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野豬皮要膨脹

遼東,赫圖阿拉,和幾年前相比較來說,這裡儼然已經有了一國之都的景象,這些年來努爾哈赤東征西討,南征北戰,先後將海西女真的烏拉,輝發,哈達三部兼併,如今也只剩下了一個葉赫女真仗着有大明朝撐腰,還能苟延殘喘。

不過布塞和納林布祿先後病逝,繼位的布揚古顯然沒有他老子那份能耐,部衆逃散的事情時有發生,努爾哈赤之所以還留着葉赫,不過是心中尚且顧忌着大明朝廷罷了。

眼下的情況,卻又不一樣了,之前舒爾哈奇仗着李成樑的勢,另立營地,居然吵着嚷着要獨立,努爾哈赤雖然打壓,卻也不敢不顧李成樑的臉面,畢竟女真人臣服大明朝,已經兩百多年了,那個龐大帝國就好像一塊巨石一樣壓在努爾哈赤的心頭,始終都搬不開,擴充實力,他自然沒二話,可要是真個舉兵造反的話,他還真沒有這樣的膽量。

不過舒爾哈奇不夠走運,他確實給自己找了一個好主子,只不過這個主子自家的屋頂都是千瘡百孔了,哪裡還有心思去幫着他撐上一把傘。

朝鮮鬧倭寇,四川那邊也不太平,再加上各地天災不斷,大明朝自己都是一屁股的大糞,自然也就沒時間去看顧,舒爾哈奇這條忠犬了。

如今舒爾哈奇被囚禁,阿爾通阿這個吵着鬧着要自己當家作主的小輩也掉了腦殼。原本兄弟兩個說了算的建州女真,到如今就只剩下了努爾哈赤一個人的聲音,他豈能不爽。

可是努爾哈赤這邊剛剛膨脹起來,就有人跳出來給他找麻煩,不是別人就是布揚古。

如今建州女真的疆域增大,兵馬增多,當然這顯然是大明朝朝廷願意看到的,朝廷意在女真各部勢力相當,相互牽制,彼此攻打,以夷治夷。

如今建州勢盛,烏拉,輝發,哈達三部被滅,葉赫也是衰落不堪,好不容易扶持起來的一個舒爾哈奇,還沒等着汪汪叫上兩聲,就被努爾哈赤一頓亂拳給揍到西天去找如來佛祖述說冤枉去了。

李成樑也是一籌莫展,以夷制夷,沒有蠻夷了,還怎麼制,好在葉赫女真死而不僵,於是李成樑便又動起了心思,打算扶持葉赫,以圖他能與建州對立。

葉赫貝勒布揚古偏偏是個不長進的,覺得自己有了大明朝的支持,這下該沒人敢招惹她了,頓時又洋氣起來,打算聯合蒙古,拉住大明朝,共同孤立打擊努爾哈赤。

布揚古的想法是好的,他這邊上躥下跳的,天天給努爾哈赤添膈應,努爾哈赤卻根本就沒把布揚古當回事兒,由得他去。

努爾哈赤不願意搭理布揚古這個跳樑小醜,可是手底下人不答應了,第一個跳起來的就是安費揚古:“大汗!布揚古如此猖狂,讓我建州受辱,當討伐葉赫。”

扈爾漢到底要老成持重一些,並不贊同安費揚古的建議,道:“葉赫張狂是因明朝公開助兵,如今還不是和明朝兵戎相見的時候!”

安費揚古聞言怒道:“今日不行,明日不成,難道要坐等明朝皇帝把天下送到大汗的手中不成,現在我們兵馬增倍,當出征大明。”

努爾哈赤雖然膨脹,但是畢竟還沒到不知好歹的地步:“如果單獨討葉赫,必能勝,但是明兵助戰,不是讓自己前後受敵了嗎?如果徵大明,可破城得其人畜,但我們這兒糧少,得來人畜何以養活?若養活他們,就累及我建州的部民,都飢苦不能生存。眼前要緊的,是練兵馬修戰具,多種糧食。葉赫早晚是我建州所有,只是時機還沒到。”

提到出征打仗,人人歡呼雀躍,爭着出頭陣,一提糧食,誰都不吱聲了,沒人能想出辦法,除了打仗掠得俘獲。

努爾哈赤見沒人接話,自己說了一個辦法:“每個牛錄出人十個,牛四頭,耕種荒地,秋後打糧,都入倉庫。一個人種糧田五日,種棉麻一日。”

