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歌本以爲她起的也不算是晚，卻沒想到到了平郡老王妃的院裡的時候，才發覺蔣氏和平郡王妃卻是早早的就到了，連同莊秦和莊離也都在，唯獨缺了李素雪。
平郡老王妃見她進門，笑意吟吟的就將她招了過去，安置在了她身旁的位置上坐着，一番噓寒問暖，還特意叫廚房添了盅血燕來給林長歌補補身子。
估摸着是袁媽媽將她來了葵水這件事告訴了平郡老王妃，血燕最是滋補氣血，更別說平郡老王妃又吩咐給她煮了一碗紅糖薑湯。
莊秦見了可就不樂意了，立刻嚷道：“祖母偏心，怎的長歌表妹就有血燕吃，我就沒有？”
平郡老王妃對這個潑猴一向都是疼愛有加的，見莊秦不滿的嚷嚷着，她忍不住笑罵道：“你長歌表妹身子虛，需要多補補纔是，你一個男兒家的補什麼？”
“我一個男兒家的怎麼就不需要補了，天天都得挨頓罰，你看我這屁.股，都被我爹打得坐都坐不得，這纔剛剛好轉了一點，祖母你也不心疼我。”莊秦不高興的叫道，手上的動作卻是沒停，伸手就要來端我的燕窩。
“你這潑猴！平日裡頭跟你大哥爭也就算了，現在還跟你表妹爭，你表妹可是頭一回來咱們府裡頭，什麼樣的好東西不都應該先給了她纔對，平日裡頭也沒短斤少兩的，怎的你就跟那餓鬼似的吃個沒完。”平郡老王妃用筷子打了一下他的手背，疼得莊秦呲牙咧嘴的，又將手給縮了回去，“你要是真想吃的話，叫廚房裡再給你做份送過來，別沒得就來搶你表妹的，被打你也是活該，不招呼一聲就敢偷偷跑了出去，真當自己是大俠咯？當初我就不應該同意讓你去習武，跟你大哥一樣習文才好，文質彬彬溫文儒雅的才子，免得你現在還說不到一門親事就吹了。”
提起莊秦的親事，平郡老王妃也是頭疼不已，她沒少託媒人去給她這頑劣的孫子說門親事，可偏偏人家一聽是他就連忙推辭，要找門當戶對的，可也得對方受得了這潑猴的鬧騰。
林長歌看莊秦眼巴巴的看着我這盅血燕也是不好意思，索性開口道：“外祖母，既然莊秦表哥想要，不如就給了他，再叫廚房給我做一盅就是。”
“不行，這血燕啊可就得趁熱吃纔好，你別理那潑猴，先吃着，你身子不好，就該多補補，這潑猴每天都得挨頓打都生龍活虎的，卻也沒見出了什麼事。”平郡老王妃嚴肅的道。
平郡王妃也是溫和的笑着，“是啊，長歌你不用管你秦表哥，他呀，那是眼饞這是特意煮給你的。”
“誰眼饞了，平日裡頭這血燕不都是我在吃麼，也沒見你們嘗過，現在再吃，你們反倒都不給我了。”莊秦爭辯着，眼睛卻是死死的黏在我手裡頭的這盅血燕上，不肯移開。
林長歌哪知道這莊秦又想搞些什麼花樣兒，平日裡頭也沒見過他要過什麼東西，今日卻是死盯着她這盅血燕不肯放了，血燕對她來說也算不得什麼好東西，上輩子在宮裡頭做皇后的時候，什麼樣的東西她沒嘗過，只是莊秦難得這樣叫板，恐怕心裡頭肯定是藏了點小心思的。
林長歌微微一笑，“還是先給莊秦表哥吧，我也不大愛吃這些東西，外祖母若是真想給我補身子的話，倒不如叫廚房給我做些肉湯更好。”
莊秦一聽這話立刻就笑嘻嘻的湊上來，接過她手裡頭的那盅燕窩，“還是長歌表妹對我好，這燕窩也不能多吃，多吃的話補過了對身子也不好，更何況長歌表妹年紀還小，這東西可不能亂吃。”
偏偏他這樣厚臉皮說出來的話還讓人討厭不得，林長歌見他這副模樣也是生不起氣來，平郡老王妃也是拿他沒有辦法，自己的小孫子可是疼到骨頭裡的，哪捨得說一句重話，只能由得他去。
平日裡頭，這飯桌上最活躍的莫過於就是蔣氏，可偏偏今日她卻是默不吭聲的喝着粥，也不說話，似是旁人說的事都與她無關一般，而平郡老王妃和平郡王妃也都避着她，飯桌上莫名的尷尬令得衆人也都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忽然李素雪梨花帶雨的從外頭衝了進來，披頭散髮的哭道：“娘，祖母，求你們給素雪做主啊！”
跟着她進來的是幾個丫鬟，硬是沒攔住她，這時候連忙上去拉她，卻是被李素雪狠狠甩掉，只見她不停地磕頭道：“是我做錯了事，惹得嫂嫂不高興，可是嫂嫂你也不用狠心叫人把我關在柴房裡頭，素雪知錯了。”
這幾句話的厲害直直的指向蔣氏，衆人皆是一愣，還沒明白是怎麼一回事，蔣氏就突然將手中的熱粥狠狠地摔在李素雪的面前，嚇得她尖叫一聲，連忙向後退去。
“啪——”的一聲，瓷碗的碎片碎了一地，碎片上的熱粥冒着騰騰的熱氣，蔣氏挑着眉冷道：“你不是要來找祖母和娘做主嗎？不拿出點誠意來，又怎麼能讓人心軟給你做主？”
“嫂嫂，我知道錯了。”李素雪縮着身子，帶着哭腔道：“只是……只是那種事情我也沒能想到……”
“你沒想到？”蔣氏冷笑一聲，卻是突然走上前，抓起地上的碎片逼近她的臉，“若是我毀了你這張臉，你可是也沒想到？”
“思兒！”莊離忽然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微微垂着頭，似是不敢看她，“別鬧了……”
“叫我別鬧？”蔣氏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笑了幾聲，看着他問道：“你叫我別鬧？莊離，覺着我在鬧了？”
“嫂嫂，我錯了……”李素雪連哭帶爬，伸手扯住莊離的衣袖，“大哥，都是我的錯，嫂嫂生氣也是應該的。”
饒是瞎子恐怕也都看出了這事情的大概，平郡老王妃被這一幕氣得半天都說不上話，平郡王妃也是尷尬不已。
顯然她們早就知道了這件醜事，之所以不當面說開是怕大家都難堪，更何況林長歌還在府上，這種事就算理論自然也是要關上門來。
平郡王妃許是怕在林長歌的面前丟了臉，安撫道：“思兒坐下，這事兒我們會給你個公道的。”
“公道？只怕給的也是她的公道！”蔣氏從來都沒有這樣在外人面前沒給過平郡王妃的面子，雖說林長歌並不算外人，可好歹都是外戚。
平郡王妃當即就變了臉色，“我的話你也不聽了嗎？”
眼看着好好的一頓早飯竟然鬧成了這幅模樣，平郡老王妃忍不住出聲呵斥道：“夠了！吵吵鬧鬧的還有半分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