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雲錦不敢有絲毫的耽擱,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縣衙,將自己在客棧內聽到的情況,一絲不漏的轉述給了玉瑤白。爲了保密,二人甚至連程志遠老將軍都沒有敢透露半分。
畢竟這件事情的牽扯實在是太過廣泛了。整個青玄大陸、十大正派、三大邪派、九大世家、五大國、數十億百姓,全部牽扯其中。
“真的假的?”玉瑤白聽完了上官雲錦的話,驚訝的問道,滿臉的不可置信。
“難道你以爲,我會在這種事情上欺騙你麼?”上官雲錦鐵青着臉,沒有絲毫解釋的心思。對於玉瑤白的懷疑,他並沒有什麼不滿的感覺。
事實上,就算現在經過了這麼長時間,上官雲錦還是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畢竟這一切,確實是有點太過不可思議了。直到現在,上官雲錦甚至還有種頭重腳輕的感覺,渾渾噩噩的不知所措。
“這麼說這件事果然是千真萬確?”玉瑤白也知道上官雲錦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咬牙切齒的問道:“我說呢,最開始我們去求援的時候可是十萬火急!那個時候他們騰不出人手來支援,怎麼現在又眼巴巴的來幫助咱們,原來是打的這個算盤!”
“問題是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上官雲錦問道。這個信息給兩人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一點。可以說正派十大掌門來的時機的確是非常的好。如果沒有南宮彌音的存在,兩人就算是知道了十大派的打算,也完全沒有辦法抵擋。
這跟兩人的能力無關,只是礙於局勢纔沒有解決的辦法。首先最麻煩的就是,就算是兩人知道了十大派的打算,也沒有辦法跟十大派正面抗衡,這是最基本的力量問題,就算傾盡整個鳳楚國的力量,對於十大派來說,還是太過於渺小。
其次,二人也不能將這個消息散播出去,有沒有人信不說,就算是有人信了,對鳳楚國也完全沒有什麼好處。一旦得罪了十大派,別的勢力未必敢正面跟十大派相抗衡。
而且,就算是讓十大派聲望大跌,也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手握強大的力量,纔是十大派立足的根本,至於所謂的名譽?有的話自然好,沒有的話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況且,十大派只需要付出一點點的代價,就能夠讓其他沒有切膚之痛的勢力保持沉默。
到了那個時候,鳳楚國就將面臨四面楚歌的境地,只會被暴露了真面目的十大派,在惱羞成怒之下,撕成碎片。
“什麼也不需要做!”想通了事情關節的玉瑤白笑着說道,而且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隨後竟然哈哈大笑了起來,扶着自己的肚子,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彷彿聽到了時間最好笑的笑話,因爲笑的太過厲害,甚至眼睛裡都已經笑出了淚水。
“別笑了!現在都已經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笑?十大派的刀已經架在了我們的脖子上,只要稍有不慎,鳳楚國就將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你怎麼還笑的出來?”上官雲錦甚至有些氣急敗壞了起來,風度什麼的早就拋到了一邊,指着玉瑤白的鼻子質問道。
要知道這種動作可是極其不禮貌的,換做平時的上官雲錦,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不過現在他是真的顧不得那麼多了。
經過這麼長時間,上官雲錦已經漸漸的衝震驚之中緩和了過來。知道了十大派的打算,此時上官雲錦心中的震驚與憤怒可想而知,現在他都恨不得將十大派的掌門全部擊殺當場。
可是他還有最基本的理智,十分清楚鳳楚國跟十大派之間猶如鴻溝一般的差距。所以才強行的隱忍下來。
“那是……因爲……你不明白……現在的情況,如果你明白了的話,你也會想笑的!哈哈!”玉瑤白一邊大笑着一邊說道。
上官雲錦聞言,心中也是一動,似乎隱隱約約的把握住了什麼。不過他對於權謀本身就不怎麼擅長,就算是心中似乎有什麼想法,可是終究如同鏡花水月一般,絲毫也把握不住,不由的好奇的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玉瑤白則是半晌之後才終於止住了笑容,笑滿臉通紅。可見他笑的究竟有多麼誇張。然後看到上官雲錦一臉“幽怨”的看着自己。只好聳聳肩解釋道:“本來十大派的計劃是挺周密的,我也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有如此大的胃口,竟然敢操縱邪道門派,入侵五大國,難道他們就不怕邪道門派最後尾大不掉,積攢起足夠龐大的實力,跟他們抗衡麼?”
