② 陰宅鬼塔 049 直勾勾的骷眼
“不對,不對……”我使勁拍自己腦袋,胳膊上掐了又掐,似乎我錯過什麼,但任憑我如何折騰身體,眼前一切又彷彿夢幻。
“你是二哥嗎?”在我對着那個人說話的時候,那個人早已跳入水中。我只是奇怪,爲什麼一切來得竟是那麼突然,以至於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傻乎乎的。
“你這小兔崽子,說什麼胡話呢?莫名其妙,快下來幫忙!”熟悉的叫罵聲傳來,凌波一樣瞬間傳入腦中,我拍拍腦袋,又好像是真的。
我想象着剛剛盯着那些骷髏的樣子,搖擺不定,忽而醜陋無比,像垂死掙扎在數萬年前戰爭鐵戈血濺沙場的時代裡,無盡的風沙已經將它們的模樣蹉跎殆盡,垂頭喪氣,忽而靈光大振,一切又好像變了,在師爺將那些話的同時,我分明看到了那些樹上寫着一些奇怪的文字,像秦朝的文字,可又從字形上判斷似乎又不是,因爲那些筆畫除了發着金光,且還在不停變化,應該熟悉的......
我腦海中不斷重複着那些字跡變幻的畫面。對了,我的靈光一閃,朝着水中喊了一句:
“剛纔師爺說了什麼?”
“你怎麼婆婆媽媽的。”二哥從水中鑽出頭來,渾身佈滿水珠,吐了一口水,着急道,“師爺在外頭守着機關,我們得快點,時間不多了。”
“機關?師爺不是打開了麼?他怎麼不進來?”我回頭看看外頭,才發現一路走來地上均是一節一節排練整齊的石頭。那石頭下面潺潺流水,河水乾淨清澈,甚至可以看到水底緩緩爬行的小烏龜。
“師爺擔心那機關會變動,所以得觀察一陣子,你看那棵樹,剛剛我們進來時,差點掉下去。”
“哦,是這樣。”順着二哥指的方向,我看到那棵發光的怪樹劇烈顫動,我似懂非懂,看着二哥着急的樣子,顧不上脫衣便跳了進去。我幾乎沒時間去想,這簡短的時間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時間緊迫,下來第三層之前那口棺槨裡發出的怪異聲音,仍然時時迴繞耳畔,師爺解釋那是墓中守護神,天亮之前,出去就好,如若不走,定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這是我自己的翻譯,師爺說話大多的時候都帶着方言,西里古怪的,我想他的意思通俗一點不就是想警告我們早點找到真正的棺槨麼?
跳進去之後,才發現湖水竟比一般的水壓力更大。那滋味實在難受,從小到大,每逢我游泳時必然脫個乾淨,兒時露着屁股,長大了穿着防水內褲,有時在游泳池看到美女過來,戴個墨鏡抖抖肌肉什麼的,即使有次看到落水的大嬸呼救,我也是二話不說,脫了上衣,光着膀子,英勇救大嬸於危難間。可這下所有衣服瞬間溼透,裹在身上又悶又熱的,難受極了。
跳進去之後,我用力波動着雙臂,耳旁悶沉的流水聲顯得嚴密而朦朧,一時竟也透不過氣來。好在我調整了幾下姿勢和氣息,很快適應了。大約幾分鐘後,我看到了那口棺材。
那一口棺材普通至極,看上去並沒有任何稀奇之處,甚至棺材上刻的銘文都與之前遇到的一模一樣。只是稍微小了些。看上去有那麼一些精緻。我不禁納悶,不知道師爺安排我們進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難道僅僅是這麼一個破棺材?
很快,我們沉入水底,才發現那口棺材下面幾乎什麼都沒有,也就是說像它這樣擁有重力的物體卻神奇般的沒有任何支撐卻可以懸浮在空中。我仔細觀察了那口棺材的材質,確定一口石棺以後大爲震驚。
絕對不可能……那頭的二哥反而神情自若,兩隻腳靈活的在水中擺來擺去,像條自由自在遊行的鯉魚,此刻要是真有魚那該多好,我看着自己早已凹陷成一個大坑的肚子,不由的舔舔嘴。
那水深大約十幾米,清澈見底,底部隱約散佈着一片幽幽的綠光,映在我身上,如同一塊漂浮着的翡翠。
我們從小水裡長大,因而並不擔心水性問題,憋氣也是家常便飯,所以很快,我們便在棺材周圍轉了一圈。
“趙二,你先下去,我看有什麼異樣?”這時我的腦中突然閃現一幅畫面,那是先前師爺對二哥的囑咐,說這口棺材內的東西價值不菲,一定要撈上來給他看過之後才能確認。
二哥點點頭,說着給了一旁眼睛迷離的我一腳,道:“呆子,走啊!”
