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手而立站在窗前,隔着那雕花格子窗,南宮蕭靜靜的看着窗外,很久很久,他終於轉過身來,“葉忠耀,你這是在陷我於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你知道嗎?就衝着這一點,本皇子就可以將你殺了。”
“我知道,但是我也知道三皇子不會殺了我,因爲你找不出比我更好的盟友,如今風家很明顯是在幫着誠親王,否則的話,不會大將軍王一回來,誠親王就準備去邊疆,別忘了,那裡可是有風家二十萬的嫡系部隊。皇上的做法很明顯了說明了一切,如今的太子也不過是皇上的障眼法罷了。”
南宮蕭的眸子裡黑色越聚越深,漸漸地形成了一個深色的漩渦,似乎稍不留神便會將你吸進去,那周身散發出的冰冷氣息似乎將整個房間的空氣都凝固了。
“我爲什麼要相信你的話。”沒有看他,南宮蕭只是問道。
“我葉家滿門被殺的殺,流放的流放,慘死的慘死,此仇不共戴天。就算這事換做是三皇子,想來也是無法忍下去吧!”說這話的時候,葉忠耀的臉上有着一抹明顯的黯然。
一朝之間,妻離子散,是可忍孰不可忍。
深深吸進一口氣,然後又慢慢吐出來,南宮蕭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你可以走了,今天我不會殺你。但是如果還有下次的話就不一定了。”
“三皇子”,見狀,葉忠耀不敢置信的看向他,“這口氣你當真就能吞下?”
“吞不下。他是父我是子,他是君我是臣,縱使他不仁我也不能不義。再說了,大丈夫有可爲有不可爲,像這樣卑鄙的伎倆,本皇子還不屑爲之。我想要的我必然會通過自己的努力去爭取,而不是靠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南宮蕭說道,隨後轉身看向遠方。“你走吧!今晚我會當沒看到過你。”
眉頭緊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後,沒再多說什麼,葉忠耀轉身走了出去。
站在窗前,南宮蕭輕輕的揉捏着眉心,臉上露出了一抹疲憊的神情。
如今他已經不再喝酒,誠如葉無歡所說,身體是自己的,酒能麻醉一時,終究不能麻醉一世,他不能再那麼渾渾噩噩的過日子了。可是每天晚上躺在牀上的時候,眼前總是會浮現出她的影子,一顰一笑,似嗔似怒。
可當想到她如今就躺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裡時,他便覺得自己要發狂了,甚至於心底會涌上一種想殺人的衝動。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因爲那樣只會將她推的越來越遠,最後變得再無可能。
在張開的的眼睛中,天,一點一點的亮了。
又是一夜無眠。
就在這時,一道細如蚊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少主,最近奇峰山有異動,屬下曾派人多次打聽,好像今年是新門主上任,據說時間就在這幾天。”
“新門主是誰?”南宮蕭問道。
“屬下未曾探知,好像他們也是前不久才找到的,不過據說很年輕,因爲門主的繼承大典就是在新門主的及笄之日舉行。”
“好,我知道了。”南宮蕭說道,推開被子起身。
自從
葉無歡走後,他一直都是睡在鳳棲於梧,那張她只睡過一夜的牀上早已沒有了屬於她的氣息。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哄騙着自己,至少,她曾經來過。
奇峰山新門主於及笄之日繼位。
有點意思。
不知道爲什麼,他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很大膽的想法。
如果……
雪下了一天一夜,終於停了。經過一天一夜的大雪,房屋被披上了潔白的素裝。天連着地,地連的天,白雪茫茫,無邊無際,整個大地都變成玉琢銀雕的世界。太陽出來了,照耀在潔白的雪地上,照得人眼睛都發花。雪在陽光下開始慢慢融化,屋檐開始滴水,落在雪地上,把地上的雪穿成一個個小洞洞。
透過雕花格子窗往外看,那地上似是被鋪上了一層用雪織成的地毯,銀白一片。再看那山,一道白一道黃,好像穿上一件帶水紋的花衣,擡頭看,以往那幾棵被北風吹得光禿禿的老桐樹,如今枯木逢春般的開滿樹樹銀花。在棕黑色樹幹的襯托下,顯得它更加純潔無瑕。
睜開眼睛的一瞬間,葉無歡便一骨碌從牀上爬了起來,顧不得穿上鞋,就跳下了牀。“哇,外面的雪下的好大。走,我們出去玩。”
話音剛落,她整個人便被尉遲瀚鈺一把抓住了,“外面冷哪裡也不許去。”
“不行,我就要去,我最喜歡冬天了,尤其是下雪天。”撅起嘴巴,葉無歡一臉怨懣的看着他。
“那也不行。”尉遲瀚鈺的聲音不容質疑。
“親愛的,求求你,就讓我出去玩一會兒吧!好不好嘛?”一改剛纔的強勢,葉無歡的聲音變得嗲嗲的。
宛若見鬼一般,尉遲瀚鈺猛地擡起了頭,隨即,用手使勁地搓了搓手臂,“小歡兒,你沒事吧?”說這話的時候,他還伸出手試了試她的額頭,“不發燒啊。”
“你才發燒呢!”葉無歡一把拍開了他的手,就像是一個任性的孩子一樣,一屁股坐在了軟榻上,兩條腿不停的踢來踢去,“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出去玩,我就是要出去玩。”
她的嘴裡嘟囔個不停,那嘴巴撅的都快能栓頭驢了。
尉遲瀚鈺又好氣又好笑地看着她,“真是敗給你了,這麼耍賴你不覺得臉紅啊!”
