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凌菲再次把自己的話當了真,莫正斐不由覺得無奈起來。當年大學時,自己這樣開玩笑的時候,總能逗的凌菲咯咯直笑。可是現在時過境遷,一個講笑話無能爲力,一個卻也變得很是認真起來。
對於這種改變,莫正斐覺得無能爲力。他本是覺得,凌菲還是愛自己的,所以早晚都是要回到自己的身邊。就像是現在,他也能從凌菲的眼裡看到一絲愛意和擔心。可是他不知道爲什麼,她總是要對他這麼抗拒。
更讓莫正斐無能爲力的,是上一次許默言說的那些話。他以爲的自己給的都是凌菲需要的東西,就算凌菲不需要,再不濟凌菲也會配合自己。但是那個時候,許默言說凌菲覺得痛,他才晃過神,纔看到凌菲受傷的眼神。
所以,莫正斐決定不再強迫凌菲,哪怕凌菲是誤會他的。就比如現在,莫正斐對於凌菲那很是不滿又很是無奈的問題,並不打算回答,他只是笑笑,權當自己是默認了凌菲的問題。其實誰又知道,現在莫正斐的心裡,沒有任何事情能比得上凌菲更爲重要。
凌菲看着莫正斐並不反駁甚至還欣然接受的樣子,心裡突然覺得十分無力。是啊,她和莫正斐之間早就結束了,爲什麼自己還要站在他女朋友的角度,爲他思考問題?眼下看莫正斐的樣子,好像也根本不需要自己爲她考慮。
凌菲神情有些頹然的低了頭,莫正斐搖了搖頭,卻是再次對着小刀說道:“找繩子把這女孩綁起來,然後報警,帶凌菲去醫院……”
“我不去。”凌菲擡起頭,語氣很是堅決。
莫正斐微微一愣:“爲什麼?”
爲什麼?凌菲覺得現在莫正斐的智商是不是回到了孩童時代,她不去就是不去,沒有什麼爲什麼。
小刀表情糾結的看着眼前這兩個起了爭執的人,一下子不知道自己應該去聽誰的話纔好。因爲你看,如果他聽從總裁的話,強制性的帶凌菲小姐去醫院,這是總裁滿意了。但是凌菲小姐不開心,說不定會向總裁抱怨,然後總裁會變得不滿意。如果聽凌菲小姐的話,不帶她去醫院,那麼總裁也會生氣。
呃,小刀很是爲難的瞪大眼睛看着眼前這兩個人,還是沒能想明白,自己到底要去聽誰的。因爲到了最後的結論,都是總裁會生氣。
“沒什麼好考慮的,他現在受了傷,處理他的傷口才是要緊的事情。小刀你去找繩子綁起來蘇楠楠,防止她逃走。然後再打電話叫來莫正斐的家庭醫生,我想他就算仍在睡夢中,應當也會快速趕來的。不過在此之前,先在這屋子裡找一遍有沒有止血的東西,在醫生趕到之前,先要幫他止住血。”凌菲卻是不再去聽莫正斐繼續要說什麼,直接對小刀下達了命令。
小刀神情不太確定的看了總裁一眼,見他點了頭,這才按照了凌菲說的去做。
凌菲卻是也沒閒着,她從牀上跳下來,雖然手腳都被勒的發麻,但是站起來活動沒有任何問題。她開始向門外走去,然後在這個屋子裡尋找能夠止血的藥膏和繃帶。凌菲相信這個杜信就算再沒有常識,也會在屋子裡準備這些東西。
果然,在小刀還沒有綁好蘇楠楠的時候,凌菲已經找到了止血藥、繃帶和消毒水。凌菲快步走回到莫正斐身邊,卻是不看莫正斐,只是盯着他的手:“喂,你的手伸出來。”
莫正斐突然覺得很好笑,自己丫頭怎麼發起來脾氣,也這麼傲嬌。但是現在他太清楚自己的身體了,蘇楠楠那一刀是帶着些力氣的,雖然說他是從側面衝出去,還儘量考慮了刀刃的方向。但是千鈞一髮,事實證明,他並不能什麼時候都保持絕對的冷靜。雖然剛纔他還在十分淡定的指揮着小刀要如何如何,他也嘗試着忍住痛握緊拳頭止血,可是都沒用。他已經感受到,溫暖從自己身體裡流了出去。他覺得好冷,如果不是凌菲看着自己,他怕是牙齒都要開始打顫。
但是這個時候,沒有被凌菲注意的莫正斐,微微笑了起來。然後伸出了自己的手。
看着莫正斐掌心一片血肉模糊,凌菲覺得又是噁心又是心疼。因爲覺得太痛,凌菲眼睛裡當即就蘊了霧氣,她強忍住不讓自己哭泣,也不擡頭看莫正斐,只是開口說道:“你忍住,會有些疼……”她要先消毒,消毒水碰到傷口,怎麼會不疼呢。
莫正斐竟還是笑着點點頭,好在凌菲沒有看到,否則肯定要因爲覺得莫正斐又在戲耍她,而匆忙散去。不過在莫正斐的心裡,卻是覺得,自己偶爾受一次傷,好像還蠻不錯,至少凌菲會認真的對待他。
哪怕是在消毒水碰到了他的傷口邊緣的時候,莫正斐仍舊還是這麼想的。只是感受到莫正斐因爲疼變得緊張的手心,凌菲吸了一口氣,趕緊讓自己本就小心的動作變得更爲小心翼翼一些。
好在終於消毒結束,凌菲皺着眉開口道:“最後就是要上藥了,可能比消毒水還要……刺激,你再忍一忍。”
她雖然對自己不太情願,可是她卻沒有注意到剛纔跟自己說話的語氣,卻突然柔和了許多。因爲這一絲改變,莫正斐覺得心情很好。他竟然還有餘裕向她提問:“你爲什麼包紮手法這麼嫺熟?”話剛出口,莫正斐就有些後悔。他問了蠢問題,剛纔還有些得意的神情一下子變得有些緊張了起來。
果然,莫正斐如願以償……看到了凌菲身體變得微微有些僵硬。正在莫正斐想要採取補救措施,告訴凌菲可以不用回答自己的問題的時候,凌菲語氣很無所謂一般開了口:“因爲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總會受傷,不學會照顧好自己,是根本無法在這個社會上生存下去的。”
聽着凌菲這波瀾不驚的語氣,莫正斐卻突然覺得心底一片滄桑。凌菲分明是說了實話,說出了自己一個人打拼時,對這個殘酷的社會的感悟。但是現在聽到莫正斐的耳朵裡,卻讓他忍不住覺得,凌菲其實是在嘲諷他,嘲諷他當年拋棄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