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兩狗,一路撒歡,從東城逛到西城。後來變成了三個人,兩隻狗,一輛手推車。車和車伕是蘇林僱的,推着她和星期一,從南城又逛到北城。
看到什麼她都會新奇地看看,摸摸,問老闆價格。卻不買。逛到午夜,夜市終於要散了,蘇林和星期一來到自家的超市。
打發走車伕,蘇林敲敲門,叫醒看店的星期五,小心地點了燈,盤點貨物。
滿眼堆的像小山一樣的貨物把蘇林的心也填的滿滿的,看着賬本上密密麻麻的賣貨記錄,更是心花怒放。關於進貨價格和賣貨價格,邵謙按照蘇林的指示,嚴格執行百分之二十的利潤比率。雖然不便宜,但是一來這些貨物都是直術選的上好物品,較之別家的貨物也有所區別,另外更因爲蘇林之前已經造大了超市的狂購氣勢,所以這兩天銷售額都很高,據星期五說,幾乎全皇城的人都來過店裡,從早到晚,人流不斷,把他們幾個都累壞了,這才取消了24小時營業的計劃。
看着睡眼惺忪的星期一和星期五倚在那裡不停地打瞌睡,蘇林讓他們躺下好好睡,自己則獨自盤貨。
雖然這兩日在宮裡也沒有閒着,精神也很疲憊,但是此刻蘇林還是強打起精神。只要想到自己已經成爲一個滿身銅臭氣的大商人,甚至可以像方冉那樣去酒樓吃飯不看價錢,可以在最好的客棧長期包下最好的房間作爲公寓,蘇林就激動萬分。當然,她沒有那麼奢侈。而且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很好的計劃。
“計劃?什麼計劃?”直到早晨,蘇林才一路打着哈欠回到家,正趕上早餐時間,洗刷後在飯桌上宣佈了一個重要的消息――她要實施一項計劃。這引起大家的關注,口直心快的直術首先發問。因爲相處的時間比較短,他對蘇林時不時從嘴裡冒出來的新鮮詞彙還不太理解,所以顯露出來的幼稚表情纔會比幾個孩子更加可愛。
蘇林對這樣的直術已不再像開始的時候那麼反感,她沒有解釋計劃的含義,只是說:“我打算把欣兒培養成最好的公關――小姐。”
“撲――”方冉正含在嘴裡的一口茶噴到了邵謙身上。他想不明白,蘇林明明知道欣兒的性別,爲了隱瞞,暫時扮成女子已經算是出格了,爲啥更怪的念頭還在層出不窮?另外還讓他不解的是,欣兒竟然對這些擺佈逆來順受,毫無怨言,這份忠心也太誇張了吧,連狗都不如。
對於方冉的失態,大多數人都裝做視而不見,只有直術,不鹹不淡地白了他一眼。畢竟是在蘇林家裡,直術也不想表現的太小心眼。不過在行動上,他還是表現出要跟方冉唱反調的態度:“我看這個計劃很好。”
“哼。”方冉冷笑一聲,對蘇林說道,“就算你成功了,可是你想過沒有,最後該怎麼收場?另外,你對他的來歷到底知道多少?”
“這裡有這麼多孩子,你又知道誰的來歷?如果你覺得對你不利,你大可不必坐在這裡,走就是了。”蘇林態度很冷淡,“說到收場,那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這樣的蘇林像個威嚴的女王,讓在座的很多人大氣都不敢出。邵謙看到氣氛不對,催促孩子們趕緊吃飯,然後和李瑾一起,帶着他們去店裡。
剩下的人默默地吃完飯,蘇林問直術:“要買回去的東西都買齊了嗎?”她知道直術絕不會空着手回去,尤其是在瞭解了他的身份和立場之後。雖然她不希望發生戰爭,但是對於未來要發生的一切也無能爲力,只希望這些企圖禍亂的人快快離開她周圍纔好。
“今天再跑跑,明日就啓程。”直術不是一個兒女情長的人,雖然他心裡喜歡着蘇林,但是卻不會爲此耽擱正事。這一點是蘇林很欣賞的,也是她想努力做到的。她衝直術點點頭:“預祝你一路順風。”
這話有點下逐客的意思。不過直術並不介意,畢竟他也沒有駐留的意思,所以馬上站起來,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就出門了。接下來就該打法方冉了,這傢伙有點難纏,所以蘇林也有點爲難。
“雲兒你帶小欣出去一下。”方冉看出來蘇林的意圖,所以決定先發制人,“我有話要跟小林說。”
欣兒不動,眼睛看着蘇林。蘇林沖他笑笑:“去吧,不過也別走遠了,就在大門口溜達溜達。”欣兒這纔出去,但眼神中還帶着不甘。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蘇林的視線竟然還是遲遲不肯轉回來。這讓方冉心裡更覺得窩火,手指敲打着桌子提醒蘇林。蘇林這才收回目光,白了方冉一眼:“有話就說,幹嘛還遮遮掩掩?”
“我是給你留面子才避開別人的。你不要不知道好歹。”方冉努力沉住氣,“直術那邊我就不追究了,我知道是袁珍搞的鬼,但是這個傢伙是怎麼回事?你還真把他當女人養着?”
“是啊。當女人養總比拋棄強。更不會隨隨便便扔給妓女或者龜公。雖然我這個人不見得怎麼好,但也不像某些人,連起碼的良心都沒有,甚至渣都不剩。”她說這話的時候,還狠狠剜了方冉一眼。
方冉苦笑一聲:“我倒是想把你帶在身邊。現在明白當初把你留在倚花樓實在是失算。”
“才明白?嘖嘖嘖。”蘇林一臉戲謔,“大意失荊州。看來這次你賠大了。”
“是啊,把娘子都賠進去了。”方冉感覺很喪氣,“想不到我的對手這麼多。要是早知道會如此,當初在織雲坊就應該娶你進門,把你留下當女掌櫃。”
“是嗎?我怎麼就沒有感覺到你還有那份愛心?”一想到自己當初竟然窘迫到蹭吃蹭穿,還差點因爲洗澡被對面這個人掐死,蘇林的心就一陣疼痛。雖然她不是一個記仇的人,這段日子的磨礪也讓她學會了堅強,但是讓她愛上面前這個人,是萬萬不能了。尤其是現在,她的身邊有了欣兒,才真正明白,什麼叫愛。
這是一種無私的奉獻,一種毫無保留地鍾情,一種義無反顧地追隨。就算欣兒來歷不明又能怎麼樣?對於這個世界,蘇林不也是同樣的沒有歷史可考?但她從來沒有想傷害誰。所以,她相信欣兒也是這樣的人,最起碼,他不會傷害蘇林。有這樣的人在身邊,蘇林覺得安全,也覺得踏實,更懂得珍惜。決不會輕易背棄。
這樣的蘇林,在方冉眼力,更加彌足珍貴,雖然明知道她愛的另有其人,但方冉還是要爲自己爭取。畢竟自己的身份以及身上無形的枷鎖多年來壓制的他透不過來氣,更在爾虞我詐的環境中失去自我,好不容易遇到這樣一個真性情的女子,讓他如何捨得放棄?
不可以。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