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暗衛看見謙衣的身影,不由吃了一驚。身着白金色衣裳的男子突然出現在太子府,三分純真七分妖冶的臉,是世間罕見的絕色,可惜右臉被面具擋住了。剛要出手阻攔,這個暗衛就被謙衣掐住了人中穴而暈了過去。
謙衣含笑望着太子寢宮的方向,心中是濃烈的思念。
自從被白子安認作主公,離開婉容,已經很久。聽到婉容中了蠱毒,他的心臟幾乎再也跳動不起來。
一躍而下,他悄無聲息地進了太子寢室,將昏迷中的婉容抱起。心疼地摸着她悲傷的傷口,他笑得輕柔。
最後望了一眼已經昏迷的長生,他滿意地點頭,就抱着婉容離去。
“唔。”疼,劇烈的疼!
婉容剛醒來,就習慣性地撫上自己的後背,卻摸到了一隻冰涼的手掌。
這不是楚千言,他身上沒有藥香!可,沒有人能突破太子府的防備,找到她!
趴在牀上實在不方便,婉容乾脆翻身去看是誰。右臉被銀色面具遮住的男人提脣一笑,顛倒衆生的模樣有說不出的風流。
驚訝地翻身後退,婉容的背撞上了牆壁,悶哼一聲,險些疼得暈了過去。
四顧之下,她發現,這房間竟然這樣的陌生。房間四角立着漢白玉的柱子,中間卻是一片草地,蘭花在無風的房間裡妖豔地綻放。白金色的紗簾隨風而漾,賞心悅目。
“被亂動!”男人瞪了她一眼,很不高興地爬上牀,將婉容禁錮在胸前。讓她無法將頭從他的胸口移開,也無法亂看。
這樣的大的力氣,不是重傷中的婉容能拒絕的,只好悶聲問,“你是誰?”
男子的身子一僵,很快又掩飾過去,“別管我是誰!只要知道,我能治好你的蠱毒。”是的,這天下除了他和夏巖,誰都解不了這種蠱毒。
婉容聽到這裡,停下掙扎就悶聲說,“我相信你!”死馬當活馬醫,管他是誰。要是自己不治,也沒有幾天能活。結果,有什麼不一樣?
謙衣這才鬆了口氣,將禁錮婉容的手臂拿開,俊臉微紅道,“可,你要脫光衣裳,我才能給你全身治療。因爲,蠱毒遍及你的五臟六腑。”他說話時異常認真,也沒有半點多餘的神色。
這蠱毒可是讓搓骨削皮拔的毒,足以讓一個血性男子忍不住疼得暈過去,可是婉容卻生生地受了下來,讓謙衣心思的酸楚更重了一分。他不知道婉容究竟受過多少的苦痛,可是他卻不能陪在她身邊!
“我們趕緊醫治吧!”每脫一刻,他的心就要疼上一分!
婉容一咬牙道,“好!”若非這個男子眼中沒有半點好色,或者異常的樣子,她也不會這樣妥協。既然,這個俊美的男子對自己的身子沒興趣,那麼看光了,自己也算不上太慘。
得到婉容的首肯,謙衣深吸一口氣後,連忙利落地剝下婉容的衣裳。
“對不起!”無意碰上她的胸,謙衣只覺得大腦充血
,叫囂着的快意讓他覺得自己太過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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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容不敢說話,生怕讓這個原本對自己無意的男子,突然狼性大發。
謙衣看透她的想法,立馬閉着眼將她的衣裳慢慢解下,這才抱着她放到牀邊的木桶中。
婉容輕輕睜眼,發現自己已經躺倒了熱水裡,後背的皮肉似乎再次綻開了。
男子溫柔地撫摸着她的傷口,眼中的虔誠讓她心驚,僵硬着身子一動不動。
見婉容沒有掙扎,謙衣拂去額頭上的汗水,就拿着剪刀,將婉容悲傷爛開的肉剪除。
婉容緊咬牙關,一絲絲的疼痛溢滿她的心。所幸的是,這一盆帶着藥香味的熱水,將她一身的疲憊都泡得少了很多。
她的疼痛痛在身上,謙衣卻疼在心裡。在婉容看不見的身後,他眼中的殺意再也隱藏不住。這些傷害婉容的人,一個都不能留!
看着腐爛的肉已經發白,謙衣忍着手的顫抖,將腐肉一條條從水裡撈出,丟在了木桶邊的盆子裡。
婉容悄悄看了一眼,差點兒嘔吐。這些白色的肉堆在一起,惡臭味就讓她心裡不舒服。一想起這是自己後背的肉,寒意就爬上了心間。
就在慌神時,腰間一緊,她側過頭去看揮舞剪刀和手指的男人。
男人在她的腰間不住的點動,眼底的惶恐爬了上來。就像,就像與她認識?