努爾哈赤這邊積極準備着出征葉赫,一統女真各部,布揚古那邊也沒閒着,要對付努爾哈赤,首先就要聯合蒙古,可蒙古自家還是紛亂不斷,赤峰以北的察哈爾,是蒙古的大部,牧地遼闊,起於遼東,西到甘肅洮河,畜牧孳生,部衆繁衍。現在的頭領林丹汗,是成吉思汗的第二十一世孫,繼任汗位以來,力圖再顯昔日大元可汗之威,養兵牧馬,已有十餘萬鐵騎,對外號稱四十萬蒙古,自認爲是蒙古各部的主子。

之前蒙古,韃靼聯軍進犯大明之時,林丹汗雖然出兵,卻並未盡全力,等到各部皆損失慘重之後,他一躍成了草原上最大的一股勢力。

林丹汗仗着兵強馬壯,騷擾明境,稱雄蒙古,侵襲四方,最受其害的是他東邊的扎魯特部和科爾沁部。

科爾沁部在開原正北二百里外,也是蒙古的大部,牧地東西寬八百七十里,南北長二千一百里,遼遠坦蕩的大平原,綠草青青,雕旋雁飛,一望無際,盡頭與天邊相連。然而兵馬比察哈爾部少,每次交鋒都是科爾沁潰敗,損失人馬牛羊蒙古包無數。

科爾沁貝勒明安爲了與察哈爾林丹汗抗衡,主動和建州女真聯絡,帶着兄弟子侄,偕同扎魯特部數個貝勒,來建州拜詣,送來汗血寶馬和羊絨毯子。

努爾哈赤率兵馬出迎四十里,客人接進赫圖阿拉城中,殺牛羊,取山珍,搬米酒,大宴各個貝勒。焚香撒血盟誓之後,蒙古兩部願再與建州聯姻。

建州女真與蒙古人攪合到了一起,這自然不是大明朝希望看到的事情,萬曆皇帝聽聞此事,立刻派人前往赫圖阿拉譴責抗議。

可派來這人卻是個沒腦子的,大概是覺得自己身爲天使,對待這些個通古斯野人就不用客氣,到赫圖阿拉城外時,坐在八擡大轎裡面,也不搭理出城迎接的人,敲鑼打鼓的儀仗隊直接開入城內,走在前面的差役還用皮鞭亂打路邊的人。

努爾哈赤聽了身邊戈什哈的回報,登時怒道:“小小的備禦,在遼陽城只能靠邊走路,來到我地,就飛揚跋扈,毫無禮數。”

安費揚古也憤憤道:“這種小人,有啥好說的,不如把他們打出城去。”

努爾哈赤制住了安費揚古,道:“他們不拘禮,我們卻不可讓人抓住了把柄。扈爾漢,你去接待來使,聽聽大明皇帝有啥意圖。來使說話如果和善,則以婉言迴應;如果語言傲慢,就正言斥責他。”

扈爾漢應聲出去接待,明使果然與扈爾漢言語不和,扈爾漢摔了巡撫的書信不看,將使者當即攆走。

努爾哈赤驅逐了名使,基本上就算是和大明朝決裂了,於是也開始籌備起來,將所有的人馬分爲了八旗,因爲收復烏拉及東海女真以後,各牛錄人馬多少不齊,所以趁着沒有戰事,統一牛錄的定員,以三百人爲一個牛錄,設一員牛錄額真統領。五個牛錄爲一甲喇,設一員甲喇額真統領。以五個甲喇爲一個固山旗,由固山旗主統領。每個固山旗中另有巴牙喇親兵牛錄五到十個,歸固山旗主直接統領。全軍共分出八個旗含有二百六十個牛錄,將原來的黑旗取消,保留餘下的黃旗、白旗、紅旗和藍旗四旗,增添的四旗是把原有四色旗幟的周圍加上紅色或者白色的鑲邊,成爲鑲黃旗、鑲白旗、鑲紅旗和鑲藍旗四旗,與原旗幟合稱爲八旗,有兵力十七萬八千人。

八旗人馬由努爾哈赤及其子侄統領,努爾哈赤親自帶領兩黃旗,代善統領兩紅旗,阿敏領鑲藍旗,莽古爾泰領正藍旗,皇太極領鑲白旗,杜度是褚英的長子,努爾哈赤的長孫,領正白旗。

