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考試

楊東生的確是做夢了,他夢到自己分配到了縣**,並且分配給新來的縣長當秘書。

許多人都巴結他,許多人都給他送禮,許多人都要和他交朋友,連公安局長這麼大的官都叫他楊老弟,都請他吃飯。

楊東生一下子有了成就感,更讓楊東生有成就感的事是:他夢到,他最愛的姑娘陳好平也來了,給楊東生說:“東生,我離不開你,我要和你永遠生活在一起,你不要離開我,你能答應我嗎?”

夢中陳好平對他的甜言蜜語更讓楊東生心動,他還夢到了自己的老父親,老母親。

老父親顫抖着雙手對楊東生說,“東生,你給爸爸爭光了,你給我們楊家爭光了,爸爸沒有白疼你啊,兒子。”這個時候爸爸、媽媽的眼裡都出現了淚光。

爸爸說:“東生,你爺爺、奶奶要是活着就好了,他們看見我養的兒子這麼出息,爲我們楊家爭了這麼大的光,你說他們該有多高興啊,東生啊,快準備準備,我們給你爺爺、奶奶燒點紙去,順便告訴他們,我們家出了國家幹部了,我們家終於可以出人頭地了。”

“好的爸爸”楊東生看着老人期盼的眼光,爽快的答應着。

“快下車,到站了!乘客快下車,到站了!拿好自己的物品!”售票員的叫喊聲讓楊東生從自己的美夢中醒來了。

楊東生擡起自己發漲的腦袋,看看周圍,才知道自己剛纔是荊軻一夢。

楊東生想想自己剛纔入的夢境。他多麼想這一切都是真的,可是現實終歸是現實,冷冰冰的現實,他們縣今年已經不分配了,所有的單位都是要靠考試進入單位,更何況聽說**單位根本不招人,招人的只有基層的小學,楊東生根本就不喜歡教書,一點也不喜歡,所以楊東生現在的心情矛盾到了極點。

他好想去南方啊,可是父母這關怎麼過啊,他想男人就應該轟轟烈烈的活一輩子,他不想安安穩穩的一輩子做個教員。這並不是他看不起老師這個職業,而是他覺得自己根本就不適合做老師,如果他做老師,他不但害了自己還害了學生,那真是危害不淺啊。

楊東生提着自己爲數不多的行李,漫步在縣城的大街上。這個樓真高啊,他朝着這個樓頂一看,幾個醒目的綠體子擋住了他的視野--“關平縣教育體育局”,楊東生想想,這次關於老師的考試,聽說就是教育體育局承辦的,我先不管要不要這份工作,我都應該去考試啊,我現在已經站在了教育體育局的門口,我應該回去諮詢諮詢啊。

楊東生有個很好的性格,就是敢說敢幹,想到那就做到哪,雖說做事有點馬虎,但是他的魄力是有的,楊東生提着自己簡單的行李,朝着最高的樓走去。

“你找誰啊?”一個工作人員問。

“你好,領導,聽說今年大學生安排要考試,是嗎?楊東生有禮貌的問。

“是 啊”工作人員回答。

“那是不是在教育體育局諮詢呢?”楊東生繼續問。

“是啊,你從這轉過去,從西邊那個樓上去,有個202室,你回去諮詢一下。”工作人員邊說邊轉過身去走了。

“謝謝你,謝謝你!”楊東生對工作人員連說幾個謝謝。

楊東生從樓上下來,從西邊樓上上去。

這裡的門一模一樣的,都是紅油漆的,深邃的樓道一點聲音也沒有,讓人感覺到莫名的恐懼。這可能就是人們常說的懼官心理,害怕當官的,連這樓都有一種莫名的恐懼。終於看到202室了。

楊東生敲敲門。

“進來”房子裡面有人喊道。

楊東生慢慢的推開門,看見一個肥胖的女人坐在一個電腦後面。

“你有什麼事嗎”胖女人不友好的問。

“你好,請問今年大學生考老師,聽說就是你們縣教育體育局承辦的,我想問問具體情況。”楊東生低着頭,慢慢的說,他的確不想看見胖女人那張難看的臉。

“是的,考試快了,是本月的24號,你先去人事局註冊,註冊完了過來領准考證,準備考試。”胖女人給楊東生說。

“謝謝您”楊東生繼續謙卑的向胖女人道謝。

楊東生從教育體育局下來轉向了人事局,有了在教育局的經驗,楊東生進入人事局已經沒有了先前進入教育體育局時的恐懼。

楊東生很自然的進入了人事局的辦公室,然後向一位幹部詢問:“同志,聽說今年分配的畢業生在你們人事局註冊,是嗎?”

