,只吐出了兩個字:“帶走。”
樑一領命,一把將陳氏推開,而陳氏抱着樑子瑜根本不肯鬆手,可卻敵不過樑一的力氣,被推搡的甩至一旁。
樑子瑜嚇得哭了起來,孩童的哭聲響徹山林之外,在鬱鬱蔥蔥的林中迴響,樑輝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樑霄將孩子接過抱在懷中,輕輕拍了兩下,樑子瑜便收起了哭聲,只有輕輕的哽咽,抱着他折身離開此處,樑霄沒有再回頭。
陳氏要向前追上幾步,被樑輝攔住。
“爺,您想幹什麼?難道您不肯帶我走嗎?”
陳氏苦苦的哀求,更是有着幾分慌張,因爲她已經感覺到樑輝的冷漠和隔閡的距離,整個人哆哆嗦嗦,眼中更是佈滿了乞求之色,“就算我之前做錯了事情,可我也是爲了兒子呀,你不考慮我,難道不考慮兒子嗎?”
“即便你之前所做之事,都乃是爲了兒子,可這一次你想偷走子瑜奔去京都,爲何又要去禍害我的親孃?難道這也是爲了兒子嗎?”
樑輝的話,陳氏根本回答不上,支支吾吾了半晌,她突然呵呵笑了出來,“那個老太婆根本就是狗眼看人低!她知道你不在了,便格外擡舉着徐若瑾和樑霄,好處都給了他們,爲了兒子我怎能嚥下這口氣?”
“他不肯給子瑜一個良好的未來,那就我來給,難道我想的有錯嗎?”
陳氏已經有些歇斯底里,樑輝看她的眼中沒有分毫的情愫,“或許是我錯了,我就應該像四弟一樣,什麼事情都獨斷獨行,不受他人的蠱惑和左右。”
“你爲了兒子,我感激你,可你留下的種種罪孽讓我無法留住你的性命,否則,我對不起父親母親,更對不起四弟!”
樑輝話音一落,不等陳氏反應過來,腰間的一柄銀色長劍“唰”的一聲刺目而出,劃過陳氏的脖頸,帶出一絲細線般的血跡。
他沒有再回頭看,而是轉身離開了這間木屋。
樑一將手中準備好的的火把扔在木屋之中。
熊熊烈火燒得格外猛烈,好似要燒掉過往的那一段恩怨情仇,可留在人們心中的結,是永遠也無法解的……
第一百七十七-一百七十九章 交代
處理好陳氏之後,樑霄與樑輝兄弟二人在林間默默行走。
二人半晌都沒有說話,茂密的枝葉遮擋了強烈的陽光,星星點點漏下,好似空中瀰漫着金燦燦的光斑。
鳥兒和樹叢間的小獸聽到腳步聲都促促離去,躲在樹邊俯瞰着行走於林間的二人。
兄弟二人的腳步聲音很齊,樑霄的身材更高一點,但樑輝更壯一些,儘管他們的性格不同,脾性不同,可從背後看去,便知這就是兄弟。
這一種無聲默契讓樑輝的心緒逐漸平復下來。
畢竟陳氏的事情也給了他很大打擊。
無論自己隱藏於世是爲了什麼,他都沒能想到陳氏會做出那樣可怕的事情。
之前的賢良淑德、善解人意早已不在,似乎很多時候是在逆境之中才能看清人心,順風順水之時,誰都隱藏的極好。
“辛苦你了。”他短短的四個字,讓樑霄停住腳步,“還有什麼事需要我做的?”
他們根本沒有在提起陳氏的死,好似這個人從未存在過一般。
“幫我帶話給父親……”
“這話我帶不了,因爲我至今爲止還沒有再見過他。”樑霄頓了一下,“暫時可能也不會見他。”
“那我就在七離國等着你。”樑輝看向樑霄的目光格外認真,“也許你纔是對的。”
“你也沒有錯。”樑霄的回答讓樑輝笑了起來,只是他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抱起樑子瑜,逐漸的往林中行走。
沒有人知道他要去向何處,而樑霄默默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女人,都是女人。”
樑一追上前來,正聽到這一句,“四爺這話若讓郡主聽見,恐怕又要說您小氣了。”
“我是想說都是女人,差距爲何這麼大!你想什麼呢!”樑霄狠狠的給了他腦袋一巴掌,“你留在這裡把事情處置好之後再回京都向我回稟。”
樑一瞪大眼睛,“啊?那四爺您呢?”
