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看了藍靈兒一眼,陌殤轉身離開。?才換上一件衣裳,兩人便來了城南高臺,五彩的燈籠將整條大街裝點得格外花哨,星星點點的燈光,哪怕是不站在高處,也能感受到其的宏偉耀眼。
側首,身邊的男子面帶自然笑容,僅僅是這樣一個輕笑,便是整個北城最爲耀眼的存在。眸閃過些許複雜,藍靈兒靜默不語。陌殤緊了緊握着藍靈兒的手,輕聲道:“是否不舒服?”
原本就是懷有身孕,能將白天的宮宴全部堅持下來已是不易,原本晚宴想要取消,卻被她制止,當真是倔強的女人。
輕搖了腦袋,藍靈兒面色如常,道:“無事!”
王上身子不適,整個的過程都交給陌殤,卻被他拒絕,陌語便在哀怨不得不上場。此時的她早已經換下嫩黃色及膝紗裙,換上一襲鮮紅色的長裙,整個人猶如綻放的玫瑰,妖冶異常,卻帶刺。
陌語從小便在陌殤與陌霖間,行事作風有陌殤的凌厲和狠辣,面上卻如同陌霖般無害,只是,在感情上···
作爲北漠最爲珍貴的公主,陌語行事囂張不說,偶爾還帶着些許無常,因此,到了該要嫁人的年紀,卻沒有誰敢真正的接觸。東方琪是第一個她喜歡上的男子,當初對沐星寒只是好感,卻在得知沐星寒與藍靈兒之間的默契後,很瀟灑的放手。
此時,到了東方琪這裡,卻好似成了過不去的坎。高臺上的女子,面色平靜,精緻的妝容讓笑臉越發的光彩熠熠,忍不住讓人仰望。此時的她,是北漠最爲尊貴的人。
“其實,陌語也蠻適合做王上的!”不自然的,藍靈兒感嘆道。
陌殤身子微頓,微眯起眼睛,看向這個從小便粘着自己的王妹,恍然見着這樣的一股氣勢,是他之前一直忽略的。或許是他自己太過高調,而陌霖的閃躲太厲害,讓人們的心思都放在了他們兩人身上,忘記了還有這樣一個不可或缺的人。
藍靈兒忽的側首,笑笑道:“你別放在心上。”
是啊,誰都知道,這北漠最後是要交到大王子陌殤手的,哪怕是陌霖表面上與陌殤關係並不是那麼好,卻好歹也失了說服力。陌曄更別說了,想起陌曄,藍靈兒左右看了看,卻並不見他的人影,輕蹙了眉頭。
卻正好被陌殤看到,笑着輕刮她俏挺的鼻樑,道:“在想什麼?這樣皺眉,放心吧,我不會傷害陌語,這江山於我來說雖然重要,卻也抵不過她。”
眸閃過些許詫異,藍靈兒不曾想過,原來在陌殤的眼,感情竟然也佔了這樣多的地位。或許,世上所有無情之人,一旦爲一個人付出,便是堅定不移寧可失去天下的吧。
驚詫化開,藍靈兒狐疑道:“怎的不見陌曄?”
卻見陌殤眸閃過些許詭異的笑容,道:“或許是有好戲看了。”
藍靈兒不解,陌殤卻攬着她離開,道:“一會兒便是難得一見的煙火,我帶你去一個更好的地點觀看。”
陌殤這般不管不顧的帶着藍靈兒離開,陌語自然是看得清楚,甚至是所有大臣們都看得清楚,卻沒有人敢出聲阻止,陌語眸瞭然,也只是翻個白眼。這個王兄,當真是不負責任。
美眸輕轉,與一雙清亮的眸光對上,對方也是一震,兩人相視而笑。這時,陌語才恍然記起,陌鳶與東方琪好似並沒有舉行婚禮,也難怪,這陌鳶總是面露哀怨,卻又不言不語。
她在北漠的境地陌語自然是清楚,但她再怎麼大度,也無法好心到去幫助她來對付外界的流言蜚語。如若這樣的壓力都承受不住,她也不配成爲東方琪的妻子。
東方琪與陌語的對視持續也不過一瞬,卻都入了陌鳶的眸,身側的拳頭緊握,陌鳶低垂着腦袋。
陌殤帶着藍靈兒來了一處高牆,沒有了周圍五彩燈籠的渲染,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小手被陌殤緊緊的攥在手,微疼,想要退出,卻被更緊的攥住。
“別動,這樣纔有真實感。”
耳側炙熱的氣息告訴她,此時的陌殤的脣瓣幾乎貼在了自己的耳垂處,受到驚嚇的藍靈兒急忙後退,卻一個踩空,差點落下高牆。陌殤正好將她攔腰抱住。
“原來靈兒是想投懷送抱啊!”
曖昧的聲音讓藍靈兒全身僵硬,閉了閉眼眸,清冷道:“放開我!”
聞言,陌殤當真是鬆手,突然的失重讓藍靈兒緊急下急忙抓住陌殤的衣領,卻引來陌殤的大笑。
“這般捨不得?”
