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左問：“以金錢爲衡量成功的標準，真的好嗎？”
“不好，可是你沒有其他標準。”趙牧君喝口紅酒：“人的自我價值實現有很多種，社會主流認可的是你住什麼房，開什麼車，有多少資產。人天性是懶惰和安逸的，我這樣努力賺錢，也是爲了將來懶惰和安逸。當然了，也有成功時候的喜悅，成就感。在很多領域都能獲得成就感，網遊、異性、甚至是一個別人做不到的動作都可以帶來成就感。這些不是標準，因爲這些標準太短暫，金錢纔是成功與否的標準，因爲金錢可以實質兌換到高品質的生活，而網遊也好，征服異性也好，都是短暫的無法兌換高品質的成功。”
聶左笑：“學妹，我還不知道你對哲學這麼有研究。”
“不是研究，哲學和心靈雞湯一樣，都是哄人用的。實際上當你遇見讓你心動的異性時候，就算你是以金錢爲標準衡量，也會給你的異性開出一個非常高的價碼。”趙牧君拿出一張支票，放在聶左面前：“比如，我認爲你值這個價格。”
聶左看了一眼支票，兩百萬，聶左笑問：“包夜還是包月？我很壯，我行的。”
聽聞聶左這麼一說，趙牧君用手虛掩小口，笑個不停，好久後才歇口氣：“學長，如果是包夜兩百萬，那學長就不值得兩百萬。”
“好深奧。”聶左道：“完全聽不懂。”其實聶左明白這意思，如果聶左這麼沒有節操，那不值得花費兩百萬。
趙牧君道：“這是我進來前五分鐘開的支票，是答謝學長你的。但是……”
“但是？”
“學長是護航公司的人，而你將工作中遇見一位襲擊者的事情告訴我，導致我獲利，我再給你這筆錢作爲酬勞，等同你違反了護航的基本規則，你成爲一名商業間諜，而不是護航者……所以我想問問學長，你怎麼看，怎麼選，我一定會爲你保密，你願意不願意收下這錢，要看學長你的選擇。”
聶左看了支票一眼：“你怎麼就知道你一定會獲利呢？”
“你說的人綽號爲女巫，對吧？”趙牧君見聶左驚疑，道：“我在美國有一些政客朋友，他們幫我詢問了fbi，你們公司戴劍今天聯繫fbi，詢問了女巫情況。帶有正義性，正義性在哪裡呢”
“哪裡？”聶左還是不明白，不過覺得錢真是好東西，能讓趙牧君和政客聯繫上。
趙牧君打開自己白色包包，拿出一臺平板電腦，挪動椅子坐在聶左身邊，點選一會，聶左看見了幾條舊聞。加拿大政府受到巨大的輿論壓力，原因是他們允許屠殺海豹，漁民們將海豹殺死後，做成皮製品，還有海豹肉類食品銷售全球各地。
第二條：加拿大政府統計調查，表示雖然每年都允許屠殺海豹，但是海豹數量已經翻了三倍，對自然生態造成了一定破壞。並且加拿大議會議員一起品嚐海豹肉，表示味道鮮美。
第三條，動物保護協會警告加拿大政府不要替換概念，他們並沒有說獵殺海豹破壞生態平衡，相反，他們也認爲一定量的減少海豹數量，可以保護生態。但是99%以上的漁民都是在虐殺海豹。用棍棒敲擊頭部，無論其是否死亡，就將其皮扒下。虐待小海豹，使用小海豹的悽慘聲音做爲誘餌，引誘海豹媽媽出來，最後全部殺死。甚至有的海豹在剝皮十五分鐘還未完全死去。
第四條：歐盟決定禁制進口加拿大海豹皮作爲原料生產的皮草。
第五條：加拿大想打開亞洲海豹皮革製品市場。
第六條：a市政府禁制大批量進口加拿大海豹皮革製品。
第七條：加拿大政府正在和漁民溝通，採取更加合適的宰殺方式。
第八條：愛情海公司收購了加拿大兩家最大的海豹皮皮革製品企業。
聶左大概明白了，愛情海公司收購a市電商，主要目的就是銷售奢侈品，而奢侈品中很大一塊是皮草，愛情海當然是主推自己入股的海豹皮皮革製品。a市政府禁制大批量進口，但是並沒有阻止零售。而愛情海通過電商網絡，打造出一個平臺，自己當批發商進行零售推銷。某國人口是衆多的，而且金錢一直是主流價值觀，開什麼車，住什麼房，戴什麼手錶，直到你的皮衣、手套……人口基數大，富人基數就大。
趙牧君道：“預計成功收購後，在某國的海豹皮製品銷售量就可以超過歐盟。加拿大政府這幾年一直在和漁民溝通，尋找合適宰殺海豹手段，但是因爲皮革質量、成本高等等問題，不是幾年內可以解決的。海豹產業可以說是加拿大的一項非常重要產業。這就是非正義性。你不要用我們身邊的人眼光來衡量，用句俗話說，有很多老外就是吃飽了撐着，呵呵，開玩笑。但是事情就是這樣。”
