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置信地張大了嘴,劉巖的笑意一凜,眸光在婉容的面上打量了一圈又一圈。這個女人究竟給別人慣了什麼迷魂湯,才讓衆人對她這般愛護。如今,連皇上都待她與常人不同!
而身爲一個男子,他竟然連個女子都羞辱不過,這讓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無視他的掙扎生氣,婉容粲然一笑:“劉公子只是逞一時口頭之快,許是拿我取笑,而非對皇上的決定有異議。”聲音又輕又溫柔,楚楚體貼得像是變了個人。
劉巖被她突然的示好驚到,站在一邊望着婉容。這女人似乎只對自己得態度特別些,難不成是對自己有意?
這樣想着,他勾起了風流的笑,追上婉容,與她並肩而行:“縣主說的是,我只是見縣主有親和力,不知不覺就來說會兒話了。”
既然羞辱不成,若是能讓婉容對他傾心,那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姜家根基穩固,甚至隱隱有着超過劉家的趨勢,一時難以動搖。若是姜劉想家結爲親家,他劉巖想讓婉容做什麼,她還能再反抗麼?那麼劉家取代姜家是遲早的事兒。
而且這女人又是人間尤物,一舉一動盡是風情,無可挑剔的臉蛋又那麼攝人心魄。娶她爲妻,還能給自己增添不少臉面。
看穿了他的心思,婉容笑得更加甜美,眼眸也晶亮動人:“劉公子對這次的馬賽的奪冠,可是勢在必行嗎?”
她這似乎是仰慕的模樣,讓劉巖的心裡更加肯定,婉容對他還是有些愛慕之心的。他對自己的容貌素來有自信,很少有女子能逃過他的追求,於是就神秘地笑了笑:“縣主對在下的期望,有些高了。但,在下會盡力一搏,縣主不必擔憂!”
看他自信滿滿的模樣,婉容輕輕移開眸子,悄悄看着場外坐在皇上身邊,正一臉煞氣地垂頭不語的楚千言。答應給他的瓔珞,還藏在自己的懷裡,他似乎並不怎麼着急來拿?
爲何秋獵以來,他對她就是一副冷淡的樣子?難不成,最近大楚的局勢又開始變了,讓他無暇分心來關心她?可,以往就算是天大的事,他也是常在她身邊守着的呀!
“縣主,您在這兒等奴才一會兒,奴才讓人給您分配到馬賽的組裡。”說罷,他又是看來劉巖一眼,似是警告他不要輕舉妄動。
婉容看在眼裡,也不點破,只是有意無意地摸着手腕上的玉鐲,冰涼的眸光落在遠去的小車子身上。
劉家的手,已經伸到皇上的身邊,將小車子也收買了,所以纔要提醒劉巖對自己要警惕嗎?還是,小車子方纔只是單純地告誡留言離自己遠一些,以免驚擾了自己?
搖了搖頭,婉容嘆了口氣。自己還是太多心了,哪裡有那麼多人心思都這樣的可怕?若是所有人都是才狼虎豹,自己還能有一刻放鬆麼!只希望,是自己多慮了!
“縣主,您被分在了第二組,與您一起比試的八人中只有一個人是您熟悉的。”小車子氣喘吁吁地趕了回來,手裡多了杯茶水。
婉容倚着馬背,好奇問道:“我認識的人,是誰?”能讓小車子如此慎重提起的人物,可不多。
小車子恭恭敬敬地答道:“白侍郎白子安!”
說着,又將手中的茶盞遞給婉容道:“這是太子殿下命我給您的蓮子羹,縣主趁熱喝了吧?”
婉容毫不猶疑地拿開蓋子,慢悠悠地喝蓮子羹,一邊又與楚千言對視。她幾乎無法思考,楚千言能在衆目睽睽下,吩咐小車子將蓮子羹送給她。他是最擔心他的身份給她帶來災難,或者讓別人知曉他的弱點的麼?
怎麼,今日的行爲有些魯莽?
小車子見婉容一點一點喝完了羹湯,就躬身退下,擔憂的疑色也去了幾分。
婉容不再看他,偏過頭對劉巖道:“劉大人,咱們先到一邊候着,一會兒到我們的時候再上場。”
正在琢磨太子突然給婉容送羹湯是哪種心思,劉巖一時沒有回過神來,還疑惑地問道:“太子對縣主的關懷,是出於愛屋及烏嗎?對皇上尊敬,所以對縣主也花了格外認真的心思?”
“你這匹馬可是皇上最愛的烏騅馬?似乎比夜闌公子送你的那一匹還要珍貴!”葉桉坐在馬上,若有所思地摸了摸婉容的馬。
皇上最愛的東西很少給其他人染指,包括這匹馬。可皇上卻一再對婉容開先例,衣食住行似乎都格外地給她尊榮。最愛的牛奶冬瓜和蓮花酒都不吝嗇地賞給婉容,還常讓她在御花園採花做香包,還將馬匹借給婉容用。
皇上從不做虧本的買賣!可,他又能從婉容的身上榨取什麼價值?
