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夜夫人,怎麼會?”儘管她很討厭夜初言,總是處處爲難暗算小姐,但是人竟死了。
“我現在還能想起那一幕。”公西意接二連三地嘆氣,她是真的怕了。接下來的幾天,公西意都是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話變得出奇的少,一改往常嘰嘰喳喳的性子。
王府並沒有操辦夜初言的喪失,應該是秘而不發的吧。
公西意的情緒慢慢發生了變化,她甚至經常在夜初言住的房間裡坐着,一坐就是一整天。木紅看在眼裡特別擔心,可是樑簡一直沒有回來,事情都是林實在處理。
剛開始,公西意只是不知道怎麼面對樑簡,不知道說什麼。換做是她,也能拿自己的命去換樑簡的命嗎?事實是,她猶豫了很久。也許真的像夜初言說的那樣,她纔是更愛樑簡的那個人,樑簡也會一輩子記得她吧。
“小姐,二少爺來了。”木紅高興道,這下有人能勸勸小姐了,這麼下去遲早會生病的。
公西意不冷不熱地應了一聲,散漫地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公西誠等了很久,纔看見公西意慢吞吞地走過來。本來站着的,索性坐了下來,直到公西意站在他面前有一會兒了,他也沒說話。
“怎麼了?”公西意隨口問道,一臉滿不在乎的表情。有時候她很健忘,但是有時候她特別記仇。
“明天回來一趟,孃的生辰。”公西誠看着佯裝不在乎的蜥蜴,失笑。他只是冷她一點兒,她便受不了了。他還怎麼忍心給她一個教訓呢?妥協是公西誠人生裡的一個新詞,爲了公西意加上的。不甘心就這麼妥協,但是更不忍心這麼對待她。
“恩。”公西意心裡有着熊熊火焰,她也要高冷起來,凍死誠王八!某一刻她承認自己貪心,畢竟十七八年來,誠王八無微不至的照顧讓她習慣了。
公西誠起身,走到公西意跟前盯着她。公西意不斷激勵自己,高冷高冷高冷,絕不能笑。最終還是敗給他了,被人盯着看是很尷尬的,公西誠的心理真心強大,她自愧不如。
“看我幹嗎,沒見過美女啊?”公西意的臉皮堪比城牆。
“短頭髮也挺順眼,別留了。”公西誠用手抓抓公西意俏皮的短髮,尋思着把自己的頭髮也剪了。
公西意得意一笑:“真不湊巧,我就喜歡長髮飄飄。你喜歡短的?簡單啊,讓你那個頭牌剪啊,我敢保證,你就算喜歡光頭她都樂意。”
“蜥蜴,你是我妹妹。”
“是啊,但是見過哪個哥像你似的,我都那麼狼狽了,你還抱着你的女人不鬆手。”公西意說起話來,完全忘了高冷的基調。
公西誠笑了,他知道只要三句話,他的蜥蜴就回來了。
“以後不會了,你不喜歡的就不會再出現。”公西誠舒心了,還是這樣相處,最舒服。
“二少,您可別~”公西意撇撇嘴,“你的女人我管不着,別說百里澈,就是千里澈萬里澈都跟我沒什麼關係。但是你也要爲爹孃考慮考慮啊,遲早被你給氣死。”
公西誠笑道:“不會的,樑簡回來了嗎?”
一提到樑簡,公西意瞬間歇菜。哼哼唧唧道:“沒有啊。”
“明天一起回來吧。”公西誠道,“大嫂受到牽連,娘知道了心情一直不好,還在擔心你們。”
公西意點點頭,樑簡回不回來誰知道呢,反正她是沒有勇氣進宮找人,不躲着已經勇氣可嘉了。
正清宮內氣壓很低,侍女們個個屏氣靜立,打起十二分精神來,生怕皇上遷怒到自己頭上。滿地撕碎的奏書,打翻的茶水和四濺的墨汁。姜鬱冰和樑簡跪在兩側,桌前站着怒氣不減的樑辰。
“青龍將軍到——”
範達一進來,嗓門比天高:“哪個龜孫子的,惹皇上不高興了。”眼瞅着跪在地上的兩個人,乾咳兩聲接着說道:“樑小子,功臣啊!幹嘛跪着,起來起來!哎呦,鬱冰啊,你跪着,我這老頭子不得埋土裡!都起來呀。”
樑辰平了平火:“都起來吧。”姜鬱冰站起來道:“臣妾告退。”說完,對着範達有禮的欠身退了出去。
樑簡依然跪着:“皇兄,此事宜早不宜遲。”
範達一腳蹬在樑簡身上:“你小子說話起來說,老頭子我就見不得你們兄弟倆這樣。”
“皇上,老頭子我也說道說道。忽大將軍正值壯年,卻要辭官歸隱。這事兒怎麼着也輪不到他頭上,要是傳了出去,軍心難穩啊。”
“朕清楚,封官加爵都可以,一定要納妃嗎?”樑辰不理解,他努力了這麼多年,爲了什麼?無非是守住他和鬱冰的感情。他可以再累一點,可以不斷冒險,但是唯獨不能容忍第三個人插在他們中間。
“鬱冰這丫頭這麼多年吃苦了,多一個人幫她分擔有什麼不好!”範達的脾氣火爆,說不上兩句就耐心全無。
“忽家需要一個留下的名分和理由。還請皇上三思,納忽哲黛爲妃是最好的辦法。”樑簡咄咄逼人,帝王家誰不爲難。
“朕不想再聽了。樑簡,你要是不想娶徐恩,朕不逼你。你也不要逼朕。”樑辰身心俱疲,這是他最後的堅持。“徐恩會如聖旨一般,嫁進王府。”樑簡的目光堅定,絲毫不肯讓步。
“……你!”樑辰氣急,“出去,讓朕清靜清靜,都出去!”
