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徐子墨覺得,虞尚雲之所以這麼喜歡他姐姐,那是因爲得不到。
正是因爲得不到,所以纔會覺得他姐姐是個美人,是個妙人,可是若是相處的時間久了,對他姐姐足夠了解了,就不會這樣了。
畢竟她姐姐是個強勢的人。
若是讓這虞尚雲像樑霄一樣對待他姐姐,由他姐姐諸事當家做主,這是萬萬不可能的。
所以徐子墨看得很通透。
孫伯不敢說話了,這些女人一個個跪在地上,泣不成聲,孫伯吩咐人匆匆將人拖了下去。
徐子墨捏着酒杯,背後發寒,只是對於這事,他也不好說什麼,畢竟他只不過是虞尚雲的合作伙伴,又不是他老大,他拿什麼來說事。
虞尚雲擔着酒杯,笑道:“不要被不相干的人影響了興致。”
徐子墨笑道:“這樣的事情,你身邊天天都發生,我也看了不是一回兩回的了,早已經習慣了。”
這進獻給虞尚雲的美人其實顏值都是頂高的,只可惜這位暴君看不上,看不上也就罷了,直接一條白綾一杯毒酒的就把人給賜死了。連個屁都不準放。
沒一會兒孫伯便回來了,看他那烏沉沉的臉,徐子墨就知道,人都已經處死,夜半三更的,想想都覺得滲人。
窗外的月光跳進了屋子裡,落在那檀木架上的曇花上。
孫伯將一封信遞給虞尚雲,溫聲道:“國主,那邊來信了。”
虞尚雲擱了手中的酒杯笑道:“孤與她倒是心有靈犀,正想着她呢,消息就過來了。”
這語氣,這笑臉,跟撿了寶似的,根本不用看,一聽就知道是大魏那邊的消息了。
細想起來,他也好長一段時間沒給她姐姐寫信了,這若是寫個信過去,還不知道要被罵成什麼樣子呢!
無論寫還是不屑,見面肯定一頓打和幾頓罵是免不了的了,那他何必費這個心思?
他的消息,那羣樑家的護衛也不是吃乾飯的,想知道一查就一清二楚了。
只是令他詫異的是,原本以爲這虞尚雲看信會迴避一下,沒想到他徑直就打開看了。
徐子墨捏着酒盞,當了回君子,沒看那信。
孫伯原本還想故意擋一擋,誰料徐子墨根本沒看,一時有些尷尬,咳了兩聲,將身子站得直了些。
虞尚雲笑道:“這大魏內訌的好戲,怕是要正式開鑼了,嘖嘖,倒真是有趣。”
徐子墨狐疑道:“大魏這些年好好的,文臣武治的,哪裡來的內訌?”
虞尚雲將紙遞給徐子墨,眸底透着些許懶散:“你怕是還不知道,過兩日這夜微言的兒子就要拜樑霄爲師,只不過這拜師的儀仗是依着先前先祖皇上拜攝政王時的儀仗來,儘管並不完全仿照,可是想來這意思,也差不多了,說是不完全仿照,嘖,不過是想個法子挽回個臉面罷了。”
徐墨打開一片,這裡邊詳細的記了好幾件事。
方子華被樑霄當朝打成重傷的,還有這拜師典禮的,可是這落款方,竟然是……方子華!方家?右相那一波人?
方子華這個人,他也是見過幾次的,瞧着雖然不像是個什麼好人,可是頂多也就是個半忠半奸的利益之臣罷了。
可如今這上邊明明白白的落款方子華,徐子墨也震驚了。
這滿朝文武的,他連姜家都懷疑過,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是方子華,竟然是方子華!爲什麼會是方子華?
無數個問號在徐子墨的腦子裡冒着泡。
見他這不敢置信的表情,虞尚雲挑了挑眉:“怎麼?很驚訝?你我權當一出好戲來看就是了。”
徐子墨將紙拍在桌上,氣道:“你這是挑拔離間。”
他沒有想到,滲入大魏朝堂的竟然會是方子華,這個早早就在朝堂裡混的人。
右相府,那可是堪稱元老級別的人啊,虞尚雲是怎麼挖過來的。
虞尚雲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漫不經心的笑了:“怎麼叫挑拔離間?”
“你這還不算挑拔離間?”徐子墨捏着酒杯,吸了好幾口氣才壓下心裡頭的震驚。
虞尚雲輕笑道:“你還年輕,有些東西,想得還不夠通透,不過孤倒不介意給你上一課。誰讓你是孤心愛之人的弟弟呢,在孤面前,從來沒有人敢如此放肆,你是獨一個,孤倒是挺喜歡。”
徐子墨擰眉瞧着他:“我這個人對誰都是如此,你想多了。”
虞尚雲飲了酒,朝徐子墨笑道:“孤這是在幫她與樑霄,在朝堂之上,無論是誰成了這兩個人的敵人,那都是爲帝者縱容的,你不懂帝王的權御之術,孤卻十分清楚,夜微言那樣的人,沒什麼膽量,可是心思卻極重,他向來善長平衡朝堂局勢,又怎會讓她與樑霄獨大?自是要養一拔人來與之抗衡。”
徐子墨囁嚅着脣角,好半響才道:“可是大魏皇帝對姐夫也是足夠重視的,你沒看那上邊寫了嗎?姐夫朝堂將方子華打成重傷,他也未曾怪罪,只吩咐人替方子華醫治。”
虞尚雲聞着杯中酒,眯着眸子笑:“估計你們那大魏的皇帝也就這點小聰明瞭,恩寵越濃,敵人就會越多,如今也算是將這方家挑到了樑家的對立面了,你也不要忘記了,這宮裡的良妃,好像也要生了,嘖,若是個兒子,倒有好戲看了。”
徐子墨被他這麼一說,有些震驚:“這宮裡的事情,你也這麼清楚。”
虞尚雲挑了挑眉:“孤不止知道這些,孤還知道,你姐姐與宮中的貴妃交好,如今貴妃也要晉皇后了,悠悠那孩子竟被夜微言指婚給他兒子了,呵,他倒是會捷足先登。”
徐子墨白了他一眼:“也沒見你生個兒子來與悠悠配個婚。”
虞尚雲捏着杯盞笑:“孤就算有也不會給她指婚,孤可是要娶你姐姐的人。”
徐子墨捏着酒盞,瞧着虞尚雲鄙夷道:“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早日另覓良緣纔是正經事。”
虞尚雲擱了酒盞,朝徐子墨道:“無論你說什麼,你都無法改變孤的心意,這時辰也不早了,你不如就在宮裡歇下算了。”
徐子墨伸了個懶腰,朝虞尚雲道:“你這兒不舒坦,我還是回我自個的小屋裡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