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選秀的主要有三種,一種是想要飛黃騰達一步登天的人,一種是拜天拜地求放過的人,還有一種是隨遇而安愛咋咋地的人。第三種基本屬於稀有物種,大多是第一種和第二種。按照現在的參賽規則,應該說是選秀規則,第二種人最想巴結的就是公西意,第一種人比第二種更要巴結公西意。
有人不想被擋了財路,有人不想被斷了後路。上水宮一夜之間名躁京城,尤其是家裡有備選秀女的官員世家。可謂是費盡心思的巴結討好,甚至拉幫結派組建小團體邀請公西意加入。
公西意這點兒小聰明還是有的。
樑簡爲什麼給她一票否決權呢?往淺層原因分析,樑簡是爲了討好她,讓她消氣,這是一種狗腿行徑;但是站在家國大義的立場,樑簡明顯想要自己加入精彩無比的政治風暴中嘛。對於後者,公西意冷笑,想都不要想!
她已經有了完整的應對方案,那就爲別人開路,爲自己積德。反正這後宮花花草草已經氾濫成災,不介意再多一些增加新鮮感。她會用自己的畢生所學和出色的眼力勁兒來判斷每個秀女最真切的需求,然後滿足她們!滿足她們!滿足她們!
“娘娘,木紫姐走了,這宮裡好像缺了點什麼。”流姻感嘆,她今天只有十七歲,但工作的重心是帶孩子,木紫在的時候還好,如今連個放心的幫手都沒有。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公西意顯然心情很好,玩笑着道,“今天咱們親愛的美人兒皇后還強調了,這次選秀除了充實皇上的牀伴,還要留下一批不太達標的做宮女,畢竟人多了事兒就麻煩。”
“娘娘可要爲咱們自己宮裡留意着,過了這個夏天木紅姐也要出宮了,大公主那邊兒缺人着呢。”流姻說的頭頭是道。
公西意擺弄着耳朵上的飾品,嘆氣道:“你們都跟流水線似的,只有我要在這皇宮裡活到死,想想還有點兒小傷感。流姻,你看我再扎一個耳洞怎麼樣?一個好像太單調了點兒。”
“只要娘娘喜歡,我這就去請御醫。”
“這點兒小事兒請什麼御醫啊,拿根針來瓶酒分分鐘搞定。”公西意嘲笑流姻,“宮裡新進了一批耳飾,沒送到上水宮就被瓜分完了,剩下些我怎麼都看不上,你說怎麼辦?咱們好像真的不受人待見了。”
“娘娘,你不是向來不計較這些小事的嗎?”流姻很吃驚,從她跟在公西意身邊開始,就發現自己的主子大大咧咧的,偶爾多愁善感,即使最艱難的那段日子,她也會努力讓自己逃出情緒。關於吃穿用度,一句都沒多問過。
公西意呲牙笑:“那是因爲我不瞭解宮中生活的樂趣啊。現在不是醒悟了嗎,大家都搶來搶去的,咱們得隨波逐流啊,不然顯得多特殊是吧?”
“……”流姻接受無能能,原來她真的不瞭解娘娘。
“聽說啊,最好的那一套連美人兒皇后都想要,但是皇帝硬生生截斷,送到辟雍宮了?哎,本來不想要的,但是美人兒皇后想要,我好爲難啊……”流姻渾身石化,她一點兒都沒看出來公西意哪裡爲難,分明是一副要搶過來的神情,還生怕別人看不懂,略顯浮誇。
“所以呢你去御書房,就說緣緣想他的父皇了。”公西意皮笑肉不笑,“皇上若是不來,我就去親自去辟雍宮見他。”
“是……”流姻摸不透公西意要幹什麼,一個字也回答的結結巴巴地,虛軟的音色。
白葉和樑簡,身份的轉換他已經如魚得水。經過多年的配合,兩人的默契也是無人能及。但是自從公西意知道了這麼秘密,白葉就變得不那麼自然,就好像把戲已經被看穿,還要繼續演繹下去。謎一樣的尷尬常常會出現在白葉和公西意之間。
因此,兩個人一直過着井水不犯河水的生活,誰都不招惹誰。白葉也不曾踏進上水宮一步。以前宮裡,什麼機密的禁地他都暢行無阻,現在上水宮就是他要時時刻刻避開的地方。
可眼前的情況,他有些無措。
上水宮的二號宮女楚流姻童鞋,正跪在御書房白葉的桌子前,陳述着公西意對皇帝的思念,孩子對父皇的思念。勤思閣和御書房的關係,沒有人比公西意更清楚。那意味着真正的帝王,和麪具皇上。
公西意是什麼企圖,他置之不理還是順勢而爲,要不要跟樑簡報備?出於逃避尷尬的目的,白葉很客氣地回絕了流姻,理由相當沒水準,無非是政務繁忙,改日抽空云云。最後強調自己不會去辟雍宮,所以別來辟雍宮找他。
目送楚流姻,白葉甚至悲慘地想,是不是自己這段時間太過了,公西意要出面收拾自己了?但是樑簡跟自己保證過,公西意不是愛慕虛榮的人,不會在乎什麼身份地位和虛勢。他才放肆了一把,爲自己謀福利。他有點後悔,低調的幸福纔會長久吧。
今夜,他決定去勤思閣避難。
“我不是說過,你不許來勤思閣嗎?”樑簡看見公西意氣勢洶洶的樣子,皺眉。
“我又不是來找你的,白葉呢,讓他出來見我。”公西意手掐着腰,眼睛像雷達一樣掃描勤思閣的角角落落。
“別胡鬧。”樑簡真的慶幸,勤思閣裡裡外外森嚴無比,他的書房更是如此,平日裡除了他和白葉,以及特批,這裡不會有什麼生命跡象的,即使有窗後,那也是風都刮不進來的程度。不然怎麼經得住公西意,這樣大聲嚷嚷白葉的名字。
公西意習慣了樑簡這萬年不變嚴肅臉,根本不看在眼裡:“你不讓我胡鬧,我就消停下來,那還有自尊嗎?廢話少說你讓白葉出來,他躲着我幹什麼?我能把他吃了嗎?”
