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就像是妻子在錯怪自己的丈夫一般。
顧傾顏站在黑暗之中,緩緩地閉上眼睛,阻止自己眼裡的慌亂外露被誰察覺。
只是這寂靜的夜晚,房裡的另一個人早已睡着,誰又能看見呢?
顧傾顏終究還是於心不忍,或者說,是心疼。
她給自己解釋道,一定是因爲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錯怪、誤會他了,總要做點什麼才行。
看見他那樣趴在桌子上睡覺,覺得有些心疼,想叫醒他,卻又不忍心打擾他的熟睡。
最後只能這樣了。
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拿了牀毛毯,這才走進書房,腳步輕得沒有一絲聲響。
顧傾顏不忍吵醒他。
輕手輕腳地將毛毯蓋在他身上,又小心翼翼地將他架在鼻樑上的眼鏡拿下來放好,抽掉他握在手中的筆放在一旁,最後把檯燈的亮度擰低了許多。這纔算是做完了所有的事。
然後退出房間,將門帶上。
顧傾顏這才踱步走回自己的房間。
而身在書房裡的寧煜雖沒有睜開眼睛,嘴角卻抑制不住地揚了起來。
若是這樣他都不醒,怎麼可能?
他一向淺眠,身邊只要是有一點點動靜他都會變得清醒,他只是在那一瞬間不想打破這一份美好。
顧傾顏躺回了自己的牀上,卻是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着。
腦子裡面亂哄哄的,就像是有一團打了結的毛線,怎麼也理不清楚。
可是……她明天還要去學校呀!不,是今天!
哀嚎一聲,顧傾顏強迫自己趕緊睡着,最後睡着時,顧傾顏也忘記了自己到底數了多少隻可愛的綿羊。
第二天早上醒來時,顧傾顏瞪着滿室的陽光,正在回魂中。
終於神識全部迴歸,“啊”了一聲,顧傾顏迅速跳下牀跑進衣帽間換衣服去了。
洗漱過後,顧傾顏提着自己的揹包便往外跑,跑到客廳時卻愣住了。
此時整個客廳都飄蕩着荷包蛋的香味,顧傾顏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胃。
正在煎荷包蛋的寧煜聽見客廳裡顧傾顏的腳步聲,回過頭看向她,就見她提着自己的包傻愣愣地看着他。再看她頭髮還未梳理,衣服也顯然是隨意往身上一套的結果,有些無奈。
“顧傾顏你好好看看牆上的鐘。”
顧傾顏“啊”了一聲,聽話地轉過頭,看向牆上掛着的鐘。
“哦……還有時間啊。”
眼見還有時間,顧傾顏乾脆把揹包丟在沙發上,朝廚房走去。
餐桌上已經擺好了熱牛奶,還有剛剛從麪包機中取出來的吐司麪包,各種果醬都放好了在桌上。
顧傾顏有些臉熱,這些本應該是作爲妻子的她來做的。可是現在卻變成了他。她怎麼好意思。
看他這模樣似乎是有要全部包攬的意味,顧傾顏也不好去給他添亂。乾脆坐在餐桌前上網。
傅新宇一直都是娛樂新聞的頭條人物,他並非是一窮二白背後毫無背景,只是空有一副帥氣皮囊的男人。也正是因爲他帥氣又多金,偏偏又像一隻花蝴蝶,當真是萬花叢中過,所以各家的娛樂記者總是喜歡抓着他不放。
有一個詞叫什麼來着?
哦,紈絝子弟。
顧傾顏看着平板上傅新宇摟着一位嫩模的照片出了神。
這種新聞於她早就是見怪不怪,但還是免不了心裡有些許苦澀。畢竟傅新宇於她也算是初戀,她真是爲自己的眼光感到悲哀。她真是沒用啊,竟然會喜歡上這樣一個花心大蘿蔔。
擡眸看向正在廚房裡爲她做早餐的寧煜,她是不是可以將他看做那位良人?
是了,傅新宇那樣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她去傷神。
顧傾顏的眼眸裡的情緒逐漸歸於平靜,最後,嘴角上竟然還掛上了一絲笑意。
寧煜端着手裡的兩個餐盤走過來時,恰好就看見顧傾顏在微笑。
心裡有點好奇,乾脆將目光移向了她拿在手裡的平板。
原來是在看新聞,但在看清了新聞的內容後,寧煜的心裡閃過一抹深思。顧傾顏與傅新宇曾經的關係他自然是知道的。他本以爲……
顧傾顏見他來了,將手中的平板放下,她也不太在意寧煜是否看見了,沒過多久屏幕便暗了下來。
只是不好意思地對他說道:“你那麼忙,這個本該我來做的。”
寧煜臉上沒有其他多餘的表情,似乎昨天那個與她爭執討論小說該怎麼寫的是另一個人。
他又恢復了清冷、疏遠的樣子。
“沒事,早上起的早,又無事可幹。”
顧傾顏也不說話了,靜靜地吃着早餐,一邊也擡眸看向電視上正在播放的財經新聞。
“昨天晚上,謝謝了。”
寧煜忽然開口,顧傾顏愣了一愣。
倏然想起昨天晚上起夜上廁所時的舉手之勞,顧傾顏也不矯情:“沒事,應該的。”
腦中忽然閃過一個詞——相敬如賓。
那昨天發生的那些,便算作是南柯一夢吧?
顧傾顏被自己的想法逗笑,繼續安靜地吃着自己的早餐。
兩人一起吃完了早餐,顧傾顏再不好意思讓寧煜去洗碗,便搶過了寧煜手裡的餐盤和刀叉。
寧煜看着顧傾顏的舉動,失笑。
這倒是像她的性格。
正在洗碗的顧傾顏感覺到寧煜還站在她身後,便回過頭對他說道:“你先走吧。”
寧煜姿態有些慵懶,“我不急,待會兒我送你去學校。”
手上的動作一頓,顧傾顏卻沒有說什麼,默認了寧煜的做法。
收拾乾淨了一切,顧傾顏揹着揹包同寧煜一起下樓。
雖說兩人相處也有一段時間了,但她也是第一次和男人同居,總歸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寧煜去拿車子了,顧傾顏就站在樓道口發呆。
想着之前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以及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這一仗還真不是那麼好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