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平靜的日子讓寧月錦緩過來一口氣,寧望正坐在書房的椅子上,見她推門進來。方放下杯子,“錦兒,身體恢復如何,過來讓爹瞧瞧。”
寧月錦站到寧望對面,望着寧望鬢角的白髮,她情不自禁的想起前世自己做的糊塗事情。今日老皇上喚寧望去皇宮,就是囑託他帝皇之位。
當初是她被君陌行那條惡狼給矇蔽了心神,以死相逼,讓父親輔佐他上位,鑄成大錯!
想到這裡,寧月錦的眼框就一片溫熱。
“爹,錦兒身子已無大礙。”說着,她還跳了跳,嘟着嘴看了眼寧望,隨後恢復了原先的穩重:“爹你且安心去皇宮,家主的壽宴,我自會守着孃親前去。”
“錦兒。”寧望欣喜之餘,不免又多了一絲凝重。
“爹,我保證不會讓人欺負了孃親去!”寧月錦信誓旦旦的保證,前世因爲她的糊塗,她欠了爹孃太多。如今有了這機會,她定會護得爹孃百歲無憂。
寧望知道寧月錦的這份心,放心的點了點頭,又不忍再三叮囑:“錦兒,今日家主宴會,幾個皇子都會前去,你且要注意分寸。”
“爹。”寧月錦道:“我會避開這些皇子的。”
寧望甚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錦兒能這般想便好。”如今,皇上的身體日漸的衰弱,奪嫡之戰迫在眼前,他現在就怕錦兒看上哪個皇子,一步走錯,害了整個寧家。
“今日去了主府,切記小心。錦兒,孃親就交給你了。”說罷,他拍了怕寧月錦的手,示意時辰不早了。
寧月錦自是會意:“爹,錦兒明白。”
寧家門口不遠處,幾個家丁擡着一座轎子緩緩的過來,而身後,跟着兩匹駿馬,駿馬上坐着兩個年輕的男子上下打量着寧府的門口。
“大哥,爲什麼是我們來接寧家那個無能的草包大小姐?”駿馬上,寧子白着着一襲紫色錦緞,眯着眼睛望着緊閉的大門,不滿的道。
正是初春,吹來的風還帶着幾分冷意,他今日爲了能讓自己在家主的宴會上看山去更加的英俊倜儻,特意少穿了幾件。
剛纔一路騎馬過來,倒也不覺得冷。現在停下來,春風吹來,身上徒添了幾分寒意,心中的怒火更甚。
“呵,這寧家嫡小姐本事沒聽說有多少,這架子倒是十足,本以爲只是市井小兒亂傳,今日這一等,果然名不虛傳。”
寧子韓劍眉微蹙,他自然是知曉弟弟的惱意,手中的馬鞭輕揮了下,低聲斥責道:“不許胡說!”
“胡說?”寧子白安撫好受傷的馬匹,尖聲道:“大哥,你幹什麼?我說的本來就是實話,真不知道她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好事,竟然生在寧家嫡系,不然憑她那草包無能的樣子,哪能讓我們在大冷風中等那麼久。”
寧子韓被凍得通紅,心裡自然也是憋屈的很,他張了張嘴,硬是將抱怨的話給活生
生的吞了下去,冷哼了聲,將馬頭掉了個位置,背朝着寧府,視線不知道望向哪裡。
寧子白還想抱怨的話,看到寧子韓這般,也識趣的住了嘴。視線卻被緩緩打開的寧府大門給吸引了過去,一身藍色繡花衣的秦禾出現在他眼前。
“兩位表少爺。”秦禾道:“夫人和小姐還在梳洗,表少爺請跟奴婢先行去裡面喝杯熱茶,暖和暖和身子。”
“對啊,兩位表少爺先跟着秦禾小姐一塊兒進去喝杯熱茶,暖和暖和身子了,夫人小姐許是好了。”高嬤嬤也走了出來,上前諂媚道。
“暖和暖和身子?”寧子韓將馬頭轉了過來,緊握着繮繩,眼裡閃過一絲不屑。
“你們回去轉告夫人和小姐,要是晚了時間到主府,錯過的家主的壽辰,這責任由誰擔得起?別以爲你家小姐是寧家的嫡小姐,就可以爲所欲爲。”
“那……”寧月錦攙扶着寧夫人,身後跟着幾個丫鬟徐徐走出來,她擡頭望了望坐在馬匹上的兩人,眼裡閃過一絲譏笑。
她自然是知道寧子白爲何一臉的惱意。
前世的今日,孃親帶着她和秦禾一起參加家主的宴會,寧子白和寧子韓兩兄弟受家主的囑託來接他們,寧子白錯過了與他表妹陸靈靈的約會,十分惱意,暗中在宴會上使絆子,讓她和孃親出醜。
“如若錯過了時辰,錦兒自會向爺爺請罪,兩位表哥爲了等錦兒,坐在馬上吹了那麼久冷風,錦兒自然不會讓兩位表哥揹負了這罪名。”