“耍賴有什麼關係,只要目的能達成就好了。”說完,葉無歡快速地套上衣服,不等尉遲瀚鈺說話就一溜煙地打開門跑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尉遲瀚鈺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後也穿上衣服,跟着她一起走了出去。剛剛打開門,一個雪球對着他的面門就砸過來。
“大笨蛋,居然連這個都躲不過去。”院子裡,葉無歡哈哈大笑起來,手中的另一個雪球已然成型。
“這可是你自己找的,到時候哭的時候可別找我哦。”尉遲瀚鈺說道。
“拉倒吧,淨吹牛,到時候還說不定是誰哭呢?想當年,打雪仗我從來可沒有輸過的。”葉無歡一臉驕傲地說道。
“那不能說明你厲害,只能說明他們本事太差。”挑了挑眉,尉遲瀚鈺說道。
“好啊,那就手底下見真章吧!”說完,葉無歡手中的另一個雪球又一次砸了過來。
一時間,兩個人在院子裡不停地躲閃着,可就算是這樣,那雪球還是一次又一次的砸中在對方的身上,兩人對視一眼,然後發出一陣一陣的哈哈大笑聲。
金燦燦的陽光將整個大地都暈染的美輪美奐,偶爾有冰凌子落下打在身上,落在脖子裡,那寒冷的涼意讓人忍不住渾身一陣哆嗦。
“尉遲瀚鈺,看招。”說話間,葉無歡又將一個雪球扔到了尉遲瀚鈺的身上。
只是這一次,卻在雪球即將到達的時候被尉遲瀚鈺避開了。
站在那裡,葉無歡早已是氣喘吁吁,擡起手,使勁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有風吹來,登時覺得涼颼颼,“尉遲瀚鈺,我們堆雪人吧。”
“你會?”尉遲瀚鈺挑眉看向她。
“膽敢小看我的人通常都沒有好下場。”說完這句話,葉無歡找到一塊雪厚的地方便開始堆了起來。
嘴角微勾,尉遲瀚鈺也走到她身邊不遠處堆起了另一個。
一時間院內靜靜無聲。
當尉遲瀚鈺的雪人堆完後,葉無歡還在忙碌着,見狀,尉遲瀚鈺又在兩個雪人中間堆了一個小小的雪人。
葉無歡大功告成的那一刻,尉遲瀚鈺的小雪人也恰好完成。
退後幾步,葉無歡拍了拍手,可下一刻,她的眉頭便皺了起來。
“怎麼了?”尉遲瀚鈺不解地看着她。
“爲什麼要有三個雪人?”葉無歡說道,轉過頭咬牙切齒地看着尉遲瀚鈺,“你這是在準備告訴我要小三插足嗎?”
“笨蛋。”使勁的捏了捏她紅彤彤的小鼻子,尉遲瀚鈺一臉無奈的笑了,“虧你想得出來,什麼叫做小三插足啊?那是我們未來的寶寶難道你看不到嗎?”
“什麼?不是吧?”葉無歡用力的揉了揉眼睛,“你確定沒有在騙我?”
“騙你又沒有飯吃。”將她被雪凍得通紅的小手攥在手中,尉遲瀚鈺輕輕地哈着氣,登時,一股股溫熱的氣息驅散了她掌心的寒冷,一同溫暖起來的還有她的心。
“小歡兒,怎麼辦?我都有點迫不及待的想等你長大了。”尉遲瀚鈺意有所指地說道。
“你討厭,我不搭理你了,走開。”葉無歡佯怒的說道。
“你不搭理我沒關係,我搭理你就行了。”說完,緊了緊她身上的披風,尉遲瀚鈺擁着她轉身向屋內走去,“先去把早飯吃了,要不一會又該喊餓了。”
“可是我還想再玩一會,似乎來到這裡這麼久,都沒有真正好好玩過。”葉無歡一臉悵然地說道。
“再等等吧,給我一點時間,等過去這段,我陪你去江南,那裡有着最美的景緻,可以讓你看個夠。”尉遲瀚鈺說道
“說話算數,騙人是小狗。”葉無歡孩子氣的說道,轉過身蹦蹦跳跳地向屋裡走去。
就在這時,院子外突然匆匆忙忙的跑過來一個人,“殿下,宮裡來人說,皇上突然病重,請殿下速速回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