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殷雨菡難以置信的看向姜雅。
被殷珞教訓一頓也就算了，居然連自己的親媽也站在殷珞那邊，殷雨菡簡直無法接受！
姜雅從鏡子裡看着殷雨菡，緩緩說道：“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要和賀明走太近，只是你從來不聽罷了。”
“賀明哪裡不好？”殷雨菡很不高興，覺得母親一點兒也不理解她的心情，“他年輕有爲，性格溫柔，是個真正的正人君子，不像那些富家子弟一天到晚趾高氣揚……”
“可是他對誰都很溫柔，不止對你，家裡的女傭人摔一下他也會主動伸手去扶。”姜雅的語氣不變，依舊冷漠，“二十幾歲當上科學院的教授，確實難得，不過，也有人一輩子都止步於此，永遠都只能當一個學院教授而已。”
“不會的！”殷雨菡忍不住爲賀明辯護，“表叔和表姑只有他一個侄兒，肯定會盡全力扶持他的。”
姜雅默了默，慢慢轉過身來，儘管她面上沒什麼表情，眸底卻透露出深深的失望。
“看來你還真是對那人上了心。”她淡淡說道，“你表姑過繼他的時候，他已經十歲了，十歲的年紀，應該知情懂事了吧，他卻能夠不哭不鬧拋下自己生母，就算天資聰穎又能是什麼好的？還有你表姑，你以爲她是真不能生嗎？這些年賀家從來沒停止嘗試做試管嬰兒，只不過因爲你表叔執意要培育出基因最優秀的後代，所以胚囊剛剛形成時，一經檢測不合格，就被作爲殘次品處理掉，如果有一天賀家真的培育出來，你當這裡頭還能有賀明什麼事？”
但凡世家大族，對優秀基因的追求，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精子與卵子結合，剛剛形成胚囊時就會經過一系列醫學檢測，精細的數據會顯示出這個小生命未來的相貌特徵、易感染疾病、體質強弱和智商開發潛力。
有些人經過無數次科學嘗試，也得不到一個基因優秀的孩子，有些人自然孕育，卻能幸運的孕育出天才般的後代。
這也是賀明被過繼的原因。
所以……如果賀氏夫婦有了基因勝過賀明的子女，賀明將會失去存在的意義。
“而且，你別忘了。”姜雅的聲音將怔愣的殷雨菡拉回神來，“賀明對你表姑一向是唯命是從，對自己的生母因爲愧疚也一直包容愛護，他頭上頂着兩個媽，如果你嫁進賀家，親近了這位就疏遠了那位，不管怎麼做，都裡外不是人，最後只會惹自己的丈夫不快。賀家不是什麼好去處，賀明走了就走了吧，反正得罪他的人是殷珞……”
姜雅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心想，如果不是那位退休後的賀老先生在軍務部還有些餘威，殷樂妍又怎麼會給她的女兒介紹賀明這種貨色。
在殷樂妍眼裡，這世上除了殷景爍之外的所有人都是可以利用的墊腳石，包括殷樂妍她自己……
只要是爲了哥哥，便可以犧牲一切，簡直不可理喻。
……
殷雨菡被姜雅一席話說得有些懵，她原本就是個衝動的性格，缺乏定力，也極容易被人慫恿蠱惑，聽了姜雅的話，只覺得自己以前的認知全部被推翻了！
原來姑姑介紹時，感覺賀明是難能可貴的金龜婿，怎麼被媽媽一說，竟如此不堪了？！
她一時理不清頭緒，心裡亂糟糟的，肩上忽地一沉，是姜雅擡手輕輕壓住了她的肩膀。
“只有我們拿到遺產，你才能找到好歸屬。”姜雅的聲音溫和慈愛，又帶着一絲不易覺察的沉重，“……我是你媽媽，我不會害你的。”
殷雨菡怔怔看着姜雅，“可是媽媽……現在家裡到處都是警衛兵，我們根本沒辦法拿到殷珞的卵子……”
“在家裡沒有機會，就在外面想辦法。”姜雅拿起梳妝檯上一個窄細的玻璃小瓶，神色晦澀不明，“只要是人，就會有疏忽大意的時候，我們耐心一點，總會找到機會的。”
“這是什麼？”殷雨菡睜大了雙眼。
“人絨毛促性腺激素。”姜雅將玻璃小瓶收回去，裝進化妝盒裡，與各種各樣的化妝瓶放在一起，毫不起眼。“注射這個之後，身體24小時內就會排卵，35小時左右卵子成熟，那個時候是取卵的最好時機。”
殷雨菡聞言，臉色有些發白，“媽，要是被人發現怎麼辦？……我看那個殷宸彥，很護着她……”
姜雅眸光清冷，神情淡淡的“嗯”了一聲，說：“是會有些風險，可是，如果想不冒險就拿到遺產，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殷雨菡抿了抿脣，仍舊覺得不安。實在是因爲，如今的殷珞，已經不是她以前認識的那個殷珞了……她從心底裡，感到發憷……
再加上殷宸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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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事情暴露，他肯定不會放過她們的……
“取卵是一個小手術……只要我們想辦法讓她昏迷，做全身麻醉，專業人員會用取卵針穿過陰檤，直達卵巢吸取卵子，再將卵子移到含有胚胎培養液的培養皿中，整個過程不會超過20分鐘，她醒後頂多會感到輕微疼痛，事情做嚴密些，她不會察覺到的。”
隨着姜雅輕描淡寫的話語，殷雨菡逐漸感到頭皮發麻，她下意識捂住自己的腹部，無法想象那玩意穿過身體刺進卵巢是什麼感覺……
而且，她的媽媽怎麼對取卵過程那麼瞭解……
難道……
殷雨菡微微睜大眼睛，驚疑的看向姜雅。
姜雅不緊不慢站起身，將化妝盒放進抽屜裡，語氣輕淡：“只要是女人，遲早要經過這一遭……”
曾經的名門世家喜好炫耀子孫滿堂，曾經的他們也喜好炫耀富貴榮華，然這個時代，大家比拼的是聰明的頭腦，出衆的樣貌，驚豔的才華，而這些，全部基於一個優秀的基因。
於是拋棄了最原始的授精方式，利用現代科技，挑選出品質最好的精子與卵子，讓它們結合，誕生最好的孩子——這幾乎已經成爲所有人默認的做法。
曾經的姜雅對此不能接受，可是在生下殷雨菡之後，她害怕下一胎不能生出兒子，於是也選擇了這種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