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早晨清冷陰鬱,讓人懶得鑽出被窩。蘇林很想賴在牀上多睡一會兒。然而外面噪雜的腳步聲,吵鬧聲以及咕咕的鴿子叫聲讓她躺不住,索性穿上衣服起來看個究竟。
剛繫好衣服帶子,就聽見李瑾在門外喊:“妹妹起牀了嗎?快出來看看。”
蘇林猜測是自己養的信鴿回來了,趕忙打開門,慌着要出去,李瑾一把拉住她,看了一眼她的雞窩頭,笑着說:“你這個樣子可不能出去。我們還是從窗戶看吧。”
蘇林跟李瑾一同走到窗戶邊上,伸手推開一扇窗櫺,驚喜地看到,窗外的梅樹上,密密麻麻地站着好多鴿子,每隻鴿子都有一隻翅膀被染了顏色,玫紅色,翠綠色,海藍色,鵝黃色。。。。。。五顏六色煞是好看,甚至蓋過了梅樹上那些含苞待放的梅花。怪不得廚子,童子甚至其它園子的學生都跑來看呢。
“這些都是我的鴿子嗎?”蘇林高興地打了一聲唿哨,只見那些鴿子撲啦啦都飛到了窗櫺上,咕咕地爭相跟蘇林打招呼。蘇林伸出手,就有一隻鴿子飛到她手上,展開翅膀讓她看。好像孔雀開屏一般。蘇林取下鴿子腿上綁縛的回信,見上面只有一個字——好。
蘇林撇撇嘴,她要的可不只是一個“好”字。於是又伸手招來另一隻鴿子,取下來的字,仍是一個“好”字。不甘心地再取一張,仍只是一個“好”字。。。。。。不會吧,堂堂染坊的大老闆難道只會寫一個“好”字?千里迢迢地,哪怕多寫兩個字——“想你”也有點情調不是?唉,浪費了這麼多的鴿子資源,可惜啊,可惜。
“真不愧是織雲坊的老闆,竟然還能想出這樣的花招。”李瑾嘖嘖稱奇。蘇林卻不以爲然,畢竟,在她那個世界,拿來討好女孩子的花招千奇百怪,給鴿子染羽毛不過是小打小鬧,真正厲害地還要算包機去旅遊,或者租豪華遊艇去環海。。。。。。當然,在這個年代,那些需要依靠現代科技的事情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的,如果真想上天的話,也許只能像楊過那樣養一隻神鵰了。靠這些鴿子是成不了大事的。
蘇林有點泄氣。懷疑方冉會不會撇開她自己去辦學校?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蘇林可真成了冤大頭了。唉,這個世道啊,爲什麼一個女人想做件事,怎麼就這麼難呢?
“妹妹今日打算要去哪個園子?”李瑾打斷了蘇林的思緒。蘇林略一沉思,說道:“姐姐去的地方我還沒有去過呢,不知道能不能讓外人進出?”
