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爲驚訝,胖子所言爲非虛,地上確實有個大洞,下面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清。我將煤油燈試着一點一點往下探,試圖看看下面到底有什麼。
煤油燈不算亮,但是四周很黑,勉強可以看清,下面是一個人工開鑿的狹小地洞,高度大概不詳,洞口很小,我大概量了一下,這洞百分之八十是按照哥哥的身材挖的。
我下去倒是沒問題,不過苦了胖子,他要是想下去,肚子起碼得縮回去一半,不然,洞口就會被他堵住。
胖子瞅瞅我又瞅瞅洞口問:“大帥,你跟我說實話,你哥哥到底是幹什麼的?這又蓋房子,又會打洞的,實在太奇怪了。”
我把燈調亮一點說:“這有啥奇怪的,沒準我哥哥爲了方便上廁所才挖個洞,你想太多了。”
“上廁所?”胖子指着洞口說:“你哥哥經常水性腹瀉?拉起來沒完?誰上廁所要挖這麼大的洞,就不怕天黑看不着,自己掉進去?”
“這....”我也覺得自己編的藉口有些可笑,可是哥哥確實太讓人匪夷所思,在屋子裡挖這麼大一個洞,而且每年都會來住一段時間,難道真有什麼秘密是連我都不告訴的嗎?
我正在沉思的時候,胖子也沒閒着,他拿起放在一旁的鐵鏟,開始擴張洞口,我問他:“你想幹啥?”
他指着自己的肚子對我說:“還能幹啥,你是想自己下去,還是要我陪你下去?”
真的要下去嗎?我還開始有些猶豫,目前爲止,所有發生的事情全部出乎我的意料,好奇心誰都會有,可是我真的不願意接受哥哥騙我的事實。
其實仔細想想,哥哥只說來這裡,卻沒說來這裡幹什麼,真相就在眼前,而我卻很難下這個決定。
胖子挖的差不多了,坐在地上休息,他點了一煙問我:“大帥。想好了沒,你要說下,咱現在就下,你要說回去,我也二話沒有,可是機會只有這一次,你確定你哥哥回來,會把一切都告訴你嗎?”
我嘆了口氣說:“你說的這些,我也明白,關鍵是真的下去了,看見我哥,我說啥呀?總不能說咱倆怕他着涼,給他送被子吧。”
最後還是胖子想了個主意,拋硬幣,正面回去反面下去。看天意。我接過硬幣,祈禱了一下,閉着眼將硬幣拋入空中,再伸手去接,居然沒接到。
我很納悶,硬幣去哪了?看看周圍,哪有硬幣的影子。胖子坐在對面皺着眉看着我,好像看怪物一樣,我對他說:“你看啥呢?還不幫忙找找。”
胖子伸手指着洞口說:“大帥,你真是神人呀,有你這樣拋硬幣的嗎?閉着眼瞎扔。”
我反駁他說:“拋硬幣不都是閉着眼嗎?電視上都這麼演的,有什麼問題。”
胖子說:“閉着眼拋,是沒什麼問題,關鍵是你接硬幣的時候能不能把眼睛睜開。”
“我沒睜嗎?呵呵,失誤,失誤,技術性失誤,要不再來一次,這次我一定睜着眼睛接。”我叫胖子再拿一個硬幣給我。
胖子攤開手說:“硬幣我真沒有了,你要不嫌棄,我這還有張五塊錢紙幣,要不你湊合湊合。”
我擺擺手,讓他別說話,沉思一會,我終於下了決定,對胖子說:“王副官,你前面開路,老子今天要夜襲黑虎鎮。”
“得令!”
胖子將洞口擴張的很大,一個縱身,先跳了下去,我拿着煤油燈緊跟其後,下來後,我倆並沒有着急往前走,而是先觀察了一下這個洞。
其實也沒啥可看的,這洞明顯是人工開鑿出來的,因爲牆壁上的劃痕很明顯,一條條的長痕直通到洞裡,洞內空間不算大,只能容一個人通過,不過高度還算可以,起碼我這一七五的身高不用低着頭走。
下來的時候,胖子主動走在前面,這點我不反對,因爲我知道胖子有他的打算,我們先把這個洞假象成是我哥哥開鑿的,那麼洞的比例就會按照哥哥的身材走,如果前面過於狹小,胖子的身體過不去,那我們只能原路返回。
胖子拿出他專用的小手電,我在後面提着煤油燈,就這樣,我倆一前一後,慢慢向洞的深處走去,走着走着,胖子突然停下了。
我沒料到他會突然站着不動,我收不住腳,直接撞了過去,當時我感覺自己好像撞到了一面牆,腦袋差點撞蒙了。我大罵道:“你幹啥,走走停停的,作死呀。”
胖子轉頭過對我說:“前面沒路了。”
“這.....怎麼可能?”胖子蹲下,讓我親眼看看,我看見前面的確實沒路了,牆體很粗糙,沒有開鑿的痕跡,我和胖子四處摸索着,希望能找到機關或者暗門一類的東西。
我倆找的很仔細,沒有放過牆壁上的任何一處位置,但是結果令我倆大爲失望,根本沒有暗門和機關,這個洞到這就沒有了,這根本解釋不通。
如果洞到這就結束了,那麼哥哥去哪了?遁地了?沒理由呀,會遁地誰還挖洞呢?