剛剛入冬,天氣卻陡然轉冷。整個房間沒一點兒熱氣,燒上炭火又太早了。公西意凍得縮在被窩裡,思量着給娘送一件什麼禮物比較好。不知道樑簡回不回來,大嫂會怎麼樣?她也不懂大梁的律法。
木紅怕她凍着,給她換了一牀很厚的杯子,拿來個手爐。
“你早點睡吧,別忙了,明天還要早起呢。”公西意一邊思考。一邊說道,本想看會兒書,可惜搖曳的燭光弄得她眼睛疼。
“恩,小姐有事叫我。”木紅幫她掖了被子,才關上門出去。
公西意縮成一團,這鬼天氣突然冷的要命。明天還是把木炭燒上吧,不然得活活凍死。正想吹蠟燭睡覺,聽見外面的門被推開了。隱約聽見木紅的聲音,難道是樑簡回來了?想着連忙躺下裝睡。
果然,過了一會兒,樑簡掀開簾子進來了。
“還沒睡?”看着縮在牀上的公西意。樑簡問道。
很安靜。“別裝了,騙不了我。”樑簡徑直走過去掀開被子,問道“哪裡不舒服?”
一陣涼氣襲來,公西意渾身發抖:“哪都挺舒服的,別動我被子啊。”樑簡沒再理她,把木紅叫了進來:“準備點熱水。”
公西意覺得不太對勁,要熱水乾嘛?
“你還好吧?”公西意小心問道,她不知出於什麼心理,一直不敢問。樑簡很自然地坐在牀邊,脫下靴子:“你不是不關心嗎,恩?”
公西意被駁的一愣,反應過來道:“你不也沒關心我!”
“那個,明天我娘生辰,要回去一趟。”公西意連忙岔開話題。
“恩。”樑簡開始脫衣服。
“喂喂喂……別脫啊,這麼冷的天。”公西意慌了,坐起來阻止樑簡。大晚上的衣服怎麼能隨便脫呢!
樑簡抓住公西意的手,一臉正色道:“意兒,我們要個孩子吧。”
“……”公西意石化。
“我是認真的。”樑簡的手剛放在公西意肩膀上,公西意就開始強烈的反抗。
“我不要!”公西意往後坐了半米,“你說過不會強迫我的。”
“爲什麼?”樑簡皺眉。
“因爲……因爲……因爲疼啊!你不知道生孩子如果生不好是會死人的!總之我不想生。”公西意義正言辭,她什麼心理準備都沒有。
樑簡微微沉思:“你不願意生,就算了。”
公西意總算鬆了一口氣,其實不是她不想要孩子,要是放在幾個月以前,她早就把樑簡撲倒了。當時是他不給自己機會,現在……夜初言的死,讓她沒辦法自然的面對樑簡。
公西意放鬆下來,覺得自己有些過分:“樑簡,你再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其實我也不是……”
被吻得喘不過氣來,公西意的腦子裡只有兩個字:騙子!
她越是掙扎,樑簡越是用力。公西意手腳並用也沒能從樑簡的懷抱裡成功逃離。樑簡反手扣住公西意的手腕,讓她躺在牀上一動不能動的。另一隻手拉下了牀幔,還順手蓋上了被子。
公西意看着樑簡的眼睛,已經意識到今晚……徹底完了。
“疼——”公西意的手腕一陣痛楚,樑簡還真是簡單粗暴。
樑簡鬆手,傾身覆上去,鋪天蓋地的吻讓公西意沒時間理智的思考,甚至是沒時間思考。躲也躲不開,罵人也沒用,打也打不過。
該嘗試的都嘗試了,除了哭。
該死的是,公西意竟然哭不出來。惡狠狠地咬了樑簡一口,想讓他知難而退,誰知樑簡整個眼神兒都變了,彷彿想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那個,樑簡。”公西意拉回一點點理智,“夜初言她……”
樑簡突然停了下來,單手捏着公西意的下巴,一字一句道:“孩子可以不要,你還想怎麼樣,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