“屏住呼吸,不能胡思亂想!否則,會讓你體內的蠱毒流動更快!”男人邪魅的聲音響起,其中的緊張比她還要重。
婉容聞言就轉過頭,繼續背對着男人,緊閉眼睛,屏氣凝神。
謙衣又將黑色的液體捏在手心,探入水中,抓住婉容的腳心,不斷揉捏。
好燙!婉容用指甲緊緊掐着着大腿上的肉,提醒自己要忍住。
“已經清理完,你需要安靜休息兩日!以防蠱毒復發!”謙衣沉重地看着那團白肉,又將婉容的身子拉着轉到了自己面前。
陡然睜眼,婉容沒能適應過來。不知什麼時候,屋裡的燭火已經被男人熄滅了。
一陣燒糊的味道飄進鼻中,婉容循着味道又要轉身去看,卻被男人隔着木桶拉近。
“很髒,別看!”男人的聲音依舊體貼,卻讓婉容忍不住難過起來。她難過什麼,自己也不知道。
“噼裡啪啦”,東西都燒糊了,還啪啦作響?這味道,分明就是腐肉夾着鮮肉煮熟了。婉容對肉被燒熟的味道尤爲熟悉,只是那蠱蟲被燒焦的聲音聽着實在難受!
婉容忍不住推開男人的手,轉頭去看。黑色的東西在腐肉中吭哧作響,卻怎麼都躲不開那奇異的火焰,看得叫人頭皮發麻。
忍着嘔吐的衝動,婉容捶打着胸口,生怕方纔的噁心感覺再度涌上心頭。她忍着身後的疼痛,也忍着那麼一點異味,可是沒想到這背後的腐爛的肉已經變成了這幅模樣!
趁着婉容沉浸在疑惑裡,謙衣連忙在黑暗中將她
的身子擦乾,又在黑暗中幫她穿上衣裳,抱出木桶。
眼前一亮,燭火亮了,婉容也掙脫了恐懼。四顧之下,她只能看見男人嘴角的戲謔,“你的身子都被看光了喔!”
婉容扶額一笑,她的身子不可能被看光了,因爲方纔的燭火被男子滅了。男子最多能借着月光看到她,而且還只能看見她因中了蠱毒而有些腐爛的一些肉。世間的任何一個男子,都不可能對着這背而動情!
見男子還在戲謔地看着她,婉容勾脣認真道,“你只是看了我的後背。其餘的時候,不是閉了眼睛,就是熄滅了燭火!你別擔心,我不會讓你以身相許!”
以身相許?謙衣勾脣苦笑。他倒是想,可是婉容不會同意,而且現在的他根本就不能和婉容在一起。
幫婉容抓好被角,謙衣就要往外走。可是,婉容的喊聲卻大了,“你是誰?”
謙衣停下腳步,想了一會兒道,“女人,叫我易乾。”婉容,日後只要你記得我就好。
這一世,他不求任何人能記得他,也不需要任何人知道他的真名。但,婉容是個例外,可以成爲他存在過的唯一證明。
離開屋子前,謙衣回首看了一眼,見沉默看着自己的婉容目光悠遠,便輕笑着離開了。輕點着腳步,謙衣很快避開了耳目。
離開太子府的時候,謙衣連忙將難以抑制的血吐到了黑色的帕子上,又趕忙將帕子收好,這才慢悠悠地走到了太子府後的一個巷子裡。
“主公,太子已經前往皇宮的後山,似乎已經知道夏巖就在那裡。我們是否需要派人去幫夏巖?”看見滿身疲憊的謙衣走出,白子安忙問。
謙衣輕輕嘆了口氣,望着培養自己許久的白子安,忍不住搖頭道,“你是希望我去阻攔楚千言,就因爲他是你的兄弟,你不能見他受一絲苦。但,他那麼愛婉容,你爲何不愛屋及烏!”
白子安動了動喉,最終還是沒說出話來,失神的眸光尤爲失落。
謙衣嘆氣道:“你爲什麼就屢屢眼睜睜看着婉容受傷?這會讓楚千言心中的仇恨更盛,不是妨礙了你的大計麼!你究竟還有什麼事情是瞞着我的!”白子安這麼冷厲的人,竟然只對楚千言出奇關切,謙衣不相信!
但是,夏巖的勢力,怕是這麼多國家裡,都能挑出他的幾個對手。現在說去幫夏巖,不就是幫楚千言的藉口麼?
“主公,楚千言的能力遠在你的估測之內,一個夏巖遠不如他。我與楚千言最親近,不會胡亂說。”兄弟私情,在世代守護的組織面前,絲毫不可以觸及。
大楚的國師,從來就不是專爲皇室辦事。而是這一代的楚王,派人將史書上的記載全部改編,才造成了知情人被矇蔽的現象。而謙衣,本來就是組織裡的核心!即使是他白子安爲此而死,那也是心甘情願。
在他的心底,任何人的爲組織而死都是理所當然的!即使是楚千言爲此犧牲,他也在所不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