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鬼,你說有辦法,到底是什麼辦法?”越玉龍十分好學,對這些能就救人的東西尤其感興趣。自己學醫問藥這麼多年,對蠱毒的研究也頗深,從未聽聞相見恨晚這種蟲蠱可以解。
“世上都傳言‘相見恨晚’無藥可解,這是實話。那爲什麼非用藥呢?何不再入一蠱,蠱蠱相蝕。”花鬼從袖中掏拿出晶紅的石盒,“這可是我的寶貝,阿誠。”
“說罷,什麼條件?”公西誠也不喜欠人人情。
“這要救的人,是你妹妹,也是正光王妃。條件自然要雙倍。”花鬼一聽說這件事,心裡就打定主意了。
“不妨說出來讓本王聽聽。”樑簡不可能一口答應。
“於阿誠而言,只要答應花鬼坐上青門掌舵之座即可;至於王爺,只要許諾永不犯我青門,從此橋歸橋、路歸路。”
“江湖上的事本王可以不管,但青門屢屢殺害無辜百姓。”樑簡不急不躁地說道。
“如果花鬼在青門門規上加一條呢?”三年前青門少堂主花折在追殺南蕭狼途中,慘滅無辜百姓三戶上下五十六人,其中還有襁褓中的嬰孩兒。
事後正光王率親軍直逼山下,樑簡單槍匹馬殺入青門,破了山海陣一劍洞穿花折左胸。那一次青門傷亡慘重,險些滅門。
“只要青門不殘害百姓,濫殺無辜,本王就答應永不犯青門。”樑簡許諾道。
公西意根本就插不上話,儘管事情皆因她而起。只是她不知道公西誠什麼時候跟這些殺人不眨眼的江湖門派混在一起了?
“阿誠,你呢?夜絳珠給你是爲了還你的救命之恩,這萬毒蠱可不能白白送你,條件花鬼是不會改的。”
“蠱蠱相蝕會不會傷到我妹妹?”條件都是次要的,公西誠更擔心這個。
“萬毒蠱本就是防身用的何來傷害之說?只是這先入體的是相見恨晚,所以兩者要完全相蝕,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多久?”
“至少一年。”
公西意猛地打了一個噴嚏,吸吸鼻子道:“一年?你要讓兩隻蟲子在我身體裡掐架掐一年?”想想都瘮的慌。
“只有這種方法最安全,或者你就讓蠱蟲在你身體裡呆一輩子。相見恨晚,瑀錫族族人自己都沒有方法解。”花鬼說道。
“我答應你。”公西誠冷靜說道。
花鬼打開盒子,只見一朵鮮紅的花苞,並沒有什麼蟲子。
“張嘴。”
公西意搖頭道:“我不……”
“張嘴。”
公西意繼續搖頭道:“我不……”
誰知花鬼順着公西意說話,就把花苞丟進她嘴裡。
“回去把夜絳珠掛在脖子上,不僅驅百毒,還能加快蠱毒相蝕的速度。”花鬼微微一笑,“你二哥爲了你可真是……”
“花鬼,我自會到青門報道。”公西誠冷冰冰的說道。
“花鬼在青門等着掌舵大人。”紅衣男子轉眼就不見了。
公西意還在爲吞了一朵包着活蟲的花噁心着,自己究竟造什麼孽了要受這麼大的罪。
越玉龍見事情已了,勸越芒丹道:“你還是不肯跟我走?”
儘管公西誠已明確表示他不喜歡自己,以後也不可能喜歡。但越芒丹就是不甘心:“阿誠,我對你這麼好。你爲什麼不喜歡我?我哪裡做的不好你說,我可以改的。”
公西誠道:“我不接受平白無故的恩惠。衡量別人所做的一切,我只有一個方法,那就是錢。或者如同花鬼,提出明確的條件。越芒丹,既然你不能接受我的方式,我也無話可說。”
“那公西意呢?你怎麼從來不用錢衡量她?”
“她不是別人。”公西誠懶得解釋,他從來不會讓越氏兄妹白白爲他辦事,他給的報酬也遠遠高於所做事情本身。
公西意見慣了誠王八的冷血無情,安慰越芒丹道:“他不喜歡你是他沒那個福氣,他是不用錢衡量我,他更喜歡拿錢砸我。好了芒丹,你要是暫時不想離開京城呢,就到王府住一段時間,恩?”
越玉龍沒說什麼轉身就走,公西誠提醒道:“你要的那批藥材,十日之後就能運到。”
“謝了。”越玉龍只留下一抹背影。從什麼時候開始,越玉龍不陪着越芒丹胡鬧了?公西意有點悵然。
越芒丹能到王府住,公西意其實蠻高興的。這麼大的正光王府,一個陪她玩的人都沒有。那些個丫鬟一個比一個規矩,好不容易木紅放得開,這到王府被樑簡一使喚又恢復原樣了。
公西意是真心拿越芒丹當朋友的,確切說止心、忽哲黛她都當做朋友了。木紅更親密一些,就像自己的姐妹陪伴自己長大。
回到王府公西意拉着越芒丹四處閒逛。姬路遲不知在樑簡耳邊說了什麼,樑簡匆匆出去了。
望仙樓頂層貴賓雅間內。
“二少,正光王來了。”長桓稟報道。樑簡一進門道:“本王是應該叫你公西二少,還是方少爺?”