聶左點頭，將支票推給了趙牧君：“這錢我不能收？”
“爲什麼？學長，你不用表現什麼高尚情操，這是酬勞，你我都知道，你無意中說出消息，而且你是向我求助才說出來的。是我卑鄙，我利用這消息來盈利。”趙牧君道：“退一萬步講，護航幾乎沒有懲罰，只是開除出護航。”
“這個原因有多方面，一來我確實是拿着護航的錢，做護航的工作，泄露了秘密，即使是因爲我沒有意識到價值，但是畢竟給你創造了價值，這是瀆職。我收了錢，那就是商業間諜。爲了賺錢，有時候我不在乎當商業間諜，但是我在護航工作而做商業間諜，我難以接受。”聶左道：“第二個原因，是最主要原因，我認爲你不會盈利。”
趙牧君一愣，難以置信：“你說什麼？”
“我說，你不會盈利。”
“我已經知道愛情海真正意圖是收購萬聯電商，和三家電商一起進行會談的原因是希望通過競爭，讓萬聯電商放低價格。”趙牧君道：“我有充裕的時間，在神不知鬼不覺情況下，大量購入萬聯國際的流通股票。一旦消息確定就會停牌，在半個月到兩個月之間復牌後，我最少有80%的利潤。我不明白你說的不會盈利是什麼意思？”
聶左道：“我已經說的夠多了，學妹，相信我，不要把寶押在萬聯電商上。”
“再說多一點？”
“……”聶左拿起紅酒，道：“這酒不錯，應該不是82年拉菲。好了，學妹我再說多一些，我不能保證你能不能盈利，我偏向不能，因爲我認爲不能盈利的可能性超過70%，但是也難說，有可能你能盈利。”
趙牧君看聶左好久，若有所悟：“你意思是，女巫？不可能，他只是一個人，就算三頭六臂也不可能阻止收購的進行。”
姑娘，你忘了一件事，女巫有兩個出手條件，既然你通過女巫出手正義性知道愛情海的目標，爲什麼你不能通過女巫出手的盈利性猜測出女巫的手段呢？
沒錯，女巫不是直接破壞收購的，他對女皇套房的攻擊是煙霧彈，不是爲了讓代表團換房間，或者是聲東擊西。女巫只是製造出這個假象，告訴萬聯電商自己是著名的女巫，他獲得了代表團的核心機密，而後將這份所謂的核心機密銷售給萬聯電商，萬聯電商知道愛情海代表團底線後，必然會調整意向書等細節。而代表團不可能會接受這樣的條件，一來正義性完成了，二來從萬聯電商那拿到了足夠的金錢。
a市護航接受的委託是保證愛情海代表團的商業機密，並非保護萬聯電商的利益，此事和a市護航無關。如同聶左不能理解女巫正義性一樣，趙牧君也難以理解女巫的盈利性。聶左已經說的夠多，甚至還出售了一份商業機密，但是聶左不想因爲自己提供情報誤導趙牧君，所以還是請趙牧君放棄這次賭博。因爲趙牧君的思維邏輯幾乎不可能猜想和推測到這些，每個人的思維都是有侷限的，要麼怎麼說三個臭皮匠抵得上一個諸葛亮。
趙牧君右手在玻璃桌上彈動思考，道：“學長，你知道如果我這筆投資對我有多重要嗎？”
“學妹，我不給別人人生提供建議，只是對你生意提供一個建議，是不是對的，我也沒有把握，而且我不是生意場上的人，對事情判斷可能過於片面。”聶左站起來，道：“我先告辭。”
“恩。”趙牧君數秒後才反應過來，對裡面的秘書道：“幫我送下我學長。”
趙牧君對聶左瞭解有限，對其能力和對其行事風格都瞭解有限，聶左扔下這個難題讓趙牧君頭疼萬分，吃不吃呢？趙牧君拿起兩百萬的支票看了一會，是不收支票的藉口？趙牧君完全看不懂聶左，爲了長線大魚，窺視麥家的家產？還是和麥妍純粹是男歡女愛？這和趙牧君有什麼關係？因爲只要知道聶左品行，就可以從聶左拒收兩百萬來推測出聶左是自信還是無知。
不能受影響，不受外部情感影響，這是趙牧君做事的方式。換位思考，將聶左換成普通朋友，對自己沒有多大影響力的人，趙牧君會對聶左所說呲之以鼻。數據、分析、商業情報，已經完全指向了萬聯電商，沒有理由聽聶左一面之詞，就在幾個小時前，聶左還要詢問自己專業領域的問題。
這是趙牧君最難下決心的一次，理智上告訴趙牧君應該出手買入萬聯電商的股份，感性上趙牧君認爲聶左說的很真誠，很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