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的索然無味,這種撲朔迷離的感覺在他們的心頭怎麼也揮之不去,雖然不知道‘天星教’的人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可是朱武卻總覺得這之間有什麼聯繫。
夜色漸漸的暗了下來,喧鬧的街道也沉入了黑暗,沒有了一點聲音,清脆的鳥語也成了陰惻惻的夜梟的叫聲,只有晴朗的夜空讓人感到好受一些。
吃完晚飯後所有人便都來到了客棧的後院,這裡雖然與‘圓月宗’的後院無法相比,但是作爲茶餘飯後歇息的地方倒是合適的很。
紫蝶也難得的閉上了嘴,她雖然着急要救師姐她們,可是她也知道事情似乎有些不尋常,那三人她開始時沒有注意到,可是在他們討論的時候看時,她卻感到了一種危險的氣息。
慘白的月亮最先升了起來,然後滿天繁星慢慢的在月亮周圍一閃一閃的出現,開始時一顆、兩顆、三顆......,能夠數得清的數量,漸漸的如同淘氣的孩子一般,一下子涌出了許多,讓人再也數不清,只能看到漫天銀光,點綴在漆黑的夜空中,正如在最黑暗的夜裡閃閃發光的寶石。
只可惜這樣的夜景,院子中的人卻沒有一個人有心思去觀賞,朱武在吃過晚飯後便已經和店小二要了一副‘成都府’的地圖,這種地圖是在民間流傳的,上面只有簡單的大致構造和道路,以及標註一些名山大川,並不如官府用的那種,明確的表明着每一個大街小巷,甚至能夠標註出‘成都府’街道上的店鋪。
朱武手中拿着一支硃砂筆,鮮紅的筆觸在地圖上標註出許多的地方,他一邊觀察者天空中的星辰,一邊在地圖上標註着,專注的甚至連站在身旁的楚羽都沒有注意到。
楚羽看着他在地圖上的標註,那些紅色的圓圈越來越多,可是楚羽卻一點也沒有看出來與星辰有什麼關係,按理說,與星辰對應的無非就是天干地支、黃道十二宮、北斗七星、五行八卦,但是朱武在地圖上的標註卻跟這些連一點都對應不上。
朱武終於落下了最後一筆,可是就在他落下最後一筆的時候,他突然癱坐在凳子上,手中還握着硃砂筆,可是整個人突然一下子如沒了三魂七魄一般。
在他的臉上寫慢了吃驚,也掛滿了恐懼,他在看到那三人的時候也未曾表現出一點點的害怕,可是現在他卻害怕了。
“師兄,怎麼了?”宋清問道,朱武沒有反應,宋清推了一把朱武,再次問道:“師兄,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朱武這纔回過神來,將手中的地圖遞給宋清,“你自己看吧。”
宋清接過地圖,上面用硃砂紅筆畫出的地方已經足足有三百六十一處,而在整體上看去,所有標註出來的地方呈現出兩條線,一縱一橫。
‘鐵扇子’宋清雖然武功修爲在‘梁山泊’並不算多,但是對於名典古籍的涉及卻是無人能及。三百六十一爲圍棋之數,在圍棋之中黑子一百八十一,白字一百八十,而整個棋盤全部由縱橫構成,又合此縱橫之意。
宋清略微一想便想到了這代表的意義,鬼谷縱橫,其門下弟子皆以天下爲棋子,執掌黑白棋子,下天下之棋。
像此合縱連橫之術,最典型的便是當年秦始皇掃六國時蘇秦與張儀二人,而他二人當年的佈局,在後世的地圖中也是呈現出這樣一種縱橫之勢。
“是縱橫之術?”宋清雖然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但還是問了一句。
朱武點點頭,“這與蘇秦張儀當年的縱橫之勢幾乎一模一樣,只是這個佈局卻小了一些,只限於成都府。”
楚羽這才發現,原來這竟不是五行八卦佈局,而是縱橫之術,細細看去,確實與他了解的當年合縱連橫的局面一模一樣。
“朱武師兄,這縱橫之術到底是什麼?爲何你剛纔......”紫蝶本想說“爲何你剛纔表現的那麼害怕”;可是又覺得這樣似乎不妥,所以說到一半便停住了。
朱武倒也不在意,就算紫蝶真的說出來他也不會介意,天下之人,但凡聽說過‘縱橫之術’的人,沒有人會不對這種力量感到害怕,他沉吟了一下,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道:“這縱橫之術乃是始於春秋時期,但卻盛於戰過,此術既不同於尋常武功,也不同於五行八卦,這是一種以天下爲縱橫,天下人爲棋子的東西,既正亦邪,全看掌控縱橫之術的人如何運用。”
