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夜色下,這個四四方方的院子都還讓人看不清全貌。
即使是這冬日寒夜,也絲毫讓人感覺不到冰冷,尤其是面對李梅這樣的熱情好客的王府千金,古劍更沒有理由不在亭中與佳人詳談。
“生意嘛,本來就是談出來的,並不是買賣出來的!”古劍笑着說道。
李梅也忍不住讚道:“白公子果然是爽快之人,對生意之道甚是精通!”
古劍謙虛道:“李姑娘過獎了!”說完,他把事先就準備好的包裹放到了涼亭中的石桌上。
李梅笑道:“卻不知公子這次能爲我帶來何等新奇武器!”
古劍笑了笑,從包裹裡拿出一支箭來。
李梅接過,仔細凝視着,許久才道:“這箭單看形狀,與普通箭支似乎並無區別,但這箭全身呈現黑色,彷彿質地似乎又與普通箭大爲不同。”
古劍讚道:“好眼力!”說完,他拿過箭,站起身,暗中運力,然後把箭徑直向自己面前的地面插下。
“哧”的一聲,只見箭頭一下子就沒入青石板地面,古劍忽然又把箭拔起,只見箭身絲毫無損,地面卻多了一個小洞。
李梅驚訝道:“此箭竟然如此堅硬!”
古劍笑道:“這箭名爲黑鐵之箭!”
李梅道:“黑鐵之箭?莫非箭身是以黑鐵打造?”
古劍道:“正是黑鐵所制!”
李梅道:“據說這黑鐵是難得的礦石,需要在寒冷的高山深處才能尋得,一般武器加入一點黑鐵就可變得鋒利無比,若箭支加入黑鐵,那麼就可以穿透甲冑、盔甲、盾牌等防禦寶甲,公子竟然採來了這百年奇石,卻不知是黑鐵是百年奇材,還是公子是百年奇才。”
古劍笑了,他沒想到李梅居然也開起了玩笑。
談生意,無論是現代還是古代,人們都喜歡在歡樂的氣氛下愉快的進行。
李梅繼續道:“公子既能採來這黑鐵,想必對黑鐵的採集之法頗有心得罷?”
古劍不禁暗暗讚歎,這女子確實思維敏捷,她要的東西果然不是這箭,而是黑鐵。
古劍笑道:“李姑娘,這黑鐵確實不容易採集到,這次採集黑鐵,我已經動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李梅笑道:“價錢不是問題!”
古劍道:“價錢確實不是問題,但黑鐵也確實太少,採集之人就算懂得采集的辦法,不過也沒東西可採也是枉然!”
李梅吃吃笑道:“難道公子這次來臨東洲府就只攜帶了這一支箭?”
古劍道:“不瞞姑娘,這次我挖掘出來的黑鐵礦石共裝了五匹馬匹,如果按我的計算,這五口袋黑鐵,已足夠做出六千多支黑鐵箭了!”
李梅道拊掌笑道:“那,白公子開個價吧?”
古劍笑道:“李姑娘認爲五袋黑鐵能值多少價錢
李梅笑了笑,淡淡道:“三千兩白銀,公子意下如何?”
古劍大笑道:“三千兩就三千兩,李姑娘的誠信,我是信得過
李梅忍不住道:“公子果然還是那般爽快!”她轉頭對身邊的丫鬟道:“鈴兒,去取銀票來送與公子!”
銀票很快到了古劍手中。
李梅道:“這是京都‘悅來’錢莊的銀票,東勝國十九州通用,隨時兌現!”
古劍笑道:“李姑娘想得王到,在下就此謝過了!”
古劍若是知道這張銀票會給他帶來什麼樣的後果的話,此刻他恐怕就不會笑得這麼開心了。
一夜無眠。
天一亮,古劍三人就離開了王府。
在臨東洲府的‘悅來’錢莊分號兌換了三千兩白銀後,苗人風和納蘭真眼睛都看直了。
古劍簡直是個找錢專家,三千兩白銀是個什麼概念,從月河村牽來的五匹馬都馱了整整三大口袋。
納蘭真忍不住道:“白大哥,你真像村長說的那樣,是咱們村的福星!”
古劍哈哈大笑:“運氣好罷了,哈哈!”
三人興高采烈的上路,與上次一樣,黃昏時分又來到了亂石山山腳下。
“不知道那個楚天這次會不會攔路搶劫?”古劍不禁這樣想道。
事實上過年這幾天,楚天和陳大鵬沒有哪天不攔路搶劫的,但每次都苦等一天空手而歸。
年關整整十五天,臨東洲府通往蓬萊國邊境的官道上,愣是沒有一個過往的客商,而這一次,當楚天等衆山賊揮着大劍小劍大呼小叫着衝上來時,一看是古劍,楚天又傻眼了。
“他***,又是你!”楚天怒道。
古劍笑道:“對,又是我!”
楚天無奈的揮了揮手,道:“算了,我不與你計較,你快些離開,莫讓我下次再看見你!”
古劍一揚手,一道白光飄去,楚天伸手接過,攤開手心一看,竟是一錠銀子,掂了掂份量,少說也有五十兩。
楚天擡起頭愣道:“你這是?”
古劍笑道:“你小哥我今天心情好,賞你的,你下次若也不攔我的道,我還會賞你!”
楚天盯着他,半天吐出一句:“算你識相,咱們走!”
一夥山賊眨眼間居然又退了回去。
就在這時,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傳來了:“和山賊有染,我昨天確實沒有看錯,你果然大有問題!”
