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努爾哈赤這隻腥臊惡臭的螳螂費盡心思的要去捕捉大明擺在遼東的蟬,卻不成想在他的身後還有李如楠這隻黃雀。

眼看勝利就在眼前了,努爾哈赤甚至都幻想着要把大金的都城由赫圖阿拉搬到遼陽城,他現在好歹也是一國的皇帝了,總是窩在赫圖阿拉那麼一個小地方,像什麼話,還是遼陽城好,這裡纔有一國之都的模樣。

可是還沒等他把遼陽城徹底攥在手裡呢,李如楠就到了,眼看着到了嘴裡的肥肉又要吐出去,努爾哈赤豈能不怒。

可努爾哈赤就是再怎麼憤怒,這會兒也於事無補了,李如楠大軍已經殺到,就是要搶奪他嘴裡的這塊肥肉。

留下費英東和安費揚古兩個,率領着三萬人馬阻擋李如楠的大軍,努爾哈赤疾恍恍的帶着其餘兵馬,朝着瀋陽的方向敗退,如今聚集起來的人馬也不過六萬多人,餘下的都還在城中劫掠。

女真兵馬也是連戰連捷,當真變得驕縱了,努爾哈赤使扈爾漢傳諭各處的兵馬,讓他們儘快出城,可這些驕兵悍將居然不尊詔令只顧着在城中剽掠,殺人放火,自以爲就算是明軍殺來,也不過是以卵擊石,絲毫都沒放在心上。

李如楠隔得老遠,就看見城中起了大火,心下頓時大急,他的親人可都在城中,一旦遭逢亂兵,如何能有活路,如今他的老父李成樑,還有六個哥哥都已經戰死,家中只剩下了一個二哥李如柏,三哥李如楨還在京城錦衣衛效力。

“快!加快速度,殺進城去,誰取了努爾哈赤的首級,賞賜萬金!殺一個女真韃子,賞賜白銀十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更何況是李如楠麾下的這些精銳之師,眼見一路上走來,各處的村寨堡子都被女真韃子荼毒過甚,明軍將士早就對女真韃子恨之入骨了,就算沒有李如楠的話,他們也恨不得能立刻飛過去,將女真韃子斬盡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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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朝着城下衝去,突然眼見數萬女真騎兵,迎着就殺了過來,李如楠知道這是努爾哈赤留下阻擊的部隊,女真兵馬雖然氣勢洶洶,李如楠卻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尤其是對這些一次性部隊!

何謂一次性部隊?

或許這個時代的人誰都不甚了了,不過來自後世,尤其是出身行伍的李如楠對此卻知之甚深,何止是女真韃子,就連大明朝那所謂的數百萬大軍,也都是一次性部隊。

戰時,一股腦的投入進去,等到仗打完,是死是活就沒人慣了,死了還好,一拍兩瞪眼,也省的麻煩了,可要是受了傷,尤其是致了殘,那可就完了,後半輩子的生活必定悽苦。

而且這種一次性部隊,在作戰的時候,基本上沒有什麼後勤保障可言,吃的穿的用的,都是隨身攜帶,沒有了就四處去搶,搶不到就只能活該餓死,凍死。

李如楠自然不想擁有這樣的部隊,這次引兵北上,臨行之前,李如楠突擊訓練出了十萬邊軍刀牌手,這些人是無需作戰的,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爲了後勤保障。

至於作戰部隊,李如楠又有着完備的保障制度,戰死的有撫卹金,受傷了的自有李如楠恩養,三衛到處都是農莊,也不怕養不活這些人,受了傷的在農莊還可以自食其力,所以基本上沒有後顧之憂。

如果說到精銳,李如楠的部下未必就比女真韃子強出多少,可要說到作戰的勇氣和決心,絕對要超出對方數倍。

“傅成,趙老三!你們兩個王八蛋分別帶領兩萬兵士,從兩側包抄過去,博阿斯你個洋鬼子,帶着你的部下,四處遊弋,這幾萬女真韃子既然心甘情願爲他們的主子效死,老子今日就成全了他們!”

“孫承宗!你帶領兩萬人,繞過敵軍,衝進城去,但凡見着了女真韃子,活的不要,只要死的!”

李如楠分配已畢,大軍立刻開始行動。

明軍的動作,費英東和安費揚古都看在了眼裡,費英東道:“安費揚古!明軍這是打算要圍殲我們,該怎麼辦?聽你的!”

安費揚古道:“無需怕他,明狗想要將我們全殲在此處,還缺了副好牙口,大汗怕了這個黃口孺子,我卻不怕,你我不用管他包抄的隊伍,只管向前,只要擊潰了明狗的中軍,到時候,李如楠就是有再多的兵馬,也無濟於事!”