又依據五行相生相剋及左右方位的關係,再將八旗分成左右兩翼,每翼各四旗,分別由費英東和安費揚古統領。費英東爲左翼四旗的固山額真,統領的四旗是:鑲黃、兩白和正藍。安費揚古爲右翼四旗的固山額真,統領的四旗是:正黃、兩紅和鑲藍。

兵馬分定,暫無戰事,努爾哈赤命令各旗加緊操練,養精蓄銳,準備與大明一比高低。

努爾哈赤的勢力越來越大,在這遼東的地面上基本上沒有敢和他叫板的了,努爾哈赤的野心也不斷的滋長了起來。

扈爾漢是努爾哈赤的心服之人,豈能看不出自家主子的心思,便趁機進言道:“遠古時候,商朝的成湯起兵做大王,是僅有七十里的小國;周文王起兵,只有一百里的封地;漢高祖稱王起於泗水亭,今大汗擁有建州,統領海西,踞有疆土千里,當稱皇帝。”

扈爾漢說完,一屋子人頓時沒有了言語,眼睛相互瞪着,不知道這個建議是好主意還是餿主意,正在猶豫不定之時,安費揚古和費英東率先表示了贊同。

費英東道:“扈爾漢說的不錯,當初就是因爲我們的國中失去了大汗,各部蜂起,皆稱王爭長,互相戰殺,甚至骨肉相殘,強凌弱衆暴寡,如今上天要使我們國人得享安康生養,是天的仁慈才讓國中有了賢明的大汗,將貧苦的人恩養,所以應當上尊號。”

安費揚古也跟着說道:“大汗睿智,才使得兵馬強盛,生存無憂,如今大汗不正式做咱女真人的汗,哪個能做?”

努爾哈赤一開始還故作推諉,但是在衆人的反覆勸說下,才“勉強”允許了,定下時日,就要舉行登基典禮。

歷來想要當皇帝的,沒有一個不是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非要左右推脫,好像做皇帝多爲難了他們一樣,可事實上呢?

無論是篡漢的曹丕,還是代魏的司馬炎,哪一個不是早就在肚子裡面沒憋着好屁,就等着別人先唱曲,他再登臺的。

這一日清晨,天空湛藍,旭日剛冒出山尖,集結號角響起,努爾哈赤的兄弟子侄侍臣,以及八旗各等額真護衛,齊集赫圖阿拉大殿廣場上,各自站立到插在四方四隅的八旗下面。四方是東南西北,四隅是東南、西南、西北、東北,共八個方向,每一旗固定一個方向,無論圍獵征戰,還是居住集會,都依既定次序不變。

到了辰時,各旗集結完畢,努爾哈赤頭帶貂皮翻沿暖帽,身穿杏黃色龍紋長衣,率八名帶刀護衛升殿,面南背北,端坐在御座之上。

努爾哈赤入座後,從每個旗下,走出一個侍臣,手中都捧着紅色紙的文書。八個捧送文書的侍臣一齊走到大殿前跪下,八旗下的所有人隨着八個侍臣跪於後面。

御座右側近侍代善向前迎出來,接受八個侍臣呈上的請求上加尊號的文書,轉身捧回八份文書,把它們擺放在努爾哈赤前面的硃紅色的桌子上。

扈爾漢捧着詔書面對八旗下衆人,宣讀表文之後,大聲說:“上加尊號爲:阿卜凱、福靈阿、淑勒汗。”

殿外八旗下額真侍臣以及場外兵將,齊聲呼喊:“阿卜凱、福靈阿、淑勒汗。”

呼頌後起立,站在旗下。

阿卜凱福靈阿淑勒汗是女真話的尊號,意思爲天命覆育列國英明皇帝,反正都是好字眼,將努爾哈赤誇得好像海棠花一樣嬌豔。

努爾哈赤志得意滿,起身離開御座,走到殿外廣場上的香爐旁,親手點燃用杜鵑花製成的香粉,然後跪地拜輯上天,八旗各額真侍臣兵將,一同面朝香爐跪拜。

努爾哈赤對天拜輯道:“黃天在上,今努爾哈赤登基稱汗,重立大金國,建元天命,求上天保佑我國兵強馬壯,六畜興旺。”