樑簡語塞,小火苗蹭蹭地竄上來,自己的女人闖到自己的地盤執意要見別的男人,這種事情……他可以忍。這幾年,他總是心疼意兒的天性被壓抑,在宮裡不幸福。最近,他不這麼想了。這丫頭的天性太離譜,就該被壓抑着,不然他會很痛苦。
樑簡歪歪頭,示意公西意機關在龍椅上。
公西意興奮地跳上去,左摸摸右摸摸。只聽見吱呀吱呀的木質摩擦的聲音,白葉自己從裡面出來了。根本沒等樑簡賣了她,比起來兩個人單獨在密室,他更需要樑簡的支援。
“說吧,我聽着。”
“咳咳……”公西意語出驚人,瞪着白葉那卸掉妝容的臉,“你是不是把哲黛姐姐給睡了?”
語氣惡狠狠的,好像只要白葉說是,公西意就要衝上去咬死他。樑簡身子一抖,轉過頭不敢跟公西意對視。他沒做虧心事,但是主要是公西意的眼神太嚇人,放佛是自己被怎麼着了似的。
白葉看樑簡,樑簡迴避。
白葉雙手舉起來到:“這個,這個主上應該告訴你了吧?”
公西意點頭:“是啊,阿簡是告訴我了。”
白葉抿嘴咽口水:“那還有什麼問題嗎?”
公西意雙手交叉,上下打量白葉,臉上掛着冷峻的笑容:“怎麼就沒問題了,哲黛姐姐是你能睡得嗎?你每天夜深人靜的時候就沒反思過自己的禽獸行爲?還有你,阿簡,禽獸計劃。還有啊,白葉你從小就沒人教過你,吃完了要擦嘴,睡完了要負責嗎?”
白葉被公西意的奇特思維說的哭笑不得:“你說什麼?負責?”白葉抓狂,那麼請問蒼天,誰對他負責?
“對啊,哲黛姐姐哪一點兒比不上那個蘇舸兒了?”公西意質問,“要是在演戲,起碼也給我個面子演全套了,別問我憑什麼,就憑你們敢讓我知道你們的禽獸計劃。別的我管不着,但是哲黛姐姐我就要管,要是我影響你們的計劃了,那很抱歉啊。”
看着公西意漫不經心的態度,白葉有點兒惱了:“哪都比不上,她忽哲黛哪都比不上蘇舸兒!你是不是管的寬啊?有本事你讓主上自己上啊,他想怎麼寵忽哲黛,我都沒意見。”
樑簡眼看着局面有點兒失控,他再不攔着兩個人得打起來,終於出面勸解:“意兒……”
“別叫我意兒,我最後說一遍。你再叫我意兒,我跟你急。”公西意聽見這兩個字就想吐。
“好好好……”樑簡不知道公西意爲什麼這麼激動,“西意,我以爲宮裡的這些事情,你懶得理會,就任由白葉折騰了。你也知道他這麼多年的辛苦,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至於忽哲黛的事情,她在你眼裡是夥伴,但是對我而言,她背後是軍權在手的忽家,有些事情我沒辦法妥協……”
“這是你們的事情。”公西意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若是你們再聯合起來欺負哲黛姐姐,我纔不管你們有什麼苦衷呢,我就是要鬧,還有白葉同學,蘇舸兒她愛怎麼樣我都不管,可是別總在我眼前晃,也別惹我的人,不然我會想方設法爲難她,你要有本事你就滅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