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如意笑着點了點頭,但接下來的話卻讓我很是無奈,也許正是他的性格使然,先給人希望,然後再硬生生把對方的希望摧毀掉。他說,在過去確實與父親來過天水,而且也是爬車來的,甚至在回去的時候依然如此,可不知道爲什麼,除了記得來過此地,其他事情根本想不起來了。
我心底有了一個猜測,很可能就是因爲風如意在過去整個人瘋癲的時候,他父親帶他來天水尋求治療,可最後自然是無終而返。至於風如意所提到的記憶模糊,必定是他之前所中得蠱所致。我沒有當面提及這個問題,生怕我不小心再一次惹得風如意回憶起那個痛苦的過往。
似乎察覺到我的想法一般,風如意反而朝着一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我明白,在過去那段歲月裡,他承受的折磨遠遠比旁人多了很多,所有痛苦、煎熬、怒火,都被他隱藏在內心深處,我相信,未來他一定會去一次苗疆的,因爲我從他的眉宇間看出了那一份獨有的堅持!
周圍的人再次陷入死一樣的沉寂中,或許是因爲彼此都比較陌生,所以寒暄了幾句就緊閉雙眼,默不做聲地休息起來。風如意卻從揹包裡掏出了兩個焙子,把其中的一個遞給了我。本來打算餓肚子的我,見到如此大的焙子,目露精光;伸手接過來之後,便開始狼吞虎嚥地咬了起來。
待到直徑達到十釐米左右的焙子全部下肚的時候,我纔想到一個問題,這焙子是從何而來?一路而來,我根本沒有看到風如意去買啊?記得在那個如意界中,有得也只是腦汁饅頭,哪裡有如此美味的焙子呢?
當我把心中疑問向風如意傾訴出來後,他確實爽朗地笑了起來,久久之後他才告訴我,正是寶雞那個彪形大漢送給他的,至於他和那個彪形大漢如何認識的,風如意無論如何都不肯與我細說,最終我旁敲側擊,才明白,似乎那個大漢是他的弟弟。
雖然沒有解決我心中的疑問,可當風如意說那大漢是他弟弟的時候,我的下巴幾乎都快要落到地上來了。眼前的世界觀瞬間被顛覆了,呆萌的身高比例,怎麼能讓我相信那個人就是他的親弟弟?而且顏值上的差別也很大啊!直到風如意不情願地和我解釋說,是他同父異母弟弟的時候,我才恍然大悟。看來,當年他父親的風流債也不少啊!!
這一路上,除了我與風如意不時發出一點笑聲外,旁邊的人一個個都如同悶葫蘆一般,定在那裡不做聲。有的時候,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裡,如果不找一些樂子的話,氣氛將極爲壓迫,這樣的話環境最終會引起情緒的波動,從而造成混亂。
而我周圍的一位上了年紀的爺爺,一開始他也只是睜着眼睛不說話,就像一個活木偶,可後來最後似乎也受到了我們的影響,不時插上幾句地道的山西話;到最後,越聊越投機,根本就再無顧忌,與我們促膝而談。可即使是這樣子,周圍的那些民衆的大部分依然是悄無聲息,戒備心尤爲強烈。
不知道路途遙遠還是我沒有沉睡的緣故,我記得與風如意以及周圍的老者談了將近五六個小時,可列車依然沒有停止前行,這多少讓我有些出乎意料。但那老者與風如意看起來反倒是不爲所動,依然侃侃而談。這樣不知不覺中,又經過了幾個小時,而我們身邊的乘客似乎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少。不知是什麼原因,他們在半路居然直接跳下了車去,當時可是嚇了我一大跳!車速如此快,活人下去肯定會變成死人的!可不知爲什麼,即使是極其快速,那些人依然前仆後繼的從車窗跳了出去。
這個時候,我的腦海裡,突然聯想到了中國近日出現的一個邪惡組織,叫法天功!而這個組織與眼下的這一幕最爲相似,都是前仆後繼地去送死,整個人如同被吞噬了靈魂一般。可能那老者也發覺了事情的嚴重性,眼睛也開始隨着那些在車廂裡走動的身影遊走起來。 至於剩餘的一些人,都如同民工一樣,之前的戒備心不知在何時已經開始慢慢消除,整個車上這纔開始有些味道來。
其他人的插嘴,倒是讓整個車廂瞬間都熱鬧起來。而此時談話的內容,你一言我一語,無非都是些家常便飯。不知道誰起的頭,竟然談及去了甘肅,不吃一碗拉麪,實在是對不起自己;而在天水,最爲出名的則是竇氏拉麪,名揚海外。也正是在這個時候,車子慢慢停了下來。可我不知道爲什麼,整個人腦海裡全部是拉麪,意猶未盡,腦海裡盤旋的都是那老者的言語,口水都留下一尺長;可能現在的我,肚子裡全部已經消化的差不多,這才勾引起肚子中的饞蟲來。
“ 嘟嘟嘟!!”汽笛急促地鳴叫,風如意一拍我的肩膀,說到站了。而我馬上與那老者道別,準備下去大吃一番。那老者似乎也不着急,至於他後來說的是什麼,我根本就沒有聽清,因爲我的魂早已經被他之前描述的美食吸引走了。
此時我們下車的時候,是通過正門出去的,這也多虧了之前那位善良的列車員。要不是因爲他給我們開了暗道,說不準此時我還在那窗戶上卡着呢。可當我再次下車的時候,卻發現面前依然是一片銀白色的世界,而在我前面最明顯的是,一塊大大的雪塊兒壓在了列車軌道上。
“難道是車拋錨了?”我急忙問道。
沒人能解答於我,反而在我慢慢細緻入微的觀察下,整個車子果真被卡在了這邊,車上的列車員都基本下車剷雪了。
“運氣怎麼如此衰,一路走來,眼看着就要到天水,現在又遇到這岔子事!”風如意十分不滿,用腳拼命踢着地面上的積雪。
“小夥子們,天寒地凍,隨老頭我走吧,我帶你去暖個身子!”之前與我談得十分投機的老頭子,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我沒想到,此次狀若被凍僵的他,卻是異常地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