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婦女知道帖木兒汗他們是來做什麼,連說帶比劃的從牀下拖出來一個大木頭箱子,裡面盛滿了玉石。有原石也有已經被河流沖刷出玉石的開窗石,看的出有些品質很不錯。其中一塊最爲扎眼的就是一塊兩個成年人拳頭大小的羊脂白玉,溫潤無比,符合一切上等白玉的條件。這一塊玉石扔到玉石市場上,可以讓人搶瘋了都沒問題。
我拿過這塊羊脂白玉看了看,然後遞給了旁邊的唐雲馨和万俟珊珊。這塊玉石很奇怪,像是被切割過的一樣,十分的規整,但是又沒有看到任何的打磨過的痕跡。這個樣子倒像是我們看到的用模子澆築成形的一樣,直接一次性成形。我們幾個人瞬間就明白了這快上好白玉的來歷,看來這些人應該知道這個地方在哪裡。我們看完之後又還給了帖木兒汗父子,這倒是讓給鐵力達瓦依有些不明白。
帖木兒汗老人問我:“小兄弟如果喜歡這塊玉,就先讓給你們好了,我們等下次來再碰碰運氣!”
我笑着婉拒:“我跟您說過,我不是做玉石的料,只是興趣罷了。君子不奪人之美,您還是自己留着吧!只是您老人家再雕出什麼好東西,別忘了和晚輩說一聲就是了。”
帖木兒汗沒有和我們再客氣:“那好,我們就收下了,等老頭子再想要活動這身老骨頭的時候,會給小兄弟雕件好的。”
帖木兒汗父子一邊看一邊挑,用一塊白色的亞麻布小心的將那塊羊脂白玉包起來放在了一邊。這個時候聽到外面牛羊馬的聲音,聽得出是放牧的人回來了。果然一挑門簾走進了兩個面孔黝黑,穿着露着一個肩膀的藏袍的漢子。看年齡的大小,應該是這家氈包的父親和兒子了。
看的出帖木兒汗父子和這兩個人十分的熟悉了,雙方擁抱致意。我們在介紹中得知了這個年長的藏族漢子叫做強巴平措,那個年輕點的漢子是他的兒子央嘉德普。這對父子剛從更高一些的草場放牧回來,因爲上面下雨了就提前收工了。
不大的氈包內一下子就擠進了七八個人,開始顯的有些擁擠。我們幾個人因爲這種生意買賣不怎麼感興趣,就有一點沒一點的看着兩邊在討價還價。最終這些玉石以兩邊都滿意的價格交易成功,看着鐵力達瓦依給強巴平措的錢,應該有十萬左右。看來這個玉石真是暴利行業,別的不說,只是說那塊羊脂白玉到了山下,恐怕要在十萬後面再加兩個零都不止。
我們看着交易完了之後,帖木兒汗和鐵力達瓦依父子還要到其他的氈包收玉石,我們則自己留在這裡準備向這個藏族漢子打聽我們想要打聽的事情。
我把我們來意說明之後,這個臉龐黝黑剛毅的藏族漢子突然說了一句讓我們震驚的話:“怎麼,你們也要去那個地方?”
別人可能對這句話就是一聽而過,我卻聽出裡面的問題:“你說什麼,什麼叫做你們也要去那個地方?”
這個藏族漢子臉上似乎浮現出一絲的殺氣:“不要裝蒜了,你們是不是也想要找蓮花聖地?我勸你們不要妄想了,還是乖乖的下山去吧,那裡是我們藏人的聖地,是不存在與這個世間的,你們不會找到的,身上有一絲罪孽的人都不會找到。”
我連忙打住他:“我就想要知道你說的那個也是什麼意思!”
強巴平措盤腿坐在爐子邊上,用火筷翻動裡面幹牛糞,對我們說:“你們漢人都是貪婪者,盡然會相信神話中的地方。告訴你也無妨,在這十天之前,突然來了一對人,也就八個人。他們拿着一張地圖不斷打聽地圖上的地方,但是那張地圖上的地方我們從來沒有見過。後來我們才知道這些原來想要找我們藏民中流傳的蓮花聖地,那裡是雪山女神和蓮花生大士居住的地方,是格薩爾王的王城,不是凡人可以到的。”
我着急的問他:“那些人去了哪裡,找到了嗎?”
強巴平措對似乎對那些人嗤之以鼻的蔑視:“他們不聽山下人的勸阻,執意要進山。十天前他們翻越過帕喀爾雪山進山去了,從此就沒有音訊 。這個時候雪山女神是最討厭有人打擾了,恐怕他們已經被埋在了冰川下面或者被雪山的守護神吃掉了。”
“被雪山的守護神吃掉了,這什麼意思?”万俟珊珊小聲的問我。
我面目表情的回答:“就是被狼吃掉了!”