“不應隨蜥蜴叫我二哥嗎?”公西誠冷冷道,樑簡笑笑不說話。
“有些話我不想當着蜥蜴的面說。”公西誠示意長桓出去,然後繼續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了?我想知道全部。”
“二少想知道什麼儘管查,該說的本王都說了。”樑簡坦然地看着公西誠,意兒的這個二哥真不簡單。
“我對你們皇家那些事情不感興趣。四年前,你爲什麼看上蜥蜴?爲什麼讓她入宮伴讀?夜初言爲什麼會傷害她?當初又是誰追殺她的……王爺不要以爲,我真的什麼都不追究。”
公西誠依舊在自責,自己還是不夠強大,當初追殺蜥蜴的人,自己還動不了。而今天,他只是想知道樑簡的態度。
“沒什麼好解釋的。對意兒本王安排的的確不夠周密,但要說抱歉也是對意兒說,不覺得需要向你坦白什麼。”公西誠的語氣冷,樑簡的口吻則平淡如水。
“你要是沒能力保護她就趁早放手,一個普通百姓都比你更能給她幸福,你帶給她的只有傷害。”公西誠就事論事道。
“放手?本王做不到。”樑簡已經不想聽下去了,“你和青門到底是什麼關係?本王提醒你,花鬼絕非善類。”
公西誠竟然淡淡一笑道:“那剛好,我也不是什麼好人。”
“既然你是意兒的二哥,我還是要提醒你。”樑簡站起來道。
“花鬼有妻子,有兒女。我在六年前救過他們一家四口,救命之恩換來一顆夜絳珠。僅此而已,王爺不必在蜥蜴面前說什麼。”
“本王知道分寸,若沒其他事情,告辭了。”
“沒能力保護,就沒資格碰她。”公西誠提高聲調。樑簡沒有應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個就是夜絳珠,一顆珠子而已看把你急的。”公西意拿出盒子讓越芒丹一飽眼福。
“什麼一顆珠子!天底下有誰不想要這個?”越芒丹愛不釋手,“要是我的我就把它磨成粉末!那樣就能製出誰也避不開的毒!”
公西意聽聞這個,趕緊奪過收好:“就憑剛剛這句話,我連摸都不想讓你摸。越芒丹,你天天跟毒打交道有意思嗎?損人不利己!想要夜絳珠的人,要麼就是那種提心吊膽怕被害,要麼就是喪心病狂想害人!把這個扔在平常老百姓家裡,恐怕就是逗小孩的玩具。”
“西意,你懂不懂!我想成爲世界上無人能及的製毒高手,武功再高又如何?還不是敗給一劑毒藥!”越芒丹提起毒藥就兩眼發光。
“毒藥?歸根結底就是害人的。你跟越玉龍出身同門,差距怎麼這麼大?一個懸壺濟世;一個心狠手辣。”公西意收好夜絳珠,毫不留情地批判越芒丹。
“我就是要讓別人聽見‘毒心玉女’的名號就嚇得屁滾尿流!什麼懸壺濟世,世上人千千萬,一個比一個虛僞噁心。壞的要死的世人偏偏認定他是好人,那我就當一個真壞人!”越芒丹摧殘着花瓶裡的柔枝嫩葉,“我三師兄他就是個傻子。”
改變一個人的想法談何容易,公西意託着下巴好奇問道:“這世上最毒的毒藥是什麼?”
“當然是入脈天芝啊。”越芒丹狠狠地咬了一口蘋果,口齒不清道:“毒歸毒但不狠。粉末狀的入脈天芝混在土壤中能讓植物散發不易察覺清香使人呼吸衰竭而死,無法查驗也無人能解。不過你那個夜絳珠能避開。”
“這豈不是殺人於無形?”公西意覺得自己還是把夜絳珠戴在身上保命比較好,入脈天芝的效果跟安樂死好像差不多,“朝廷都不管嗎?要是由着大家亂用毒天下豈不大亂?”
“能製出入脈天芝的世上只一人,何來天下大亂之說?”越芒丹鄙視公西意的無知。
“誰?”以後見到這種人能躲多遠躲多遠!
“我。”
“……”
“唉!去哪啊?跑那麼快?”越芒丹看着轉身就跑的公西意,一手擦掉嘴邊的蘋果殘渣,一邊問道。
“去戴夜絳珠!”
越芒丹大笑大喊道:“公西意,你就是自己說的那種提心吊膽怕被害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