“既然清靈門都能隨意操縱幽冥海的進退,我想他們對於邪道勢力的掌控,已經大到我們無法想象的程度了吧?”上官雲錦說道。
玉瑤白聞言搖了搖頭道:“不可能!邪道門派的人不是傻子,他們既然能夠跟十大派抗衡這麼多年,怎麼可能沒有絲毫的底牌?如果邪道門派真的這麼容易掌控,他們憑什麼能夠屹立這麼多年?”
“也許吧!可是不管怎麼樣。現在對我們來說都十分不妙不是麼?”
“那你就錯了!”玉瑤白哈哈一笑說道:“本來局勢對我們是非常的不妙。可是現在卻恰恰相反,因爲十大派千算萬算,就算漏了一個人!”
“你是說彌音?”上官雲錦恍然大悟,終於明白玉瑤白指的是什麼了。是的,這個意外的關鍵點就是南宮彌音。就算是十大派對於邪道門派滲透頗多,可是有很多事情他們也是不可能知道的。
就比如南宮彌音,她跟邪道門派的接觸並不多。可是她的身份恰恰是十分敏感的。魔血宮魔尊酈道的孫女。而且現在已經說動魔血宮跟幽冥海退兵,現在更是動身去跟逍遙宮商談退兵事宜。
“可是,如果彌音不能說服龍魂退兵呢?畢竟,現在這種情況的話。十大派一旦失敗,他們就幾乎能夠拿下整個鳳楚國的全境,實力大增。到那個時候,不管是魔尊酈道,還是冷心絕,都不可能坐視不管。爲了邪道的崛起,我想他們絕對會支持龍魂的。我想這一點龍魂不會不知道。就算他不知道十大派的打算,也不能保重龍魂不會博一下吧?”上官雲錦卻有些擔憂的說道。
畢竟現在的情況,對於邪道門派來說,還是有利的。就算幽冥海最後撤兵了,逍遙宮的實力也不是鳳楚國能夠抗衡的。加上現在十大派從中作梗。一旦鳳楚國在這裡敗了,魔血宮跟幽冥海都不可能視而不見。
而逍遙宮就算是敗了,也可以從容回撤。這種情況上官雲錦不認爲龍魂不會賭一下。
“他不會!”玉瑤白說道。
“你怎麼知道他不會?”上官雲錦問道。
“因爲他是個聰明人!我們都能察覺出不對,龍魂不可能察覺不到。如果幽冥海跟逍遙宮共同進退,那麼不管勝敗,都是兩派的事,龍魂可以很容易的轉移內部不滿的言論!可是如果只剩他們一派的話。一旦失利,自然是他這個尊主決策失誤,他龍魂需要負全責。”
“但是他會贏,你應該知道,十大派掌門一定會讓他輕鬆贏下這場仗!”
玉瑤白淡淡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對着上官雲錦搖了一搖說道:“如果贏了,得到好處的卻未必是龍魂。逍遙宮內部的勢力驟然龐大,必然產生很大的問題,我想很多人都在等着這個機會。到時候逍遙宮內部分裂必然不可避免,加上十大派的從中作梗,逍遙宮不僅僅不會得到什麼好處,反而還會元氣大傷!我想龍魂不會看不到這些,所以我敢打賭,只要彌音能夠見到龍魂,龍魂有了魔血宮跟幽冥海退兵的藉口,逍遙宮必然同樣退兵!”
