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勒諾躺在牀上,別人都已入睡,可他睡不着,如果他拿不出那筆錢,他知道以季超和勒宏亮的手段會做出些什麼來。他不想自己毀在他們手裡。在離期限還剩三天的時間他想到了一個地方,在S市只有有錢人才能消遣的地方。整條街燈紅酒綠,通宵達旦,夜店﹑酒吧﹑咖啡館﹑夜總會連延不絕,在這裡掙錢要容易得多。勒諾聽說過這樣的地方。這天晚上他走進了整條街最有名的一家高級俱樂部——七夜。
爲什麼要叫七夜,很多人都很好奇,也許是暗示着一週七天,夜夜笙簫。作爲一個聲色場所,七夜在整條街上無疑最負盛名。勒諾踏進七夜的大門時只平靜地問了一句:“你們這裡要人嗎?只要能讓我預支八萬元錢就行。”
七夜的負責人本想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給踹出去,七夜雖是經營生色的場所卻不會收這種不懂規矩的人,居然開口就要預支八萬。
不過當他擡起頭看到站在面前的少年時,臉色又變了一變,勒諾英俊的面孔,完美的身形,清俊的眼神透出的青澀與冷傲讓他改變了主意。他把要罵出口的話又收了回去,改問道:“你知道我們這裡是做什麼的嗎?”
“知道。”勒諾淡漠地道,“我不是出來賣的,除了這個,我可以做任何事。”
那男子聽了冷笑了一下:“幹別的一下可賺不到八萬。”
勒諾雙手緊緊攥起,臉色變得很白,沉默了一下道,“那就算了。”他轉身準備離開這裡。看着他的背影,那男子忽然道:“你等等!我去問問我們老闆。”他覺得放走勒諾實在可惜。
七夜的老闆叫顧寒,他見了勒諾後下了道指示:讓勒諾暫時到吧檯負責調酒,破例先預支八萬給他,但他要求勒諾在這裡做足一年,並特別關照讓人教他學調酒。其實顧寒見到勒諾就明白他這筆買賣並不虧,讓勒諾到吧檯憑他的長相一定能吸引到客人,俱樂部很大一筆收入來自酒水。勒諾領到了八萬元錢,今後每晚七點到凌晨兩點他都屬於這裡。勒諾有一種把自己賣了的感覺。但他得活下去,誰也幫不了他。
星期天他拿着錢去見勒宏亮。勒宏亮確定是十萬元,便示意季超將相片還給他。
勒諾拿回相片看了一下道:“底片在哪裡?”
勒宏亮笑了一下:“我只答應將相片還給你,又沒說底片也給你。”
勒諾咬緊了牙,憋着火,冷冷地道:“你最好把底片還給我。”
季超不屑地看着他:“你有什麼資格跟我們討價還價!”
“你們到底想要什麼?”勒諾冷眼看着他們倆。
“我們就是看不慣你那傲慢樣,有什麼好神氣的。”季超惡狠狠地道。
“你跪下來吧,在我面前跪下來求我,說不定我會把底片還給你。”勒宏亮眯着眼看他。
勒諾沉默了片刻才道:“你想看我跪在你面前?”
“不錯”,勒宏亮洋洋得意。
“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勒諾冷笑,“如果你這麼喜歡這些照片,你留着好了,就不知道傳出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你——”,勒諾忽然把自己逼到了死角,覺得很沒面子。但他又不甘心就這麼算了,“不錯,你對自己倒是無所謂,那勒雅呢?我可不保證勒雅在勒家會不會受什麼委屈,要是一時想不開可就不好了。”
勒諾沒想到他會無恥到拿勒雅來威脅他,“你敢動她,我不會放過你!”
“口頭威脅對我可起不到什麼作用,你是跪還是不跪?”勒宏亮陰沉沉地道。
勒諾站在那,渾身發寒,這麼多年,他除了僅剩的自尊幾乎被剝奪了一切,“勒宏亮,你別忘了我的容忍是有底線的,這件事要是讓方銘鈞知道了,或者我直接告訴勒錦榮,就是他不信我,對你和你母親也沒什麼好處。”
勒宏亮臉色微微一變,但他仍然嘴硬:“方家會管你死活嗎?要關心的話,你那外公爲什麼放你這野種在勒家不管?”
勒諾憋着心中的屈辱冷笑道:“我是不是野種,你怎麼知道?你要不要去問問方銘鈞?要不然你去問勒錦榮,就說是你母親告訴你的!”
勒宏亮臉色一白,有關勒諾母親方小曉的事,勒錦榮一直忌諱莫深,連他母親都不敢在勒錦榮面前提,更何況方家財勢過人,勒錦榮也不敢得罪方銘鈞。他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了,猶豫了半天他還是極不情願地當着勒諾的面把留存的底片給刪了。
事情結束,勒諾也懶得再理他們,他上樓去看勒雅,勒雅並不知道發生在他身上的事。她正計劃着跟同學一道去公司做兼職,有同學陪着,勒錦榮也沒反對。但勒諾聽了卻有點不放心,勒雅跟她不同,她一直是溫室裡的花朵經不起風吹日曬,在勒家,她的境況比他也好多了,勒錦榮倒沒在精神上虐待過她,勒雅在家裡頂多是得不到別人的重視和關心。平時她很依賴勒諾,聽了勒諾的意見後,她笑道:“要是我被錄用了就時時向你彙報情況好不好?反正是做着玩的,我不會讓自己累着的。”
勒諾見她一臉興致勃勃的樣子也沒好再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