“沒有什麼不可以的。上次我不是說過嗎,還有小廝給主人送東西的。只要不多做停留就是了。”李瑾說道。蘇林一聽來了精神,洗刷吃飯後,跟李瑾一同去了萬和堡最深處的鬆園。那裡是殺手們上課的地方。同時也是其他學員的禁地。不過站在鬆園外觀看還是可以的。因爲就算是看,也看不清裡面到底搞什麼。
蘇林仔細問過李瑾,知道鬆園紀律嚴明,每個殺手,包括老師在內,臉上都帶着面具,學生之間互相切磋武藝,只有最後還能不被人揭去面具的學生纔能有資格跟老師決鬥,如果能把老師的面具揭下來,這個學生就可以畢業正式上崗了。說起來好像一點也不復雜,但是真要做到,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據說,已經有五年,沒有學生能圓滿地從殺人班畢業了。而那些一心想成爲殺手的學生,很多一部分不得不作爲留級生留在萬和堡,如果想離開的話,除了想辦法打敗同學打敗老師以外,還有一個選擇,就是成爲一個間諜。這一項不需要高超的武藝,只要人長得精明能幹就行了。但這也意味着,這個人的武藝很渣,充其量只能當個暗地裡使壞的小人。這樣的人是很容易讓人鄙視,同時也是很容易被衙門盯上的替死鬼。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是沒有人願意當一個間諜的。
所以,那日方冉提出讓蘇林去當“刺探”,其實就是間諜,蘇林立馬就回絕了。總覺得這個刺探就是奸細的角色,說什麼也不同意。不過據說在殺人班還是有不少人願意做“刺探”的。一來這份職業說出去雖然不是很體面,但是掙錢也不少,同時還能夠得到殺手組織的保護,人身安全應該沒有問題。另外一點特別吸引蘇林的地方就是,“刺探”所需的全部花費都可以通過殺手組織報銷。也就是說,“刺探”花費的所有的錢都是別人埋單,同時自己還能有一份不菲的收入。這也實在是太誘人了。蘇林有點蠢蠢欲動的意思。所以,今日,她打算去鬆園好好觀摩一番,說不定接下來她也要在那裡上課了。
蘇林跟隨李瑾來到鬆園門口,意外地遇到了吳子服那個抱劍的童子。難道說吳子服也是這裡的學生?蘇林悄悄地向李瑾求證,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以她的身份根本沒有必要當一個殺手,就算想學武藝,也沒有必要非到鬆園來學。其它園子多得是武藝超羣的隱士。”
蘇林帶着不解走進鬆園,被一個童子攔住,告知她將到“刺探”班上課。
什麼?我還沒有報名呢,怎麼就被錄取了?不會是園子裡的老師搞錯了吧。
蘇林想要解釋,這時候,從裡面走出來吳子服,笑着看着蘇林說道:“今日真是湊巧。我剛把師妹舉薦給這裡的老師,想不到師妹就巴巴地趕來了,看來我們是心意相通啊。”
啊?蘇林一臉的錯愕,想不到吳子服最終還是沒有放過她,雖然沒有取她的性命,但是想折磨她的心思卻一點也沒有減退。蘇林不由得懊惱,怪自己在昨日的賭局上大意了。
“師妹要好好學,相信將來一定能成大事。哈哈哈。”吳子服一路笑着離去了。蘇林呆在原地沒有說話,倒是李瑾氣不過,非要攆出去跟吳子服說理——憑什麼她一句話就決定了蘇林的未來?她有什麼資格?
蘇林一把扯住怒氣衝衝的李瑾,苦笑一聲,說道:“姐姐不必去了,是我同意她這麼做的。”李瑾一愣:“妹妹不是很想學習女紅嗎?怎麼突然改變了主意?”
“學女紅能有什麼出息?我蘇林想做大事,就要跟姐姐一樣,學一身武藝。即使學的不好,也要學得精明些。免得以後再上當受騙。”蘇林故作豪邁地說道,“相信你我姐妹二人,將來一定能在江湖上闖出名堂,成爲一代俠女。”
李瑾聽蘇林的話語,也不由得振奮:“妹妹說得好。只要我們兩人齊心協力,相信沒有過不去的關口。放心吧,以後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妹妹的,不會讓人再欺負你。尤其是那個吳子服。”
吳子服算什麼,真正讓蘇林傷心的另有其人。可是蘇林沒有明說。因爲她已經打算忘記賀西鳳,也忘記方冉。忘記那些把她當作玩偶的男人們。她要向李瑾看齊,寧願漂泊在外,節衣縮食,也不願依附有權有勢的家人。更要向盛月看齊,即使體弱多病,卻有一顆堅強無畏的心,支撐她做一個獨立自主的人。
所以此刻,蘇林坦然地接受了現實,決定要在殺人班好好的學習殺人,在“刺探”課上學會辨別,更要學會僞裝,好讓自己不再輕易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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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有事,所以這幾日的更新改在夜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