這個時候強巴平措站起來對我們說:“貪婪的人,這裡不歡迎你們,你們趕緊離開吧。暴雪馬上就要來臨了,不要妄想去尋找蓮花聖地。”
藏族人對青藏高原這片從來沒有被人類污染過雪域高原無比的崇敬,藏地的秘密也尤其多。雖然說我們現在並沒有進入到藏地,還是處在新疆的範圍內。但是我們面對的人是藏族人,是從雪山上下來的人,身上依然帶有藏地那些信仰和秘密。
万俟珊珊和徐平見這個人說話這麼膈應人,兩邊還沒有談幾句話就要開門送客,都想要上前來理論。我伸手攔住了他們,讓他們不要貿然行事。
我對強巴平措說:“那好,我們就先回去了,打擾你了。”
在強巴平措冷冷的目光下,我拉着其餘的人準備轉身離開。唐雲馨走在前面,在掀門簾彎腰出氈包的時候,不小心將一直掛在胸前的那塊暖魄掉了出來垂在脖頸上。淡淡的紅光在已經變暗的戰報裡面稍微透出來,唐雲馨重新將暖魄放回了自己的衣領中。我聽到後面強巴平措發出了驚異的聲音,聲音雖然小但還是被我捕捉到了。因爲我們正在往外走,我也沒有在意強巴平措爲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我們走出氈包來,發現外面開始飄起了小雨,而且有漸漸變大的趨勢。我說爲什麼在氈包內感覺變暗了很多,原來是下雨了。大片的雲彩在我們的頭頂,陰陰沉沉的把身後的那座巨大的雪山也包裹起來了。
還好我們的已經用防水布把皮斗車蓋了起來,要不然我們的裝備和補給都被淋溼了。一些小的溪流順着草叢間的溝壑慢慢的向下淌去,最終匯合到山腳下的那條河流中。
這個時候看到帖木兒汗父子走了過來對我們說:“現在下山很危險了,草地上都是水,開車會打滑的。天色已經很晚了,我們就在這裡找幾家人借宿吧。我們已經和那邊的維族老鄉說了,今天晚上住他們那裡。”
沒有等我們說話,這個時候強巴平措從氈包內出來了,看了看外面的天說:“這場雨還要下一會兒,你們今天晚上就住這裡吧。雖然說希望你們儘快下山離開這裡,但這不是藏族人的待客之道。我會讓家人把另一座氈包收拾一下,給你們升起火爐的。”
說完也不等我們同意就徑自走向另一座氈包,似乎是找人了,徐平氣的指着他:“你
??”
還沒有等徐平說出什麼來,我就打住了他:“今晚上我們就住在這裡吧。到山下的綠洲看着很近,實際上還要開車兩個小時,路這麼滑肯定會出問題的。”
帖木兒汗笑着說:“正是這樣,既然主人家留下了,就不要拒絕了。雨下大了,我們就先過去了,明天雨停了回去的時候會來找你們的。”
我們只能暫時先留宿在這個對我們充滿敵意的強巴平措家中,晚上我們四個人擠在一個帳篷中。我一直在想白天的時候,強巴平措說的那些比我們提前到的人。十幾天之前,那正好是我爸家被盜的時候,也就是我們地圖丟失的時候。這麼說來,那些人竟然能夠拼出正確的地圖來。
聽我分析到這裡,万俟珊珊說了:“我不太相信他們能夠拼出地圖來,我想可能是和你之前想的那樣,拼出了不同的地圖然後分批去尋找,然後其中的一支正好找到這個地方罷了。”
我點了點頭:“也許有這個可能,但是對手比我們快一步這是既定的事實了。雖然說他們計算了找到了那個地方也進不去,但是現在不能不提防了。”
唐雲馨則是說:“我現在更爲關心的是,究竟是誰的人到了這裡。”
我沉思了一會兒:“那要等我們遇到那些人之後纔會知道。”
這支不聲不響出現的小分隊給了我們莫大的壓力,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究竟是誰在暗中看着我們的一舉一動呢。
正在我們輕聲討論的時候,門簾一挑,強巴平措還有他的兒子央嘉德普進來了。我們有些驚愕的看着這兩個藏族漢子,倒不是說害怕。要是論打架的話,我們四個人伸手恐怕把山下的那些人叫上來都不一定能夠對付得了我們。再說了,我們手中還有武器,真是要真的出現槍擊事件的話出了問題我想唐家肯定也能夠壓下來。
我們正在疑惑的時候,強巴平措對我們說:“請你們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