葉桉很少這樣嚴肅,婉容立馬上了馬,對一臉驚愕的留言笑道:“我與白衣侯現行一步,劉大人也到一旁等比試開始吧。”說完,就勒馬與葉桉並肩離開。
劉巖似笑非笑望着兩人的背影,可當真是郎才女貌啊!可,既然皇上對婉容這般好,還沒有將她納爲妃子的意思,這是不是說明這個女人對皇上有什麼重要性?這樣的話,他必當不擇手段地將她拉到自己的懷裡!
婉容正與葉桉說着話,突然覺得背後有陰惻惻的目光盯着,瞭然地笑了笑就與葉桉說:“劉巖的心思有些輕,我與他說了幾句話他就自視甚高了,還不知道日後要鬧出多少事?而公主如今又是下落不明,這事除了我與公主的貼身宮女,還沒有人知曉。這秋獵時日,真真是多事之秋!”
“你已經猜到了是誰擄走了公主吧?”葉桉擡頭看了眼天空,心下不安:“秋獵的日子都是秋高氣爽的,可現在看來卻是要變天了!”
婉容拉進了繮繩,毫不在意道:“變天是遲早的事,只是當務之急是將公主從楚之煦那裡接回來。但,楚之煦的心思你琢磨過,恐怕這次我們得正面對上了!”
葉桉揉了揉婉容的髮絲,輕聲道:“高門小姐鮮有隨意扎馬尾辮子的,可你這樣卻越發出衆。而皇上還這般縱容你,你想做什麼他很少反對,他越是這樣寵溺你,恨你的人就越多!”
至少,明月公主就是恨她的衆人之一。若非有夜闌生的血腥警告,明月還不知道要鬧出多少事。
婉容移開了他的手,臉上的笑容淡得幾乎見不到:“皇上的寵愛只可能是一時的,這一點你也清楚,所以我自然不會爲他費盡心力去做什麼。若是真的有利用我的時候,梨妃是會提前告知我。”
梨妃就是她
與楚千言埋在皇上身邊的棋子,而且這顆棋子冰雪聰明,已經得到聖恩。本不該告訴葉桉,可她就是相信他,信他永遠不會害她。即使,這份信任來得這麼自然,這麼沒有道理。
葉桉目光一軟,推了婉容的馬一把:“第一組已經比試完了,到你了!”
拍馬上前,婉容的手一陣刺痛,再看繮繩時,卻發現這繮繩上嚴嚴實實地被一小圈芒刺裹着。這種芒刺細小到幾乎看不清楚,可是因爲密集,往往讓人有苦難言。
是誰,竟然能將皇上的寶馬也算計進去!爲了對付她,可真真是下了不少血本啊!
可,但是對繮繩動了手腳,這只是對她進行警告而已麼?還是說,這人是怕皇上有朝一日會查出點什麼?
毫不猶豫地撕下袖口,疊成粗布條蒙上了鞭子,婉容的脣邊一直盪漾着若有若無的笑。
這幾年,她暗暗拔除了楚之煦的一些眼線,他不可能不發現。而且,楚千言將楚之煦的一些重要棋子全部處置了,他的這份恨意怎麼也該算到她的頭上。但,楚之煦今日卻如同銷聲匿跡一般,沒有在任何眼前招搖,本身就是一件怪事!
如她感覺,楚之煦定然不會永遠都按兵不動,看着她一步步登上更高的位置。
到了馬場中央,白子安率先抱拳道:“縣主當真是女中豪傑,昨日狩獵已然比男子還要英勇,今日又與我們比試賽馬,比尋常女子都多了一份豪邁之氣!”
這麼明顯的誇讚,落在旁人而裡,只當白子安對婉容有什麼旖旎的情思。可,婉容卻知道,他只是表達他作爲自己的盟友的真誠。
就在衆人紛紛要與婉容搭話時,比試已經要開始了,只好怏怏地走回各自應該在的地方,緊握繮繩。
“比試即將開始,請諸位保持三尺的寬度距離。在比試中,若是誰的馬跑得更快,自然可以佔了別人的道!終點就在北邊那座山的山腳下,有裁決勝負的南王世子在那裡等着!”侍衛沉穩的聲音剛落,密集的鼓聲就轟然響起。
白子安與婉容對視一眼,分明都看見了對方眼中的沉重,卻沒有再說什麼。聽到侍衛的聲音響起,八人已經高高揚起馬鞭,壯志熊熊的眼睛都緊緊盯着遠處的山。
突然,一匹馬四肢癱軟在地,被伏在馬背上的寧時立馬被甩了出去,不偏不倚地碰撞到了婉容的馬。婉容的馬嘶吼一聲,完全不受婉容控制地四處亂撞。
這不是意外!婉容的眸子一縮,伏在馬背上盡力思索可疑之處。這馬匹是皇上借她所用,平日自然是不會被這麼點兒小事驚擾,可是今日卻偏偏出了事!
這麼一想,方纔的疑點也有了清明的解釋。楚之煦能對皇上的馬動手腳來害她,卻擔憂被誰查出來。
現在讓別人受驚,進而影響了她的馬匹,這罪名怎麼也不會落到他的頭上。真是個好算計,婉容都要爲他拍手稱好了!
可,楚之煦就只能拿出這麼一點小家子氣的計謀嗎?簡直和一個小心眼的女人一樣!
不,婉容的心簡直要飛出來,她記得楚之煦那雙怨毒的眸子裡的雄心!
方纔馬匹受了驚,興許只是個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