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秀才知道他是來真的,可是那位也是個大人物,他誰也不敢得罪。
“我說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樑八收了手,酸秀才這才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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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盧府的人吩咐的。
樑八待聽完了,眯了眯眸子,笑道:“也煩你告訴這背後說閒話的,就說打你的人,是鎮國公派來的。”
酸秀才縮了縮脖子,這才知道攤上大事了。
別說打殘了,弄死他都不爲過。
這還真的是天子腳下,權勢大過天!
樑八原是想將那錠銀錢給他的,可是看着他這痛哭流涕喊疼的樣子,再看看手裡的錢,還是收進自個的兜裡,轉身走了。
再回戲院的時候,那戲曲已經換成了武松打虎。
悠悠瞧着那戲臺子,眼睛裡能泛出光來。
樑霄在一旁剝着瓜子仁,笑問:“方纔你可什麼也沒說,這不像你的風格。”
徐若瑾嗑着瓜子,笑道:“原本我是想說算了,後來見那人越說越過份,這打一頓給個教訓,也是好的。”
樑八近前來,溫聲道:“主子,已經辦妥了,這個人也是受了旁人的賄賂,這才說了這些話。”
徐若瑾拍了拍手,淡道:“可說是鎮國公府派去的人打的他?”
樑八就知道徐若瑾是這麼個性子,笑道:“屬下已經說了,那酸秀才整個人都傻了,他也沒想到竟會遇上鎮國公本人了。”
多數人都以爲當官的必定奴僕成羣,出門必也是前呼後擁的,像樑霄和徐若瑾這麼平民的出場方式,實在是少見。
徐若瑾又繼續看戲。
樑霄挑了挑眉:“你猜出來是誰了嗎?”
徐若瑾笑道:“不就是替盧紫夢鳴不平麼?這幫人,我估摸着也只剩下一個盧家了,這種小技倆,警告警告也就罷了。”
樑霄笑道:“還是我媳婦聰明。”
悠悠看着那齣戲演完,轉頭瞧着樑霄,兩眼冒光:“爹爹,那個打老虎的好厲害啊,一隻老虎,三拳就被他打死了呢。”
樑霄見徐若瑾不吃,這纔將剝的瓜子仁塞進悠悠的嘴裡,一邊道:“那算什麼?爹爹當年還被狼羣和野豬攻擊過呢。”
悠悠瞧着樑霄,慌道:“爹爹,那你可有傷着哪裡?”
樑霄感嘆,這到底是親生的,只有親生的纔會關心你可有受傷,這旁人家的小棉襖,估計就是覺得你厲害了。
樑霄笑道:“不妨事,爹爹最後把那野豬殺了,軍中又多了一頓肉。”
先前沒有糧草的時候,樑霄就組織兩軍對演,上山抓野物烤着吃。
悠悠捧着臉,歡喜道:“爹爹真厲害,爹爹,你再給我講講征戰的時候嘛。”
樑霄擺了擺手,眸底卻是滿當當的自豪,整個人都明亮起來:“這說來就話長了,不如這樣,爹爹給你點一出木蘭從軍,你且先看着,待今日回去的時候,爹爹給你講牀頭故事,你看這樣可好?”
徐若瑾對此很是頭疼,可是看見樑霄提起這些時神采飛揚的模樣,又不忍心去打斷。
這個人,原也是有着他的夢想和魄力的。
現在樑霄當了鎮國公了,什麼都不顧了,只在家裡陪着她們母女,這麼一想,卻又好像有些殘忍。
只是如今戰事也平了,七離不過是需要治理罷了,再加上樑霄的戰功越大,皇上的疑心就越大,所以徐若瑾的心裡倒也好受了些。
悠悠拍着手掌笑,今日的悠悠最是開心了,整個人像個暖洋洋的小太陽,那笑聲清脆得讓人也不由的跟着笑起來。
樑霄寵溺的摸了摸悠悠的發,溫聲道:“媳婦,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只是我也是第一次當爹,不知道做什麼纔是對的,可是我希望你和悠悠永遠都是開心快樂的,沒有憂愁,沒有病痛,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徐若瑾哭笑不得:“你說悠悠怎的還扯上我,我可不是你的小棉襖。”
樑霄笑道:“你是我媳婦,自然非小棉襖可比。”
徐若瑾眸底泛着一片溫柔的光,也大概只有真正的柔情,才能從對方的眼中澆灌出來吧。
夜色漸漸的深了,在城外遠處的一處山路上,大雪茫茫,隱隱約約裡有一條火龍般的馬車車隊打着火把往前走。
那車裡頭裝的正是要運往京都城去的酒,因着冬日裡怕酒裂了,所以都裹了一層厚厚的棉絮,瞧着似一車雪似的。
領頭的順哥兒正扯着嗓子吆喝:“都快着點,到前面的客棧就可以休息了。”
原本這路程算起來,天黑就可以到那客棧,可是誰知道現在下着雪,路難行,一路上也就耽擱了不少的時間。
加上這馬走得也慢,順哥兒也是沒有法子,畢竟三日後這個酒要送到宮裡去的,所以也是緊趕慢趕的趕着。
那牽着馬的人也跟着吆喝:“順哥兒,這雪下的實在是太冷,咱們聞着這個酒香啊,哈喇子都快掉下來了。”
另一邊的笑道:“這用京都城裡的話來說,那叫口水,不過這靈閣的酒真是香啊,順哥兒,你看要不要給咱們這些個兄弟們一人賞兩口,到時候保管比插了翅膀的速度還快。”
順哥兒駕着馬,笑道:“這酒可是送進宮裡頭去的!”