這聲音似乎傳來第二遍。我深深記得。
突然,師爺叫了一聲,我轉頭卻看到那樹揮動着身上的枝條似要將他纏住,而那機關,雖然師爺牢牢握在手中,但還是有些控制不住。當我再回頭,那棵樹竟然變成了紅色,那些顫動的文字也不見了,我能聽到那如同血管中的血液快速流走的聲音,像渾身掛着紅色的燈籠,然後那棵樹睜開一雙燈籠一樣的眼睛直勾勾的看了過來。
嚯!
原來是這傢伙作祟!怪不得,我的腦袋一直暈暈沉沉的,當時還以爲那傢伙奇奇怪怪的樣子挺有意思的,敢情是我盯着它產生幻覺的緣故?
我也不知道腦中爲什麼會出現這些東西,像信息短暫的缺失過後又突然補回來。而那棵掛滿金子的神樹……我突然想起那棵樹旁綁着的一個白花花的骷髏,那一雙詭異恐怖至極的眼睛,我一直看着它,但在我跟着二哥走上前的時候,怎麼絲毫沒注意到呢?
這時,二哥漂浮着身體,爬上棺材頂,一邊腰上彆着的匕首拿在手,仔細觸摸着棺材蓋的縫隙口。
隨後“砰”一聲,那棺材露出一道如同細縫一樣的口子。我學着二哥的樣子,同樣在棺材蓋末端將匕首塞進去。
砰,砰,幾聲過後,那口石棺蓋上的釘子全被弄掉,容易的狠,剎那間我倍感輕鬆,這對於一個過去常常在墓中受到重點保護對象的弱者我來說,一下子變得信心十足,突然有了一些小小的成就感。
那釘子其實也不是什麼特別難弄的東西,聽二哥說,那石棺中有人工鑿出的卡槽,用來棺槨的固定,看似堅硬無比,棺蓋與棺槨間石質的壓合像情侶間親吻一樣穩實,絲毫沒有破綻,實則經歷許久的時光雕飾和歲月老化之後,已然慢慢出現腐朽的痕跡,加上流水經年腐蝕,一柄鋒利的刀子伸進去,只聽咯吱一聲,一邊的卡槽鬆開了。
二哥站定位置,單手託着石棺,站至水中形同一條擺着帥氣pose的“男版”美人魚,嘴裡吐出一連串“咕嚕咕嚕”的水泡,掄着胳膊朝我揮揮手,示意我們一同發力將那石棺推開。
看着二哥模糊如若被水泡煮沸的臉,終於知曉那畸形概念,從這裡看過去,二哥的嘴巴長在脖子,雙眼跑至蓬飛的黑髮上,那精緻的石棺靜靜臥在水中,安然像一個慈祥老人。
當我使勁推動那蓋在石棺上的石板,使出吃奶的力氣,想要將其掀開,可過了半天,竟絲毫沒有作用,眼看着呼吸不夠,腦中因爲缺氧導致的疼痛感和無力感越來明顯,我憋不住了。猛的游上去。
譁!
原本平靜的湖面突然盪漾,我跟二哥像兩條海豚突然翻身出來,就連一旁的水草都紛紛躲閃,如同受了驚嚇。
二哥抹把臉,頭上的水珠紛紛掉落下來,在綠色悠然的湖面上形成一圈一圈的漣漪,大口喘氣,道:“他孃的,一個破棺材都這麼難搞,累死爺了!”
“是不是有機關?”我也好不到哪去,臉色漲紅,像只豬,喝了酒,中了毒,腦袋嚴重缺氧差點暈眩過去。
“不會吧……咱已經仔仔細細觀察了好幾遍,石棺中的釘子卡槽也被清理乾淨,難道還有其他問題?”
我不屑哼了一句:“不會開就不會開,哪那麼多大道理,搞定不了,叫師爺呀。老人家不是在外邊閒着嗎?”
“哼,沒他照樣兒搞定!”二哥瞅我一眼,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似要跟那棺材短時間內成爲宿敵,準備大戰一番。當然還有我這個墊背的。
“那你覺得什麼問題?”我說道,腳下突然一陣瘙癢,我想伸下手去撓撓,無奈河水有些深,冰涼的感覺瞬間襲滿全身,總不能再鑽進去河裡對着腳底發癢的位置猛地撈一遭吧?但我顧不得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