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桎點了點頭,忐忑地回了房間,也不開燈,摸着黑爬到牀上,將身體縮在牀上,眼裡的淚忍不住噴涌而出。
她雖不是軟弱的人,但也絕對不是一個堅強到遇到什麼事情都可以一笑置之、滿不在乎的人。在外人面前她倒是可以扯着笑,做出一副雲淡風氣的模樣,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她如何也沒辦法強迫自己面對現在的情況。
回想一下今天的事情,先是原定班主任辭職,她這個小小的美術老師被提爲班主任,接着又無緣無故被一個陌生的男人拉去結婚,而對於這個男人的瞭解僅限於名字以及有一個做自己學生的兒子。
不是可以做自己的兒子,而是就是!
在王桎的算盤裡,她該是找一個溫文儒雅,和她有着共同的興趣,年齡相當的另一半。只是她將自己的眼睛當做顯微鏡來看,這彭沃柆別說是邊,連渣渣都沾不上,他只會無恥地威脅她,以及戲耍她。
這對於王桎而言,實在是超出了她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而那個便宜兒子彭笑,很明顯地就表現了對她的敵意,她很想說她只是他單純的班主任呀!老天爺爲什麼要這樣和她開玩笑。
眼淚和着她的吐槽,不一會,王桎就累得睡了過去。
這邊的王桎做着美美的夢,而另一邊的彭沃柆卻是一直都無法入睡。他靠在牀上,手裡摩挲着相片,思緒飄到很遠。
他心裡甚至有着一絲雀躍,爲自己即將達成目的而欣喜。
盯着手裡的相片,好似相片中的人也活了過來,笑着對他招手,笑着喊他的名字,接着就是一串串銀鈴般的笑聲。
彭沃柆回過神來,嘆了口氣,將照片夾進旁邊的書裡,鄭重其事地摸了摸,像是在對待不容褻瀆的東西。
做完這一切後,他朝着門外望了望,門外早已安靜的下來,沒有溫度的黑暗從門縫裡奮力地擠進來。他嘆了口氣,起身將房間的門關嚴實。
開了一盞小燈後,彭沃柆盯着忽明忽暗的燈,神思漸漸恍惚,打了兩個哈切後,沉沉的睡了過去。
安靜的黑夜裡,寂靜的有些不可思議,在這樣寂靜的黑夜裡,有什麼正在悄悄改變着。
清晨,陽光穿過厚重的窗簾,偷偷地撓着癢,任何不愉快的事情,也都隨着黑夜逃到爪哇國去了。
王桎翻了個身,剛想喊媽媽的聲音梗在喉嚨裡。她閉着眼睛又翻了幾個身,終於接受“殘酷”的事實,不情願地爬下了牀。
她心裡很清楚,現在是在一個陌生的有些可怕的城市,而不是那個有着父母有着親人的C市,而她昨天也和一個叫做彭沃柆的男人結了婚,將自己僅有的那個行李箱拉進了他住的屋子。
起身隨意套了一件衣服,踏着她那綠色的青蛙拖鞋,從行李箱裡翻出牙刷以及杯子後,踏着她那迷人的小碎步走出了房間。
彭家整體的風格都是簡單的現代化,沒有多餘的裝飾物品,也沒有溫馨的碎花窗簾,有得只是單調的黑白,王桎嘆了口氣朝着洗手間走去。
坐在沙發上的彭沃柆蹙眉,帶着早晨特有的低沉磁性的嗓音說道:“老婆,你就不能將衣服還有頭髮梳好再出來嗎?”
王桎被他那一聲老婆嚇了一跳,大腳趾緊緊抓住腳下的青蛙拖鞋,穩住了踉蹌的身體後,煩躁地抓了抓自己雞窩一般的頭髮,惡狠狠地盯着他,“要你管!”
“本來就長得醜,這樣就更沒有美感了,我一天的心情也都不好了。”彭沃柆翻着手裡的書,隨意地說着,完全忽視了王桎對他齜牙咧嘴無聲地誹謗。
“夫人,你起來啦,飯已經準備好了。”從廚房出來的張嫂打破了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氛圍,對着王桎笑着說道。
王桎連忙抱着手裡的牙刷跑進了洗手間,刷完牙洗完臉,在張嫂的催促之下不情不願地走到餐廳。
餐廳裡,彭沃柆正坐在桌子上低頭吃早餐,對於王桎的到來也一個多餘的眼神也沒有。
王桎吐了個舌頭,做到離彭沃柆最遠的地方,這個方位正好可以看見彭沃柆的側臉,像是刀削一般,沒有絲毫瑕疵。
王桎心裡的漣漪不禁盪漾起來,這樣看來自己還不算多麼糟糕,至少他不說話的時候還是很賞心悅目沒有那麼討厭的,而自己也可以免費欣賞帥哥,怎麼看自己都是賺了的那一方。
這樣想着,王桎就忍不住笑出聲來,手裡握着刀叉戳着面前的麪包,在外人看來,活脫脫就是一副思春的模樣。
至少彭沃柆是這樣認爲。
彭沃柆吃完飯,擡頭掃了一眼王桎,拿起身邊的紙巾擦了擦嘴角,優雅地吐出幾個字,“把你的口水收收。”
王桎連忙拿過旁邊的紙巾擦着嘴,發現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口水,對着彭沃柆就想開罵,結果轉過頭彭沃柆早就走了出去,王桎到嘴邊的話硬生生梗在喉嚨裡。
胡亂地喝了幾口豆漿,王桎走到客廳裡打開電視,胡亂的翻着頻道,不時瞥向彭沃柆,思索着怎麼反駁他,想了一番後,也沒有想到什麼話可以很好地反駁。
“呃,那個,彭笑呢?”她從早上起來就沒有看見彭笑,當下有些奇怪。
彭沃柆翻着書的手一頓,接着又若無其事的翻了過去,“阿笑上學去了,倒是你這個班主任不用上學嗎?”
“不用啊。”王桎不以爲意的說道:“今天沒我的課,不用去。”王桎當時在父母的層層壓迫下毅然決然地選了這個學校,其中最主要的一點就是這個學校比較開明,沒課的時候,老師可以不用去學校。
“哦?真沒有責任心。”彭沃柆不鹹不淡地給出評價,“你一週幾節課?”
“兩節呀!”王桎不滿地反駁道:“學校並沒有硬性要求老師沒課的時候也要去學校,我去那也沒什麼事情。”
“學校要求的是老師,你是班主任,難道你都不管你的學生嗎?”彭沃柆擡起頭挑眉看着王桎,接着循循善誘地說:“你應該去學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