三叩首之後,起身回到御座。八旗額真侍臣將士在鼓角爭鳴的樂聲中,依次向大汗行三叩首禮慶賀。

行禮完畢,努爾哈赤發佈上諭:“朕聞,上古治世,君明臣良,同心共濟。君臣無私,秉志公誠,勵精圖治,則天心必加眷佑,地靈亦爲協應。天無私,四時順序;地無私,萬物發生;人無私,則遮事鹹理。大金的君臣,皆當修身德清,以齊家治國,使黎遮安康。”

大金在建州立國,努爾哈赤隨即命文臣起草文書,分別遞交周邊各國,朝鮮當時倭寇進犯,自然無法通使,便送書至蒙古科爾沁部與扎魯特部,後又呈文遼東李成樑,文書裡說:“遼東女真人本是前朝金國之後裔,南方中原人不明北方語音,誤讀金爲女真或者諸申,又大多通稱建州。現在有淑勒汗努爾哈赤,收管建州國之人,再稱大金,踞守大明九百五十里邊疆。”

書信送出不久,蒙古科爾沁貝勒安明,率領本部的貝勒臺吉千人,帶禮品百車,前往大金都城赫圖阿拉慶賀。

李成樑接到文書之後,則是勃然大怒:“一個小小的養馬奴隸,居然也敢登壇稱帝,悔不該當初不聽子誠(李如楠的字,我都要忘了)之言,居然讓這跳樑小醜成了事。”

一旁的李如梅道:“父親不必着惱,那努爾哈赤不過是個小小酋長,他既然敢蹦躂,派人滅了也就是了,何必氣壞了自家身子!”

滅了?

要是當真能滅的話,李成樑會等到今天嗎?

如今努爾哈赤勢力已成,麾下兵馬十幾萬,遼東雖然也有兵有將,可當初的精銳都因爲漠北一場大戰,損失殆盡了,靠着現在的這些人馬能幹什麼?

更何況,李成樑此時對努爾哈赤還保佑着一絲期望,總覺得自己面子大,如果他出面的話,努爾哈赤或許能夠收回皇帝的稱號。

當即命人給努爾哈赤送去了文書,稱:昔日女真承皇命,分爲海西和建州,海西分成四部,建州分成三衛。現今建州努爾哈赤未經過朝廷允許,侵佔海西各部領地,統一於一家,此非聖上旨意。故命令建州歸還哈達、輝發和烏拉的人口財物土地,恢復海西四部。

努爾哈赤接到了李成樑的文書,當即召集衆臣上殿,令扈爾漢宣讀了李成樑送來的文書,衆人聽了無不憤怒,紛紛請求帶兵出戰,打下遼陽找李成樑討個說法。

努爾哈赤也是心下憤恨,他這邊好不容易小爽了一下,李成樑就給他添堵,當即便道:“朕計已決,今歲必定要出征大明。”

決定出徵後,打發走李成樑的使者,不給他明確的答覆,只是準備出兵。

“大汗!如今出兵和大明徵戰,我們可有勝算?”扈爾漢還是隱隱有些擔心,“明國地大物博,人口衆多,只怕~~~~~~~~~”

努爾哈赤的次子代善卻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當即便道:“南人軟弱,一個女真勇士便能殺了一百個軟弱的漢人,他們人多又如何,早晚都是咱女真人的奴隸!”

努爾哈赤聽代善說的硬氣,也頗爲欣喜,道:“代善說的不錯,明國已經不是當初的明國了,他們的皇帝昏庸,官吏無能,將官軟弱,兵士可欺,況且這時節明國北方精銳,皆在朝鮮徵繳倭寇,南方又有楊應龍作亂,正是我們起兵的好時機。”