“原來如此,看來這件事的確是我多慮了!”上官雲錦聽玉瑤白分析的頭頭是道,也終於放下了心中的擔憂。
“不!其實你沒多慮。這件事情之所以變成這種情況,只是因爲彌音的關係。我想現在三大邪道的人,已經能感覺到事情不對了。可是如果沒有彌音從中穿針引線,將這些人的想法擰到一起的話,就算邪道聯軍有所懷疑,也不可能就此退卻。所以現在我們的麻煩就是。一旦逍遙宮決定退兵,那麼彌音的存在就絕對再也隱瞞不住。十大派機關算進,最後竟然被彌音給輕易破壞,我想十大派絕對不會輕易的放過彌音。”
“什麼?那怎麼辦?”上官雲錦聞言,再一次的失了顏色。玉瑤白說的沒錯,這次事件的關鍵就在南宮彌音的身上。如果十大派惱羞成怒之下,對南宮彌音展開報復,這纔是最麻煩的。
“這就要看你的了,我想彌音跟龍魂談判完成的話,十大派立刻就能收到消息。到時候你盯緊一點,爭取拿到十大派的行動計劃。那個時候,我們就可以從容佈置了!”
“好!”上官雲錦斬釘截鐵的答道。心中同時決定,這段時間,一定不會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絕對要破壞十大派針對南宮彌音的任何陰謀詭計,不能讓南宮彌音受到一絲的傷害。
因爲心情的極度糟糕,而且怕被十大派看出什麼破綻。所以上官雲錦連玉瑤白爲十大派掌門準備的接風宴都沒有參加。
從這點上看來,上官雲錦的城府的確是不如玉瑤白的。至少玉瑤白從最初的震驚過後,現在已經完全的恢復了過來。如果這件事不是上官雲錦親口對玉瑤白說的。他甚至懷疑,玉瑤白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得到什麼消息,完全跟平時沒有任何的區別。
至於玉瑤白怎麼跟十大派掌門虛以委蛇,上官雲錦是連一點了解的興趣都沒有。
跟上官雲錦同樣鬱悶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現在身處邪道聯軍大營之中的南宮彌音。此時的南宮彌音正經歷着一場廢人折磨。折磨他的不是別人,正是冷心絕同父異母的弟弟冷千厲。
此時的冷千厲,一身的錦袍玉帶,紫金束髮冠,手裡竟然還拿着一把摺扇,站在南宮彌音的帳篷門口,抱拳一禮道:“姑娘有理了,再下逍遙宮護法冷千厲。不知姑娘可否賜下芳名?”
冷千厲站在南宮彌音的帳篷外面咬文嚼字,帳篷裡的南宮彌音則是鬱悶的滿頭黑線,這冷千厲已經在他的帳篷外面折騰了半個多時辰,剛開始南宮彌音還可以視而不見。
時間長了,就算以南宮彌音這種好脾氣,也終於開始煩躁了起來。事實上南宮彌音剛開始對於冷千厲的印象並不壞。這人長相上跟了冷心絕有三分的相似,也算的上是相貌堂堂了。
雖然毛躁了一點,可是對於自己大哥的感情還算真摯。這種重感情的人,就算是紈絝,也應格外紈絝不到那裡去纔對。
後來南宮彌音見冷心絕,考慮的是幽冥海內部的問題,南宮彌音自然也不怎麼好瞎摻和。所以就回到了冷心絕給她安排的帳篷之中休息。等回到帳篷之後,沒有了其它事情的煩擾,南宮彌音突然想起來冷千厲是什麼人了。
這人正是在幽冥海與邪道聯軍剛剛進攻鳳楚國的時候,打下第一座城池五脈城之後。下令屠城的人,所以南宮彌音對於冷千厲的印象,一下子就惡劣了起來。
現在這人竟然還跑到她的帳篷外面舌燥。南宮彌音有的時候劇毒帶來的疼痛爆發,都有直接衝出去殺人的從動。她身上的毒並沒有驅除清楚,酈道的玄氣雖然讓南宮彌音不用受到劇痛的折磨,可也不能完全杜絕。每過一段時間,萬蠱噬心的毒還是會發作一次的,只不過不會痛的那麼厲害罷了。
所以南宮彌音就任憑由冷千厲在外面折騰,既不答應,也不呵斥。
冷千厲在外面折騰了半天,漸漸的不耐煩起來。如果換做是平常的女子,冷千厲不是已經強脅迫,就是已經完全失去了關注的興趣。
可是南宮彌音給他的感覺實在是有點太過特別,就算是現在,每每閉上眼睛,他依然能夠看到南宮彌音絕美的面容。想放棄不捨得,想用強又不敢。
最後冷千厲一咬牙,刷的一聲拉開南宮彌音帳篷的遮擋。走了進去,惱怒的未問道:“你究竟想怎麼樣?本公子已經如此低聲下氣的乞求你了,你竟然對我還如此不屑一顧?”