楊東生恭敬的向這位幹部詢問。

“是的,你把你的資料拿出來,我看看。”幹部對楊東生說。

楊東生恭敬的拿出了自己的畢業證等證件,放在了幹部的面前。

幹部認真的看了看,拿出了兩張表對楊東生說:“你把這兩張表填一填,就好了,然後把你的檔案放在桌上。”

楊東生認真的填了這兩張表。

楊東生從人事局出來找了家照相館照了兩張像,便趕快朝教育體育局走去,他要趕在人家下班之前辦完這些事,然後就準備回家,不然晚上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楊東生直接進入了202室,很快的辦完了這些手續,拿上了自己的准考證。

這時的他,思緒萬分,現在他還和自己的內心在做鬥爭,他到底要不要考這個事,到底要不要,這個職業他一點也不喜歡,難道要讓自己在這個自己不愛的職業裡窩窩囊囊的混一輩子嗎。楊東生看看自己手裡拿的教師准考證,他的思緒萬千,心裡久久不能平靜。

楊東生在大街上慢慢的想着。

“考了再說,能不能考上還不一定呢,如果實在考不上,那我就南下,到時候父母也沒有什麼話說。”楊東生自言自語的說。

當楊東生想通了這些,他的心情豁然開朗,臉上也露出了微笑。他趕緊要找輛車,要趕緊回家,不然就耽誤了回家的時辰,到時候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

真是心情好,事事都順利。楊東生很快就看見了自己村的一輛拖拉機,他就坐着這輛拖拉機回了家。楊東生回到家,看到貧窮的屋舍,父母蒼老的臉,楊東生再次感到內心的糾結。

終於等到考試這一天了,楊東生和所有的考生一樣,快速步入考場,考卷很快發下來了,楊東生快速查看考試題,這時他的思想又出現了混亂。他的內心在吶喊,我不要當窮老師,我不要這麼窩囊的活着,我要發財,我要過上好日子,我要讓我的父母過上好日子,我不能這麼活着。

楊東生猛地站了起來,這時候他的內心已經做了決定。他很快的收拾好自己的文具,整理好自己未做完的考試卷並將試卷放在桌上,從容的走出了考場大門。

楊東生走出考場大門,很快的坐上回家的車,朝家裡奔去。車內太熱了,楊東生打開車窗的玻璃,他把頭伸出窗外,讓夏天的習風吹打他發熱臉龐,吹亂他的頭髮,吹涼他那顆爲南下開創他的夢想而變得躁動的心。

夏天的景色真好,道路兩旁的樹隨着汽車飛馳向後也飛奔着,田裡黃黃的麥田也散發着誘人的香甜,知了惹人煩的聲音對於今天的楊東生來說也沒有以往那麼惹人厭了。

楊東生現在雖說內心已經做了決定,但是他現在最糾結的是怎麼給沒有多少知識,對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只知道鐵飯碗的老父老母說明白這個事情,楊東生知道,當父母知道了他要南下創業的話,那無疑要了這兩位老人家的命。

楊東生怎麼能忍心傷兩位老人家的心呢。他哪怕自己受傷、難過也不願讓愛自己的兩位老人家傷心。可是他怎麼辦呢,他覺得他只有這條路,當老師對他來說是條死路,只有這條路看能不能改變家庭的命運,改變自己的命運。看能不能讓老父、老母在晚年享點清福。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如何讓父母支持他的這個決定,並且不傷心。楊東生的心理躊躇着,他努力的想着辦法。

下車後,楊東生邁着沉重的步伐向自己的家走去,路上遇到了好多的鄉親們都向他打招呼,都在問他考的怎麼樣,他只能尷尬的回答“叔、嬸,成績沒出來,我還不知道呢。”

終於到家了,楊東生走進自己那破爛的家。母親看見他回來了,趕緊跑出來:“東生,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考得怎麼樣了,餓了吧,媽給你做好吃的。”母親一連串的問題,讓楊東生愧疚的擡不起頭來。

“媽,成績還沒出來,我也不知道考得怎麼樣,我爸爸呢,他沒在家嗎?”楊東生問母親。

“你爸爸上地去了,還沒有回來,馬上麥收了,他去看我們家的麥子什麼時候收,今年的麥子還不錯,等麥子收完了,你也考上分配了,今年就給你說媳婦。你結婚後,我和你爸爸也就沒有別的負擔了,以後就給你帶帶孩子,我們就可以安享晚年了。”母親微笑着對楊東生說。

楊東生聽見父母親給自己的安排,那心裡真的是五味雜陳,什麼滋味都有。

“媽,我有點累,我想休息一會。”楊東生對母親說。

“那快去吧,飯好了我叫你,你趕緊休息一會。”母親疼愛的說。

楊東生默默的朝自己的房間走去,他該如何向父母開口呢,楊東生在心裡默默的唸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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