計較已定,費英東和安費揚古兩個,催動兵馬,只是向前衝鋒,可是還沒等他們將弓箭摘下來,對面突然一陣濃煙揚起,緊接着就是噼噼啪啪的聲響,衝在最前面的數百女真韃子,紛紛栽下馬來,就算是沒有立即死的,也被自家的後隊人馬踩踏成了肉泥。

建州兵馬好不容易衝過了數倫火統射擊,到了近前,可還沒等他們喘口氣,上去廝殺呢,出現在他們眼前的居然是一派明晃晃的刀盾,正是李如楠麾下,最善防禦的沿御陣重步兵。

費英東和安費揚古此時也是狗咬刺蝟,無從下嘴,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呢,突然又是陣陣箭雨襲來,位於陣後的大明神射手又開始發威了。

陣陣箭雨襲來,女真韃子被射的紛紛落馬身亡,費英東的肩膀上也重了一箭,要不是親兵離得近,非墜馬不可。

“這麼下去根本就不是辦法,怎麼辦?”

安費揚古大聲喊道:“沒旁的法子了,只有向前衝,只要沖垮了他們的防線,我們就有辦法!”

可是說得容易,想要衝垮御陣重步兵的防禦談何容易,明軍最前面有御陣重步兵頂着,等建州大軍騎兵的速度慢下來之後,破陣重步兵又殺了上了,連人帶馬一起砍殺,火槍手抽冷子不斷的放槍,陣後還有大明神射手在不斷的放箭,安費揚古想要衝破李如楠的中軍全然無處下手。

正在此時傅成和趙老三兩個也從兩側帶領着騎兵殺了過來,跳蕩騎兵的衝擊能力何等強悍,只是一個回合,就將建州軍馬從中間砍做了兩段。

李如楠見包圍圈已經形成,大喊一聲,也不使常用的大錘,揮舞着大刀帶着親兵就殺了過去。

李如楠心傷家人慘死,有惱恨女真韃子殘暴,這會兒如同發了狂一般的大砍大殺起來,但凡撞見的,全無一合之敵,女真韃子紛紛落馬。

安費揚古識得李如楠,見了忙道:“那就是李如楠,殺了他,我們就有出路!”

說完大喊了一聲,揮刀縱馬就衝了過來,費英東也知道李如楠悍勇無比,怕安費揚古一個人勝不了,也揮刀殺了過來。

李如楠瞧見兩個穿着鎧甲的,也知道是女真韃子的大將,也不退讓,揮刀就殺了上來,照着費英東兜頭一刀。

費英東連忙揮刀格擋,可他本來就不敵李如楠力大,肩膀上又帶着傷,手上一軟,大刀被磕飛,緊跟着李如楠的大砍刀就剁進了他的肩頭。

李如楠此事也是殺得興起,這一刀下去,刀刃嵌在了骨頭裡,安費揚古的大刀也砍了過來,李如楠居然都不閃避,手上一用力,居然將費英東,從肩頭至腋下砍做了兩段。

一旁的來順也揮刀將安費揚古的刀擋住,讓李如楠躲過了一劫。

安費揚古見費英東被李如楠砍死,也是惱恨欲狂,哇哇大叫着又來和李如楠拼命。

可是還沒等他進招,簇擁在李如楠身旁的親兵便一陣亂刀砍了過去,安費揚古瞬間被砍成了一灘肉泥。

女真韃子見兩員主帥盡皆戰死,也是心驚不已,不敢抵擋,連忙退卻,李如楠哪裡肯舍,催動大軍,殺了過去。

李如楠麾下兵將衆多,女真韃子又攻城一日,早就人困馬乏,如何抵擋得住,不到兩個時辰的功夫,便被殺絕。

李如楠此時也是渾身浴血,朝着遼陽城看去,見西城突然衝出了一隊女真潰兵,人數至少有數千人之衆,人人的馬上都馱着絲綢財物,都是剛剛從遼陽城中剽掠所得。

李如楠揮刀一指道:“傅成!帶人攔住那些女真韃子,還是那句話,要死的,不要活的!”

傅成也是殺得興起,聞令,便帶着萬餘人馬殺了過去,女真韃子此時早已經喪膽,哪裡還是明軍的對手,一個個都只顧着逃命,一些人居然墜入了護城河,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頃刻間便被明軍剿殺殆盡。

李如楠再去看遼陽城時,城內依然大火熊熊,忙道:“速速進城,撲滅大火,救護百姓!”

李如楠則心憂家人的安全,也不等其他人,當先便打馬衝進了城內。

曾經的遼東首府,此刻已經化作了一片人間地獄,到處都是死屍,地上流淌着鮮血,燃燒起來的房屋倒塌在地,變作了廢墟,城內的喊殺聲還沒有停下,四處都是刀光劍影。

“李如楠何在,速速來見本官!”

李如楠正看着,突然聽到了這麼一聲喊,轉頭看過去,只見一人跌跌撞撞的朝着他跑了過來,不是楊鎬還是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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