她將馬上這兩個子咬的格外的重。
“既然寧小姐出來了,我們就啓程吧。”寧子韓緩和了神情,避重就輕的道。
姜國對身份等級是十分的講究,且不說寧夫人本是他們的長輩,就是寧月錦嫡女的身份,他們也理應下馬迎接。
“錦兒,我們上轎吧。”寧夫人心比較軟,見寧子白和寧子韓連個人被風吹的通紅的俊臉,也不計較這些禮儀方面的怠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寧月錦扭頭望見孃親的慈愛的臉,只好作罷。點了點頭,跟着寧夫人一起進了轎輦。秦禾,碎碎幾個丫鬟侍立在轎子兩邊,一路跟着。
寧望因爲年少得志,在朝廷上做官,甚得皇上的歡喜,自立出了寧家住在寧府,寧月錦身爲寧家嫡小姐,卻也是甚少回到主府。若不是寧家家主對寧月錦十分的疼愛,恐怕她一生都很難再踏進寧家一步。
寧望雖然搬出了寧家,但,寧府和寧家卻隔着不遠,一個在帝都的西北街的北面,一個在西面,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辰,轎子便停了下來。
寧子白從剛纔開始心裡就一直憋着一股子氣沒法出,如今見時機到了,對着轎伕使喚了幾個眼色,擡着寧月錦和寧夫人的轎子從正大門到了南邊的一個小門,這才停穩了下來。
寧月錦玉指輕輕斂開轎簾的門,碎碎見此,走了過
去將她扶了出來。
寧子白見狀,一個翻身下了馬,走上前不屑的道:“寧小姐,時辰還來得及,您們可以先行進去了,我和大哥還有招待其他的客人,就怠慢兩位了。”
寧月錦轉過身子,冷冷的盯着寧子白,臉上不見絲毫表情:“表少爺,真真是個忙人。”
寧子白微微楞了下,這寧月錦平日裡也是萬分好欺負的,他常日裡聽孃親說起,就連她身邊的丫鬟就比寧月錦這個正主跟像個小姐,不想,不想她此刻會變得如此的犀利。
但,現在的寧家有一半的權利握在他們爹的手上,要是讓寧望的夫人和女兒在家主面前失了禮數,他們家能掌控主府的希望會更大些。
寧望在朝廷上是站在皇上這邊,而父親卻在暗中支持着三皇子君陌寒,要是讓寧望坐上了家主的位置,被趕出寧家是小,怕就怕到時候會連性命都沒有。
“寧大小姐,時辰不早了,府裡賓客來了不少,你們還是快些進去吧,不然在宴會上失了禮數,出了醜,這可真不能說我們這兩個當表哥的沒提醒過你。”
寧月錦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她笑的極其的淡雅,眼裡卻絲毫不見一絲溫度,“寧子白,寧子韓,你們是真的忙過了頭?還是欺負我和孃親兩個女人,不把寧家的規矩放在眼裡?還是不把寧府放在眼裡?不把我這個嫡小姐放在眼裡了?”
寧子白何嘗見過如此凌厲的寧月錦,一時間不知所措,愣是說不出半個字來,倒是寧子韓忙山前忙賠笑道:“看錦兒說的,我和子白自幼就聽爹的教誨,以大伯作爲榜樣努力,自是十萬分尊重。”
“前幾日我們聽說你落了水,前門人多繁擠,萬一你要是在磕着碰着,這家主怪罪下來,我們不好交代。”
“不好交代?”寧月錦笑的越發的淡雅,如墨般的眸子眯了眯,玩味的重複的唸了遍:“讓正室和嫡小姐走偏門,這就是你們說的交代嗎?在寧府的時候,因爲我孃親的不忍心,放過了你們兩兄弟一把,如今,你們卻更加的放肆了。”
“我寧月錦年紀再小,也尚且知道,這小門是給卑賤的妾室還有丫鬟所進出,寧子白,寧子韓,今日你們兩人讓我和孃親從這個小門進主府,究竟當我們是什麼?難道我寧月錦被逐出了寧家家譜,還是這寧家已經換人當了家主?”
寧子白和寧子韓兩人當即被嚇的臉色蒼白,誰曾想到原先諾諾唯唯的小丫頭,竟能如此威嚴的說出這般話來。
“錦兒,我們錯了,是表哥們在冷風中站立了許久,心裡有些怒意,您和大伯母,可,可千萬不要記恨。這,這話可千萬不要當着家主面前說。我們就算有千百萬個膽子,也不敢拿您和大伯母,當做丫鬟。”
“表哥,既然是自家人,錦兒自然不會太過於計較,讓兩位表哥在冷風中等了錦兒多時,自是錦兒不對。”寧月錦緩和了些神情,輕聲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