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笑平時頑皮了一些,我請得那些家教全部被他攆了回去,倒是王老師,尚可以制住彭笑,幾番考究之下,我纔來拜託的王老師。”
夏春春露出一個微笑,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樣就好,我也是擔心小桎,她人比較單純,又死心眼,迎難而上,不知道退縮。”以夏春春對王桎的瞭解,如果遇到不聽話的學生,她一定有辦法讓他們妥協,所以當下也就將自己女兒的一些性格說了出去。
彭沃柆笑而不語。
王桎端了五杯茶,挨個遞到他們面前後,自己端着剩下的一杯,做到了一邊,慢慢喝起來。
“家裡沒有什麼好茶,彭先生不要嫌棄地好。”王詠思端起茶,茶裡的霧氣全部跑到他的眼鏡上,遮住了他的目光,他索信將眼鏡拿下來放在桌子上。
“還好。”彭沃柆低頭,象徵性地喝了一口。
夏春春一邊喝茶,一邊隨意地和彭沃柆說道:“原本今天小桎的阿姨給她介紹了一個小夥子,我和他爸都挺滿意的。本來是要去見上一面的,只是沒想到……”
“媽——”王桎拉了拉夏春春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聞言,彭沃柆露出一個歉意地笑,一雙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夏春春,眼裡滿是平靜,“打擾王老師我很抱歉,只是若不是不得已我也不會登門拜訪。”
夏春春也笑,“咦,令夫人呢?”
“她身體不好,在車裡,並沒有過來。”彭沃柆低着眼眸,露出一個類似悲傷的表情。
王桎可以確定,他這個情緒沒有帶了任何僞裝,不知爲何,她倒是有些不自在,心裡對這位夫人心裡更多了一分同情。她覺得,彭沃柆一定很愛她。只是爲什麼,會選擇娶自己?難道是因爲和她像嗎?只是把她當做那個人的替身……
她能想到的僅僅這麼一點,卻足夠讓她難過。
現下,正是上午最好的時刻,外面陽光正盛,王桎卻覺得身在冰窖之中,整顆心像是剛剛從溼漉漉的冰窖中取出來一般。
她下意識地動了動自己的手指,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讓她一陣心悸。
“這樣呀!”夏春春將王桎的小動作全部看在眼裡,轉頭朝王桎吩咐道:“小桎,你去收拾收拾東西,不要讓令夫人久等了。”
得到夏春春的話,王桎急忙起身走回房間,腳步踉蹌,險些跌倒,在夏春春看來,她的背影有些單薄。
“彭先生似乎很愛自己的夫人。”夏春春盯着王桎的背影,心裡有些酸澀,喃喃地說道。她也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彭沃柆流露出的真情。
“自然。”彭沃柆頓了頓,接着說道:“不愛她我該愛誰?”
夏春春答非所問,態度優雅地啄着手裡的茶,輕聲說道:“這樣挺好。”
幾個人各有所思地坐在客廳裡,誰也不說話,一瞬間,客廳裡安靜的詭異,並且誰也不願意打破這尷尬的場景。
王桎躲到臥室裡,背倚在門上,眼淚就順着臉頰流下來。替身——她並不喜歡這樣的身份。
她可以忍受彭沃柆的欺壓,但是她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去做一個陌生人的替身,尤其是被一個並不年輕的男人當做替身。
雖然看相貌看不出年齡如何,只是那些事實就真真實實地擺在她面前,讓王桎想躲避也躲避不過去。
她該怎麼辦?
許久,夏春春走到王桎的房間前,扣了幾下門,輕聲詢問:“小桎,還沒有整理好嗎?”
王桎連忙用指腹將臉上的淚擦掉,說道:“好了。”
聲音沙啞,聰明如夏春春,卻是不動聲色地說道:“那就快點出來,不要讓客人等太久。”說完,便走回了客廳。
王桎聽見夏春春離開的聲音,走到牀前,抽出幾張紙擦了擦鼻子,照着鏡子看了一圈確定沒有什麼不妥之後,胡亂地塞了幾件衣服。頓了頓,走出房間。
“爸,媽,這樣我就先和彭先生先走了。”王桎低着頭,緊緊咬着脣。
夏春春上前拍了拍她的背,低聲安慰了兩句,接着便說道:“路上小心一點。”她看出來自己的女兒對眼前這個男人有着不一樣的情緒,只是他將話說到這樣的程度,她沒有理由把他趕走。
如果可以,她寧願通過這次的出行,讓王桎對他徹底死心。
王桎點了點頭,和彭沃柆一起離開。
陽臺上,夏春春看着三個人的背影,若有所思,良久,喃喃地說:“老公,小桎似乎喜歡上了一個不該她喜歡的人。”
王詠思站在她旁邊,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小桎知道分寸,希望這次和彭夫人的相處中,讓她徹底死心。”
“很多事情只能她自己經歷,我們插手了反倒會適得其反。”王詠思繼續說。
夏春春靠近王詠思懷裡,點了點頭,說道:“希望她可以儘快走出來吧!我也相信小桎,只是委屈了她。”
出了門,一陣陣悶熱侵襲着她,王桎擦了擦額上的汗。到了九月,天氣依然炎熱,這和每一年一樣,並沒有什麼差別。
王桎覺得心情亂糟糟的,只想找個地方睡上一覺。
出了小區,三個人朝車子走去,彭笑率先進了副駕駛的地方,王桎頓了頓,擡腳朝後座走去。原本她想委屈自己做副駕駛,看來似乎不需要。
直到車子開動,彭沃柆緊抿的脣才鬆開,有些語氣不好地問:“你哭什麼?”
“啊?”王桎有些莫名其妙,“沒有啊!”
“那你怎麼一副被蹂躪的模樣?”
王桎急忙從包裡掏出隨身攜帶的鏡子,看了看自己,心裡暗叫不好。她的眼睛紅紅的,眼睛更是腫了一般的難看,臉色也是蠟黃,嘴巴上被自己咬得腫了起來。
剛剛只顧着看自己的穿着,全完忘記了自己哭得那麼兇,不可能看不出來。
拍了拍自己的臉,王桎連忙從包裡掏出氣墊粉狠狠地塗了一層,確定紅腫的眼睛都被蓋了以後,才放鬆地呼了一口氣。
“就這麼不開心?”彭沃柆蹙眉,語氣涼涼的,看出來心情不好的樣子。
王桎不想理他,低頭玩着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