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老爺子帶着一幫人趕到醫院的時候,陸詩月正坐在走廊上,原本漂亮的風衣已經被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給劃破了。風衣的下襬處還佔了些許的泥土。
她的頭髮也沒有早上那般的整齊飄逸了,髮梢有些凌亂,看上去十分的狼狽。
“陸小姐,這……這是怎麼回事?”
聽到冷老爺子的聲音,陸詩月猛地擡起頭,看見站在她面前的冷家人,眸底慢慢升騰起一片水霧。
蔣玉柔見狀,趕緊上前幫她擦了擦臉頰上的污漬,又幫她理了理頭髮,這纔開口道,“陸小姐,到底是怎麼了?你怎麼會弄成這樣啊?凌澈呢?”
陸詩月使勁兒將自己眸底的水汽壓下去,然後聲音微微顫抖的說,“我和凌澈開車走到半山腰的時候,車子的剎車裝置突然失靈了,我們當時正好到一處懸崖邊上,沒辦法,我們只有選擇了跳車。我還好,只是受了一點點的輕傷,可是凌澈卻傷的不輕。”
冷老爺子聽了陸詩月的話,目光不由落在她的手臂上,她手臂上的衣服已經完全壞掉了,可是卻看不見她的皮膚,因爲她的整個右手臂都被繃帶纏的厚厚的,儘管如此,還是有血漬從繃帶裡滲出來,看的人觸目驚心。
冷老爺子的後背不由又滲出一層細汗來,剛剛在懸崖邊的時候,他只想到了冷凌澈的安危,卻沒有想到車裡還有一個陸詩月。現在想想,真的是好險啊。若是當時的情況再糟糕一點,陸詩月的性命有了危險,那他可怎麼向陸啓元交待啊。
這時冷凝雪衝出來瞪着陸詩月問道,“我二哥呢?他到底怎麼樣了?”
“是啊是啊,凌澈現在人呢?”蔣玉柔也緊張的問道。
陸詩月指了指旁邊的病房,“他在裡面,醫生正在給他處理傷口,應該很快就出來了。”
正說着,有幾位醫生和護士就從旁邊的病房裡出來,冷老爺子趕緊上前抓住一位醫生的袖口問道,“醫生,我家凌澈怎麼樣了?”
醫生伸手推了推眼鏡,然後輕輕握了握冷老爺子的手安慰道,“沒什麼大礙,不過就是點皮外傷,還好沒有傷到筋骨。休息一段時間自然就好了。”
聽到這幾句話,冷老爺子的一顆心終於可以放下了,他鬆開醫生,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冷宇峰也上前一步,“醫生,那我們現在可以進去看他了嗎?”
醫生點點頭,“可以,不過要注意時間,不要太長,別影響了傷者的休息。”
冷老爺子以及衆人一起進了病房,冷老爺子打量了冷凌澈全身,發現他確實是有幾處外傷,其他的倒是沒有大礙。
“凌澈啊,這到底是怎麼搞的?怎麼會受傷呢?”冷老爺子焦急萬分的問道。
冷凌澈的眸子在衆人的臉上掃了一圈,最後落在陸詩月的臉上。
說起這件事情,冷凌澈的記憶回到了早上。
冷老爺子以及其他人坐着房車離開後,陸詩月就上了冷凌澈的車子。
可是車子剛剛駛出去有百米的距離,陸詩月就指了指車子的剎車處說道,“你的車子被人動了手腳。剎車裝置已經被人破壞。”
冷凌澈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莫名其妙的看着陸詩月,“你在說什麼?”
陸詩月挑眉,“怎麼?不相信嗎?”
不,陸詩月的話,每一句,每一字,冷凌澈都深信無疑。
“是誰動的手腳?”
陸詩月脣角一勾,看着冷凌澈,“你覺得呢?在你家裡誰最恨你,最想讓你去死?”
陸詩月的目光澄澈,可是也無比的冰涼,好像這麼嚴重的事情在她看來,不過就是雞毛蒜皮的小事罷了。
冷凌澈一怔,“我家裡?難道是……我三叔?”
陸詩月的笑意更濃了,“是的,就是他。”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冷凌澈問道。
陸詩月搖搖頭,“這個你倒是不用管,我自然有我自己的辦法。不過冷凌澈,你現在準備怎麼做?”
冷凌澈轉頭看看陸詩月,見她臉色平和,如一汪湖泊,心裡便又是咯噔一下,“你已經有了想法,不是嗎?”
陸詩月淺淺一笑,“我的想法只是我的,最終事情要怎麼解決,還是要看你的意思。”
冷凌澈雖然和冷宇強平時關係緊張,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會對自己動這樣的狠手,儘管見多了商場界沒有血腥,但依然殘暴的戰爭,可是真正面對自己的親人對自己下此毒手的時候,冷凌澈還是不由心驚的。
見冷凌澈的表情,陸詩月就猜到了他的想法,頗爲無奈的嘆了口氣,“哎。還真是婦人之仁啊。”
冷凌澈一怔,轉頭看着她,“你這是什麼意思?”
陸詩月直視着他的眼睛,聲音如銀鈴般好聽。“我沒什麼意思,直視覺得堂堂的冷氏總裁居然會如此的心軟。當初的巧美安丁,現在的剎車事件,冷總都選擇沉默不理,難道,這不是婦人之仁嗎?”
冷凌澈沒想到陸詩月居然能夠看透自己的心思,一時間有些語塞。
陸詩月脣角帶笑,目光卻冷的嚇人,她直盯盯的瞪着冷凌澈,臉色一片暗沉。“當初若不是我執意說你心臟有問題,你一定不會去體檢,也不會知道自己被人下了藥,說不定現在已經命喪黃泉了。現在,你的車子被人動了手腳,若不是我很巧合的知道了這件事情,恐怕今天那座連綿山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了吧。冷凌澈,你不覺得危險嗎?還是你已經將自己的性命安危置之度外了?如真的是如此,那我真的覺得自己是在多管閒事了。”
“誰會真的把自己的性命安危置之度外呢?”冷凌澈輕笑着搖頭。
陸詩月的眸光一瞬間收緊,“那就保護好你自己,不要讓別人隨隨便便的就能傷害你。這世間,最最險惡的就是人心,最最難以揣測的也是人心。當初你最相信的竹媽對你下手,你心軟了,其實那個時候你就已經做錯了。若是你執意扣住竹媽,逼她說出她背後的黑手,興許現在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