朱武說的十分的艱難,單是提起,就已經讓他感到全身都不舒服,他再次喝了口水,繼續道:“這縱橫之術相傳是來自於鬼谷,鬼谷是什麼也沒人知道,有人說就是一個山谷,那裡住着一族人,也有人說鬼谷只是一個人,證據便是鬼谷子。而現在武林一致認可的是,鬼谷是一個門派,一個從來不會現世的門派。但是他門中弟子卻會時不時的出現,但凡鬼谷弟子出現,縱橫之術現世,江湖必將大亂,天下必將迎來一場浩劫。從孫臏龐涓的出現到後來的蘇秦張儀,然後是三國時期的臥龍諸葛亮和鳳雛龐統,而在近百年來,鬼谷弟子似乎突然銷聲匿跡了,直到諸葛棲梧的出現,讓人一下子恐慌了起來。不過後來金宋交戰並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方,所以江湖中人也就打消了對諸葛棲梧的懷疑,畢竟他從來沒有表現出縱橫之術,也從未說過自己是鬼谷弟子。”
“至於這縱橫之術到底是什麼,具體的或許只有修習縱橫之術的鬼谷弟子才知道,但是要識別縱橫之術卻並不難,正如五行八卦、奇門遁甲一般,世間萬物定有其變化,這縱橫之術便是對應着天空中的銀河,因爲銀河中的星辰非常多,而且細微,所以能發現縱橫之術的人其實並不多。”
“而我剛剛經過與銀河中的星辰一一對應,發現這‘成都府’儼然已經成了縱橫之中的棋盤,而這裡的所有人都將是佈下此局的棋子。”
朱武終於把他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可是他杯內的水也已經全都被他喝下了肚子。
“師兄,我們現在怎麼辦?”燕青看着林沖問道。
這裡就數林沖最大,自然所有人都是聽他的。
林沖手指輕輕的敲着桌面,腦子飛速的轉動着,過了一會道:“如今之計,唯有以靜制動,如果這是百曉生布下的局勢,那就是說他是鬼谷門人,對付鬼谷門人,只怕我們幾個死了都不知道爲什麼會死。更何況還有‘天星教’的人,他們恐怕也是是敵非友。”
“可是,師姐她們還在他的手中。”紫蝶道。
“紫蝶姑娘,以現在的局面看來,他抓走你師姐她們應該是有其他目的,他既然佈下這麼大的局面,那想必他的目的遠比我們想的要大的多。所以他在沒有達到目的之前,應該不會對她們動手。”宋清道。
“可是......”紫蝶剛剛張嘴,再次被宋清打斷。
他語氣柔和的道:“紫蝶姑娘,我們也並不是不願意去救你的師姐,只是現在發生的事情已經遠遠超出了我們的計算,輕舉妄動。只怕不能救出她們,反而會弄巧成拙。”
紫蝶想了想,不再作聲。
“戴宗師弟,你連夜趕回‘梁山泊’,將這裡發生的事情稟告山主,請他定奪,並且將這裡的事情用神鷹書通知‘夢蝶谷’。”林沖吩咐道。
“師兄放心,三日之內,定歸。”戴宗抱拳告別,取出神行夾板便要離去。
“戴師兄且慢,將這副地圖帶回去交給山主。”在戴宗正要離去之時,突然被朱武叫住,朱武將剛剛用硃砂筆畫過的地圖交給戴宗,讓他帶回給晁蓋。
“衆位師兄弟,紫蝶姑娘、楚兄第、紫嬌姑娘,這幾日大家最好都不要外出,現在我們已經在他的棋局中,我們的一舉一動都會在他的監視之中,爲防萬一,我們就在這客棧中待幾日,發生什麼事情,彼此之間還能有個照應。”戴宗離去之後,朱武對衆人道。
‘梁山泊’衆人均點頭答應,紫嬌也未做反對。
紫蝶從剛纔開始就一直沒有說話,此時仍然悶悶不樂,不做表示。
燕青走近紫蝶道:“紫蝶姑娘,你放心,我們既然答應了要救你師姐她們,自然一定會就出來,但是如果你擅自行動,壞了大事,到時候出了什麼事,那我們可就不管了。”
“誰說我要擅自行動了,我只是,我,我只是口渴了不想說話而已。”紫蝶說着還拿起面前的茶杯,一飲而盡。
然後將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道:“我每天就呆在房間裡,這總行了吧。”說完便走出了後院,‘噔噔噔’的上樓去了。
“楚兄第,你總不會向那丫頭那樣胡鬧吧。”燕青笑道。
“自然不會,只是我還有一事不明。”楚羽道。
“哦?說來聽聽。”朱武道。
“這縱橫之術依你說來應該只是一種局勢,看起來應該並沒有什麼變化,可是爲什麼我們會一回到這裡就感到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呢?”楚羽問道。
“其實這便是局勢變化,一個人在生活的地方久了,那便會喜歡上一個地方,可是如果這裡的人突然間不再是以前的人了,那這個地方即使是還與以前一模一樣,那你也不會感到有一丁點親切的感覺。”朱武解釋道。
楚羽低頭想了想,道:“也就是說,這裡我們原本熟悉的生活氛圍產生了變化。”
“沒錯,正是如此!”朱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