南宮彌音驚訝的看着冷千厲,她也沒想到,冷千厲竟然如此毫不顧忌的進入自己的帳篷,可見這個人平時已經囂張跋扈到了什麼地步!而且讓南宮彌音哭笑不得的是。冷千厲竟然問她想怎麼樣?南宮彌音還想問冷千厲想怎麼樣呢?
於是,南宮彌音不鹹不淡的說道:“小女子蒲柳之姿,可當不起護法大人如此的看重!”不輕不重的刺了冷千厲一下。
冷千厲雖然紈絝,但畢竟不是傻子。南宮彌音話語中的諷刺他自然是聽的出來的。於是不忿的反問道:“你對本……我什麼地方不滿,大可以當面說出來。何必陰陽怪氣的!”
“那好!我問你,邪道聯軍佔領五脈城之後,是不是你下令屠城的?你可知道多少百姓,因爲你一句話就橫死當場,他們何嘗又得罪過你?”南宮彌音氣呼呼的說道。兩軍交戰士兵各爲其主,就算被殺也可以毫無怨言,可是這些與百姓何干?那些死去的百姓何其無辜?
“啊?那是我手下執事具億做的啊!他跟我說這一切,都是爲了讓大哥能夠樹立更高的威信!”冷千厲解釋道。
南宮彌音則是心中一動。曾經身爲一家之主的南宮彌音,雖然對於戰場上的交鋒瞭解的不算太多。可是對於這種門派內的勾心鬥角,還是非常熟悉的。從冷千厲口中聽到這個名字以後,南宮彌音就知道這裡面一定有什麼問題。
於是南宮彌音眼神灼灼的盯着冷千厲冷聲問道:“真的?”
“千真萬確!”冷千厲慌忙的解釋道,不知道爲什麼。被南宮彌音冷冽的眼神掃過,冷千厲頓時覺得身上壓力大增。有一種面前的人,不是一個嬌滴滴千嬌百媚的女子,而是自己那位大哥冷心絕一樣的感覺。
“那爲什麼事後傳出來是你親自下的命令呢?”得到了準確的答案,南宮彌音反而有些好奇道。至於冷千厲是不是在撒謊,這點南宮彌音自信還是不會看錯的。
冷千厲聞言一揚頭道:“我們江湖中人講義氣,具億雖然做的事情可能不對,可是畢竟是我的手下,我總要保着他不是!”
南宮彌音聞言心中巨汗,暗道:“被人賣了,還幫別人數錢,說的就是你這種人吧?”現在事情的經過已經非常明瞭。這位具億執事,八成是某些其他勢力的人。目的就削弱冷心絕的權威。
所謂邪道門派,其實並不僅僅是武林門派,從各種意義上來說,也相當於一個國家的統治者,那麼邪道門派的掌門,也就相當於一國的帝王了。
所以邪道門派,並沒有如同正道門派所說的那樣無惡不作,殺人不眨眼什麼的。雖然他們之中有些人行事偏激,可也並不是多麼的邪惡。所以屠殺平民這這件事,對於冷心絕的影響絕對不小,恐怕冷心絕就是在這件事件過後,才察覺出有什麼不妥的吧?
想通了其中的關竅,南宮彌音更是憐憫的看着冷千厲,被人賣了都不知道,而且還幫着對方善後,還真是有夠極品的,如果沒有冷心絕護着,恐怕冷千厲能不能活到現在都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