藍靈兒氣結,兀自從他懷退出,腦海卻浮現初見那一抹白衣時的情景,也是高牆,他在牆下接住自己,後來又聽話的放開。從那天起,她就已經下定決心不能離這個人太近。
而他卻無孔不入的出現在自己的生命,或許,陌殤是錯的。藍靈兒在初見時,便已經愛上了那個擋住自己陽光的男子,那般光亮如同神祗的人,不應該受到病痛的折磨。
高高在上的陌上公子,不應該低賤到塵埃裡。
當他單膝跪地時,藍靈兒痛哭,世人都以爲她被沐星寒嚇到,卻不知,哭的是他也是自己。上蒼既然給了他這麼多,爲何還吝惜那麼些許的健康。
不自覺的,淚水滑過臉龐,落在了陌殤的手上,突如其來的冰涼,也是在他心上的冰凍。瞬時,他好似明白了,藍靈兒這輩子都無法···
自嘲的笑了笑,陌殤當做什麼都不曾發生,笑道:“怎的不說話了?難不成是害羞?”
調侃的聲音讓藍靈兒瞬時回神,眼眸轉向聲音的來源,卻是一片漆黑,忍不住伸手,正好被陌殤握住,讓她坐在自己大腿上,藍靈兒掙扎,卻換來陌殤更緊的抱住,道:“牆上太涼,你現在是特殊時期。”
聞言,藍靈兒這才停止動作。陌殤眼的失落被黑夜掩蓋個徹底。詭異的沉默蔓延開來。
驀地,一聲驚雷似的響聲,響徹在天空,兩人同時擡眸。只是藍靈兒看的是煙火,而陌殤看得是藍靈兒。
清麗的容顏,在煙火的亮堂下,閃着兩道水漬,陌殤卻並不點破。反而是忽的緊了緊抱住她的身子,道:“今日,咱們徹夜不歸吧。”
“什麼?”忽的回頭,藍靈兒閃亮的眸對上陌殤。
卻見他咧嘴輕笑,道:“良辰美景,如若是都給了睡眠,那是多浪費的事情啊。”
額,滿臉黑線,藍靈兒並不言語,重新將目光放在了從不曾停止的煙火。這是用多少財力換來的一場盛世煙火?此時的天照與南川,該是沒有這樣的輕鬆喜樂了吧。
或許,從剛開始,陌殤就沒有想過要加入到兩國之間,畢竟百姓的安寧是多少權勢都換不來的。
“如若你喜歡,我可以陪你看一輩子這樣的煙火,反正每年北漠都會有。只要你在,就能看到!”陌殤懶懶道。
藍靈兒卻笑了笑,道:“未來誰也說不準,承諾就像這場煙火,華麗耀眼,卻也轉瞬即逝。陌殤,不要隨意許諾,尤其是對我。”
陌語身在高臺,雖有百官陪伴,她的位置要高上他們一截,突然的清冷襲來,不由雙手抱胸,忽的,肩上傳來的厚實讓她微微驚愕,側首,對上伊月溫柔的笑靨,“這裡冷,要好看也得多穿點。”這話是當初藍靈兒送給她的,現在,她將這句話送給陌語。
對陌語,伊月多多少少存在愧疚,陌鳶和東方琪之間,如若沒有她的退讓,或許,一切都會成爲虛妄。陌鳶最初被送到北漠時,陌殤便已經知道她與東方琪之間的過往,想要將其拋棄。卻被陌語阻止,她其實是善良的吧。
兩個風華絕代的女子,同樣的紅色長裙,北漠現在最爲尊貴的女子,站在一起,着實要比這煙火還要耀眼。漸漸地,底下百姓都被兩人的身姿吸引,目不轉睛的盯着高臺上的公主和郡主。
“語公主,月郡主,語公主,月郡主···”
鋪天蓋地的聲音席捲而來,兩人相視而笑,陌鳶卻黯然了眼眸,東方琪眼閃過些許讚賞,這樣的陌語,當真是耀眼無比。伸手攬緊了身邊的另一個自己守護多年的女孩,笑道:“去吧,她們是你的姐妹!”
陌鳶身子微頓,直直的看向東方琪,他溫潤臉上帶着的笑意當真是如玉般質樸。
陌鳶緩緩而上,底下的聲音卻已經停止,伊月急忙上前扶住,面上帶着些許不自然,卻見陌語毫無異樣的也扶住陌鳶,半是埋怨道:“怎的手也是這麼冷?”說着,便將自己身上的斗篷取下,給陌鳶披上。
眸閃過濃厚的震驚,陌鳶想要說什麼,陌語卻已經移開了目光,笑容燦爛的看向這樣的盛世煙火,眼,其實閃着淚花,只是,誰也不曾看到。
第二日一早,清晨的陽光微暖,前一天的瘋狂,此時也落下帷幕。高牆上,藍靈兒倚着陌殤的肩膀還在熟睡,她身邊的男子卻睜着眼睛,看向她嬰孩般的容顏,眸帶着誰也不懂的複雜,卻又有些許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