“我當然要馬上趕回京都,京都很可能已經出事了。”樑霄掐算着時間,恐怕此時京都衆人已經知道他不在郡主府,更何況兩家二房的事情也需要處理。
樑一想到了樑輝,“大爺的事情要不要向樑大將軍回稟?”
“恐怕不用你說他也已經知道了。”樑霄快步走出野林立即上馬,“至於楚陽,把他交給父親,由父親處置。”
“是!”
楚陽沒想到自己被捆綁成糉子,摘下蒙起雙眼的布條,看見的人居然會是樑大將軍。
他的眼睛險些瞪了出來,整個人如篩糠了一般的渾身顫抖不停,“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根本不知道他們想幹什麼!姑父,親姑父,我怎麼可能做出喪盡良心的事情,我也不知爲何到了中林縣來看看您和姑母,就突然被綁了起來,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楚陽被抓住時,乃是樑一動的手,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到樑霄的面。
樑大將軍冷冷一笑,“虧你還叫得出姑父二字,你該死,你那個爹也該死!”
“姑父,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根本都聽不明白呀!您快吩咐他們放開我,有話,有話好好說……”
“把他的牙全都給我打掉,一顆都不許留,然後包成一包送給忠勇侯,至於這個小子,呵,放回去恐怕也是個禍害,罰他去後院兒幹雜活刷馬桶,誰都不許讓他洗澡,讓他聞聞他的那顆賊心有多臭,屎都不如!”
樑大將軍的吩咐讓樑一打了個哆嗦,只是哆嗦之後他便立即領命去辦!。
楚陽早已經被嚇傻了,身下一陣腥臊的味道傳出,顯然是尿了褲子!
樑大將軍厭惡的皺了皺眉,樑一立即拎起他的脖領將人拖了出去。
“這等廢物,養之何用?”樑大將軍冷哼一聲,想到忠勇侯更是爲他所不齒。
忠叔在一旁嘆了又嘆,“事情該怎麼回給夫人?您總要做個主。”
樑夫人之前被嚇得至今病臥在牀,如若不是洪老大夫用藥及時,恐怕樑夫人這條命都已經丟了!
“就告訴她人都已經死了,她是個按耐不住性子的,不如讓她心死,而後再重生,否則但凡有點兒惦記,便心思不穩的蠢蠢欲動,容易攪和了老四的事情。”
樑大將軍臉色不滿,“女人,就是多餘!”
樑霄在趕往京都之時,徐若瑾的確遇上了事。
只是事件的着力點居然在“靈閣”,一家買了酒的人,喝過酒後宿醉不醒,最終丟了性命。
家人擡着他的屍體到“靈閣”門前連哭帶鬧,口口聲聲要求瑜郡主給一個說法。
一時之間,“靈閣”的生意受到影響不說,“瑜郡主”三個字再次被人提起,不免又聯繫到了樑家二房的喪事。
樑方雖然遵循二老太爺的遺言,喪事一切從簡,但他仍舊請了和尚前來念上幾日經,然後再尋下葬之事。
可“從簡”二字在外人看來,卻是二房被欺辱的不敢聲張大辦,一時之間,京都的話題又轉到了徐若瑾和樑霄的身上。
樑霄不在京都,而徐若瑾又在府中不露面。
可她的“靈閣”已經喝死了人,而那死者的家人執意要見瑜郡主,否則便不依不饒的在“靈閣”門前哭嚷不停。
若是尋常也就罷了,如今正有人要拿“靈閣”做筏子,但凡把人攆走,那就又有話由子說了。
所以順哥兒沒敢動手,而是讓春草到府中來問一問郡主該怎麼辦。
只是春草貌似隨意說着事不關己的小事兒,可在徐若瑾聽來,知道她和順哥兒也是頂不住壓力,可又怕自己聽到此事再怒火攻心,影響了身體,否則是絕對不會登門找自己的。
聽春草把這件事情說完,徐若瑾靜靜的思忖半晌,“這是明擺着想引我出面呢,只是我出面之後,這件事情可以輕易的解決,卻不知道楚嫣兒背後還藏着什麼後手?既然知道四爺不在,事情恐怕針對的不是咱們,而是皇上,咱們不過是個擋刀子的罷了,去問一問姜必武,讓他問一問姜家的大老爺,這幾日朝堂之上,澶州王有什麼提議是皇上未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