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亂世低調

任何人都有一見鍾情的權力,任何人都有愛慕上他人的資格。或被氣質所震懾,或因爲雍容華貴的體姿,林茵在許戈的心理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其中的原因分析不清,這就是人,你不能因爲感情的詭異去苛責人的心靈。

有些人因爲是人,所以愛上了比自己大數十歲的異性,有些人因爲是人,所以愛上了讓自己無法停止被吸引的同性。只有那些不是人的人形怪物,纔會處處刻薄自己的情感,將世間的感情視作糞土渣滓。

許戈還算是正常的,但,是悲催的,曾經與秦川帝國四大家族的長女擦肩而過,現在似乎又快將自己丟進了一個新的漩渦裡。

當然,經過一次疼痛之後的許戈已經變得更加成熟了,他不會因爲自己的那種心動,而不顧一切地衝向林茵。因爲看似溫柔的美女背後,有着令人無法想象的堅硬鐵刺。

林茵與崔然然走進了內堂,主堂裡剩下了崔山與許戈。

崔山端起茶杯,有點出塵之姿,似乎看穿了許戈的心思:“許兄弟,看得出來,你對林茵公主十分在意。”

許戈對崔山的判斷力已經無法用吃驚來表示,道:“確實有這麼一點,林茵公主的風采,恐怕在整個帝國沒法找到第二人。”或許有相提並論的那麼一個人,但是怕是也會與他一輩子打不上勾了。

崔山笑道:“林茵公主今年十五歲,被譽爲皇族有史以來最聰慧的女子,目前,秦川大帝有四個兒子,但照這個形式,大帝仍打算將整個國家交給他最小的女兒。”

許戈吃了一驚,他翻看細閱了《國經》,在秦川大陸的歷史上雖然有很多女性皇帝,但是總體而言,女人當權,仍被社會所不能接受。

許戈道:“沒想到大帝竟有這樣的魄力。”

崔山眨了眨看穿世事的眼睛道:“這對於林茵殿下而言,並不是什麼好事,在我看來,秦川大帝不過在設一個局。局裡局外的事情,又有誰能說的清楚呢。高位、權力有時是蜂蜜,但更多的時候是毒藥。對自己的親身骨肉,也這麼陰險,下這麼重的招,世界上恐怕沒有人敵得過他了。”

許戈知道“他”是誰,驚訝於崔山這麼評價這個大陸擁有最高權力的人,這需要過人的實力與氣魄。

許戈嘆了口氣道:“一旦進入政治這種大熔爐裡,所有的事情都變得複雜了。”

崔山暢快地笑起來,否認道:“並不複雜,其實想要在這個社會生存,先人已經總結了很多的經驗。我所總結的,最重要的守住一個原則,那就是低調。”

許戈搖了搖道:“這或許讓自己成功的快捷方式,但卻不是屬於我的原則。”

崔山苦笑道:“你的原則是什麼?”

“我的原則是,一切以我的心爲基準。所謂的該低頭,該彎腰,該諂媚,該尖笑,這一切“該”字,都需從我的生活裡面抹掉。”

崔山用另外一種眼光看着許戈,幾十年前,他還年輕、意氣風發時,似乎曾經見過這樣的少年,但是在現在的社會上已經很少了。

秦川與亞馬,因爲將近二十年的整體和平,人們的生活已經因爲安逸而變得懶惰。沒有人再願意挑戰規則,沒有人願意去輕易地流血,這種現象在年輕人當中,已經日趨明顯。或者很多年後,在秦川大帝的領導下,大家都變成了順民,堅持着守着規矩,沉默做事,低調爲人,那樣的情形是和諧抑或悲哀?

“我今天重新認識了你,我真的想知道你的身份,恐怕遠不止我所知道的那麼簡單。你真的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賞金獵人嗎?”崔山對面前的少年越發的感興趣,不僅因爲他與身居來的武道天賦,現在更因爲他的價值觀。

許戈呼了一口氣道:“崔大叔,自從被你救了之後,在崔府學到了很多東西。現在想想,我以前真是個很奇怪的人,沒有目標,盲目地行走於塵世,但是今天我似乎找到了新的目標。而至於我的身份,其實真的很微不足道,過去了的身份及經歷,跟已經就在改變的未來似乎沒有什麼直接關係。”

崔山笑道:“我好久沒有這麼暢快地談過人生了。你讓我很吃驚,我吃驚於你對我這一生的行事原則“低調”那麼的不屑。也吃驚於你的信念,如此的堅定”

許戈昂首迎向了崔山的目光,一雙眼睛顯示出了異樣的成熟:“並不是不屑“低調”爲人處事,而是我不願意這樣的委屈自己的內心。人生一世,能有什麼比揮灑激情還暢快。”

崔山道:“我現在終於知道,爲何那天你把王信揍得像豬頭了,如果是我的話,可能會用另外一種方式迴避。”

許戈有點赧然道:“這件事,還多虧了崔大叔進行協調,恐怕如果沒有的照顧,我現在會被王家揍成豬頭了。”

崔山平靜道:“不用謝謝我,事實上,要謝謝你。你讓我知道,有時候,衝動不是魔鬼而是天使。你的衝動,可以改變很多,比如一向不把我看在眼裡的王家。他們總認爲我的低調是躲避和懼怕,龍元城乃至整個西川郡是他們的,真是太可笑了。”

許戈輕笑道:“崔大叔認爲龍元城是誰的?”

崔山道:“龍元城現在不屬於任何一個人,但是龍元城任何一個人都不能忽視我,這是我的低調哲學。”

許戈道:“崔大叔這話說得很有水平,很低調地回答了我的問題,哈哈!”

“人的性格決定一輩子,我順風順水地低調了半輩子,後半輩子再想高調就難了。許兄弟,按你的高調邏輯,前半輩子絕對會坎坷崎嶇,但是能堅持到下半輩子,或許別有洞天。”崔山站了起來,七尺身材如同天神下凡,絕對不是低調的氣場,這讓許戈感到內心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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