我在思考問題的時候,胖子也沒閒着,蹲在地上,撅着屁股,用手撥開下面的石頭,然後用力的朝地面砸了幾下,確定下面也是實心的,並沒有什麼暗道,他衝我沮喪的搖搖頭,表情不置可否。
煤油燈的燈光越發的暗了下來,在這漆黑的洞裡,沒有光源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我讓胖子把小手電關掉,節省用電。
突然少了一束光亮,讓我們的眼睛很不適應,緩了一會,胖子問我:“大帥,你哥哥沒出國以前是幹啥的?”
這個問題把我給問住了,我憋了好久,確實想不出哥哥以前做過什麼工作,在我印象裡,他除了上學之外,好像確實沒工作過。我對胖子說:“你問這幹啥?”
胖子想了一會說:“你哥哥爲什麼要挖一個這麼長的洞,你想過沒有?還有就是,爲什麼你大伯家會有六寶玲瓏金鑲玉的黃金鑲牙,還有...”
我打斷了他的話,說:“我們現在什麼都缺,就是不缺謎題,你問我,我他媽問誰去,要不待會上去,我讓我大伯告訴你咋樣?”
胖子沒反應過來說了聲:“好!”
我倆調頭往回走,胖子後反勁問我:“你大伯不是死很久了嗎?咋告訴我?”
我懶得理他,繼續往前走,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認爲他在嚇唬我,伸手把他手彈開,罵道:“死胖子,你能不能不鬧?”
胖子沒說話,四周很靜,彷彿洞裡只有我一個人似得,我心裡有點打鼓,又繼續走了兩步,確定只聽見了我一個人的腳步聲,我有些害怕了,心想胖子,如果你故意嚇唬我,這次絕對饒不了你。
我慢慢轉過頭,心提到了嗓子眼,煤油燈的燈光已經極其微弱,只能勉強照到身後一個身位,胖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我將燈光照過去,問他:“你又怎麼了?剛纔嚇唬我,現在又一動不動,你到底想鬧哪樣?”
胖子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他握住我的手,將我手和煤油燈一起慢慢擡高,我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但是也沒反對,隨着煤油燈一點點高過我的肩膀,我看到了一隻手,正確的說,是一隻耷拉下來的手臂,我腦門當時就嚇冒汗了。
要不是胖子緊緊握着我的手,我都想掉頭就跑,顯然剛纔搭在我肩膀上的手,不是胖子的,而是這隻,我們足足盯着這隻手看了十秒鐘,確定它只是一隻人手,並不是怪物後,才舒了口氣。
胖子點亮了小手電,我才發現,這隻人手很白,很胖,似乎像被水浸泡過似得,有些浮腫,而且它並非懸在半空中,而是上面有個洞口,這隻手是從洞口伸出來的,我們有理由懷疑,上面的洞裡有個死人。
一想到這,我感覺身體內的氣血有些翻涌,難道是哥哥遇難了,胖子也有相同的疑惑,他問我:“這裡怎麼會有個死人,會不會是?”
我已經顧不得回答他,奪過胖子手裡的小手電,將煤油燈放在地上,往上一跳,把住洞口爬了上去,上面空間很大,牆壁很滑,像被水浸過一樣,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面前躺着的這個人。
由於屍體被水泡過,有些浮腫,死亡時間不能確定,屍體上半身裸露,沒穿衣服,我不敢把它翻過來,我怕見到和哥哥一樣的臉,我隱隱約約覺得,這就是哥哥。
胖子將煤油燈舉了上來,對我說:“是你哥哥不?”
我搖搖頭,說:“不知道。”胖子聽我說話帶着哭腔,急忙爬了上來。
胖子上來,看到趴在地上的那具屍體對我說:“大帥,有些事情總是要去面對的,如果你不願意,我幫你把它翻過來,怎麼樣?”
我不想說話,只能用力的點點頭。胖子明白我的心意,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俯下身,將屍體正面轉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