“這可是鎮國公的好日子,咱們這些個做苦力的,怎麼着也能討兩口酒吧?”
“是啊,如今這天寒地凍的。”
“常言一兩銀子一口酒,這說的大概就是靈閣的酒了,先前我還覺着,這酒這麼貴,不知放了些什麼瓊脂玉花的,如今看來,嘖嘖,當真是,極品啊。”
順哥兒笑道:“那是當然,這也是因咱們國公爺即將身爲帝師,所以要把中林縣最好的酒送到京都來。你們聞的這味道,都值了錢了!”
衆人鬨堂大笑:“怪不得,原來最好的酒是在中林縣的靈閣。”
順哥兒抹了一把臉上的雪渣子,駕着馬往前走:“那是靈閣最早的鋪子,自當存貨多,行了,快趕路吧,要不然去了那客棧,只怕也沒有房了。”
馬兒在雪地裡奔馳,一路朝着那客棧的方向進發,順哥就着手裡頭的火把看了看地圖,朝身旁的運酒的壯漢道:“如今時辰也不早了,從這兒到京都城,還得再趕一趕路,只怕在客棧裡也歇不了多久就要動身了。”
壯漢瞅了兩眼,看不懂,擺了擺手朝順哥兒笑道:“這兒到京都城啊,我也運了好幾次酒,路程確實有些遠,這兩天多的路程都得緊趕慢趕的,加上現在下着大雪,這一路坑坑窪窪的,可費了不少時間了。”
順哥兒嘆了嘆氣,有些愁:“你說的我也知道,只是眼看鎮國公的典禮就要到了,這時間準備得也是倉促,所以咱們只能趕趕路了。”
這車隊忽的停了下來,順哥兒狐疑道:“前面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停了?”
有人從前邊跑了過來,朝順哥兒道:“順哥兒,這前邊的一棵大樹倒了,擋了路,咱們得把那個樹搬走才能過去。”
順哥兒收了手中的地圖,跳下馬走了過去,狐疑道:“這樣的天氣,怎麼會有大樹倒在路中間的。”
順哥兒走到最前邊,結果真看見一顆三人合抱的大樹橫在衆人跟前。
壯漢狐疑道:“順哥兒,這雪下得還能將這麼大的樹給壓壞了?”
一旁的另一個人解釋道:“這個地方是出谷的風口子上,這棵樹先前我路過的時候總會看見,這起碼有兩百多年了吧,怎麼說摔壞就摔壞了。”
順哥兒打量着那樹根處,卻見那樹根處並沒有刻意損壞的痕跡,加上夜色也深,又是冰天雪地的,他又着急趕路,也就沒有太注意。
“多喊幾個人過來,將這樹挪開!”
這話一落,一羣人圍了過來,欲將這橫着的樹挪到一邊去。
壯漢抱着樹吆喝:“兄弟們,都給點力,我喊一二三,一齊使力啊。”
衆人應聲,正忙着搬這大樹。
在這車隊的最後一輛車上,衆人誰也沒有注意到,有兩個人鬼鬼祟祟的挪到車後邊。
將那棉花與稻草解開,換了一甕酒,隨即又迅速將這酒給封好,轉身匆匆鑽進了道邊的森林裡,大雪下得沙沙作響,那些個人好不容易纔將樹挪開。
順哥兒擦了一把額前的汗朝衆人道:“行了,繼續趕路吧,不要耽誤了。”
壯漢跟順哥兒上了馬車,狐疑道:“今兒這天氣,真是見了鬼了,這得是多大的風,把這樹給颳倒在地上,得虧咱們哥幾個人多力氣大,這若是換了旁人,只怕也是沒有法子了。只能在這兒凍上一宿了。”
順哥路過那樹的時候掃了兩眼,這樹的位置,從根來看應該是比較高的,處於半懸崖的那種狀態,如今估計也是受了風雪的催殘,所以纔會倒下來……
但的確倒的很是奇怪。
“行了,咱們現在平安過來了就好。一會兒到了客棧,可得好好歇一歇,到時候咱們得趕個早,等將酒送到了,也就輕鬆了。”
壯漢笑道:“可不是,這郡主的酒,咱們這些個做苦力的,可不敢耽誤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