聽到這個聲音,楚天愣住了,古劍也愣住了。
楚天發愣是因爲面前明明沒有人,而聲音卻好象偏偏是從前面傳過來的。
古劍吃驚是因爲這一路行來,他和納蘭真竟然都沒有感覺到背後有人跟蹤。
正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回過頭,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眼前。
寬大的風帽,墨綠色的披風,寒星般的眼神,全身透着的冷靜、沉穩、銳氣,這簡直就不應該是一個女子所擁有的。
但她都一一概括其中。
西門新月!
除了西門新月還有誰?
古劍下馬,走上前,拱手道:“姑娘一路奔波辛苦,不在王府休息,怎麼反而來到這荒郊野外呢?”
西門新月注視着他冷冷道:“白公子果然非尋常商人,竟與山賊在官道上做起生意來了!”
古劍忍不住打了個哈哈,笑道:“生意就是生意,生意是和人做的,山賊也是人,生意既然可以和王府做,同樣也可以和山賊做,這並沒有什麼不對?難道姑娘言下之意,生意要和不是人的動物做那才叫生意?”
古劍一番搶白,聽得衆人一頭霧水:這是什麼怪話?
不過西門新月臉上卻毫無表情,她看起來永遠都是冷冷的,從不會把內心的想法表現在臉上。
一看西門新月的神態,古劍就暗叫倒黴了。
這個女子顯然不像楚天那樣三言兩語就被激怒,越是不容易被激怒的人,就越是難以對付。
西門新月忽然開口道:“我今日既然能夠追查到此,無論你們說什麼都沒用,犯案之人趕緊站出來束手就擒,否則抗拒官家辦案,一律格殺勿論!”
這本是標準的捕快官腔,但從她口中一說出來卻自有一股嚴厲肅殺之意,無論任何人聽到都不得與之違抗,就連古劍都不禁感覺背脊有些發涼。
一聽這話,楚天驚訝道:“孃的,竟然是捕快!”
衆山賊一片騷動。
兵與賊自古以來都是對立的,楚天不和古劍拼命那還有理由,那還可以解釋,但是一見到捕快,那他們之間就沒有什麼好解釋的了。
西門新月冷笑道:“你既然知道我是捕快,還不放心兵刃束手就擒,否則丟了性命反倒冤枉!”
楚天猛的豎起了鬼頭大劍,冷冷道:“小丫頭,來我亂石山,神仙也悲慘,老子今天不剁了你,你改日若引來官兵,豈不是斷了老子的財路麼?”
西門新月冷冷道:“我勸你最好還是束手就擒,否則枉送性命!”
楚天不再說話,操起大劍就衝了上去。
兵賊之間,任何話語都是多餘。
“呼”的一聲,劍鋒呼嘯着向西門新月掃去。
只見劍鋒就快掃到西門新月身上時,西門新月忽然動了,她不動則已,一動就驚人。
墨綠色的披風突然盤旋着飄上了半空,她整個人也凌空騰起不下三米高,這突然的一跳,楚天的劍自然就掃空了,西門新月的黑皮靴忽然一下子掃在了他的肩膀上。
這一跳、一轉、一踢,楚天竟然被踢飛了出去,躺在地上摔得他眼冒金星,再看西門新月,她落地後穩穩的站在那裡,就像是動也沒有動過。
古劍駭然了。
西門新月這一動,他已經看出西門新月不只是高手那麼簡單了。
這平地掠起的“旱地拔蔥”輕功絕技,如果沒有500以上的身法,絕對用不出來;其次,這看似輕描淡寫的一腳,事實上就是《劍舞》裡的鴛鴦腿,這種腿法可以連續踢出很多腳,西門新月剛纔若是存心要楚天的命,楚天這會無論如何也爬不起來。
西門新月忽又冷冷道:“犯案之人趕緊站出來束手就擒,否則抗拒官家辦案,一律格殺勿論!”相同的話她又重複了一次,古劍有點迷糊:“也太機械了吧,用得着連續說兩次嗎?”
楚天這時從地上爬了起來,站定**緊大劍,暗中運力。
剛纔被對方踢飛了出去,其實他也知道對方的武功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自己萬萬不是對手,不過他還是決定拼一拼。
只因山賊若是落到了捕快手裡,那後果可想而知。
一看楚天的握劍姿勢,古劍睜大了眼睛,他也想看看西門新月這次怎麼應付楚天的“地裂斬”。
“她唯一能擋住的法子就是閃避,否則一般人根本擋不住劍客的這個技能!”古劍這樣想道。
但是他想錯了,當楚天揮舞着劍跳到半空中的時候,西門新月的靴子再一次踢中了他,而且這一次西門新月並不客氣,連續三腳接連不斷的踢在楚天的面門上,楚天慘叫一聲跌倒在地。
他的地裂斬縱然聲勢驚人,威力極大,無奈對方根本就不允許他發出來。
“大當家,大當家!”衆山賊驚呼着撲了過去。
“鴛鴦腿,這確實是鴛鴦腿!”古劍喃喃的說道。
西門新月再度落地,揹負着雙手沉聲道:“我再說最後一次,犯案之人趕緊站出來束手就擒,否則抗拒官家辦案,一律格殺無論!”
看着她冷漠而無情的表情,滿臉鮮血的楚天忽然露出了驚恐的表情:“你,你,你,你莫非就是六扇門的四大名捕之一,西門,西門新月?”
西門新月冷冷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誰,那麼就不應該向我出手!”
楚天忽然不說話了,他知道,今天他是無論如何也逃不了了,而且他這條命今天也非丟在這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