五日之後,努爾哈赤集結了兩萬多人馬,出征前,努爾哈赤率領貝勒大臣們,到城東拜堂子祭天神,宣讀出徵的理由七大恨:“朕的瑪法、阿瑪,未曾損明邊一草寸土,明無端起釁邊陲,害朕瑪法、阿瑪,是恨一。明雖起釁,我國尚要修好,設立石碑盟誓說:建州或者大明人有越界者,即誅殺,見到了不殺的,殃及不殺之人。然而剛立完誓言,明兵就越界衛助葉赫,是恨二。明人入境搶奪,我兵遵守誓言誅殺,大明揹負誓言,拘禁我國使臣綱古裡和方吉納,挾持取十人殺於邊境,是恨三。明督撫李成樑縱子行兇,殺害額亦都,褚英,是恨四。柴河、三岔及撫安是我國部民累世家園,大明不許部民收割自己種糧谷,派兵驅逐,是恨五。大明偏信葉赫,遣使凌辱我國,是恨六。哈達輝發烏拉葉赫多次侵犯我國,朕削平列國,大明又阻擋,挾令歸還各國。昔日葉赫數次掠奪哈達,大明不曾過問一回。大國之君,天下共主,爲何單獨構怨於我國?今大明依然兵助葉赫,倒置是非,妄爲剖斷,是恨七。欺凌太甚,情所難堪,因爲這七大恨的原因,纔出徵大明。”

總之不管努爾哈赤是顛倒是非,還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反正這個道理他算是站住了,至於刷出來的這些免費仇恨,別人相不相信,努爾哈赤不管,反正他是相信了。

宣讀完,打鼓敲鑼吹號,努爾哈赤親手點燃香火,跪地拜天,將手裡的七大恨表文點燃,放在香爐上,立誓言許願。

之後兩萬多八旗兵馬分兩翼開拔,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旌旗獵獵衝雲霄,塵埃飛揚出城堡,車水馬龍,列隊出城。夾路兩旁,男女家眷,不分老少,各個興高采烈,歡送出徵的兵將,如同節日,人人盼望的是多得俘獲的財物。

大軍行進第一天,晚上紮營古勒山,第二天,兵分兩路,費英東帶領左翼四旗走渾河南岸,攻取東州和瑪根單兩地;努爾哈赤統帥右翼四旗及巴牙喇護衛,走渾河北岸,攻取撫順城。同時命何和禮帶領一百人,裝扮成大金的商人,多帶貨物,先進入撫順城,打探明兵的消息,並且散佈傳言,說來日將有三千女真人,到撫順城交易,貨好貨多價低。

第二天晚上,右翼四旗行進到挖共萼漠,紮下營盤,這時,何和禮領的一百人,已經住進了撫順城的客店裡。

右翼四旗中營大帳中,努爾哈赤正和部屬一同議事,努爾哈赤道:“朕觀自古帝王,雖然身經戰伐勞苦,得到天位之尊,卻沒有永世享有的。朕此次興兵,不是欲圖大明皇位,只因大明屢次構怨於朕,憤恨而征討。女真人在前朝金國的時候,多次引兵進關,佔據了半個中原,學了中原的文弱習俗,失掉塞外的剛烈氣息,終爲北方的成吉思汗所滅,今我國雖然兵強馬壯,但是安居塞外苦寒之地,也不圖中原富澤。”

努爾哈赤當真不貪圖中原的錦繡河山嗎?

當然不是!

只不過雖然起兵了,可是他的心裡其實沒沒底,明朝畢竟太大了,遠超女真百倍,豈是那麼好打的。

不過既然已經帶兵出來了,不打也不行,說這話,不過是再給自己尋後路罷了。

扈爾漢道:“大汗之言極是,我等居住的地方,雖是苦寒,可是部民都能生存,況且我們的山裡河裡,有用不盡的物產,能吃的能用的,無所不有,何必費力與大明爭搶。大汗何不忍耐一時憤恨,熄滅兵火,在自己的地盤永享汗位呢?而且大明在遼東駐軍甚衆,即使大汗能夠全滅他們,中原兵馬不知道有幾百萬,大汗認爲我等能跟他們匹敵嗎?”

努爾哈赤聽了,心中不快,也不說話。

代善立刻說:“阿瑪,現在我們已經兵臨其境,如果回兵,將來是與大明和好呢,還是與大明做仇人?就算此時退兵,大明到時候問罪,我們該如何回答!?到時候失了先機,只怕我們這些人都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努爾哈赤聞言,這才堅定了信心,轉天兵馬起營出發,隊伍綿延幾十裡,旌旗蔽空,刀槍如林,馬拉戰車,上綁雲梯,疾馳如飛,猶如絕堤江水,奔向撫順城。

天大亮時,撫順城外已經亂糟糟匯聚數千人,有建州的,有大明城外的,人們討價還價,嘈雜聲傳出老遠,這時,城門開啓,城內已經等了很久的兵民一擁而出,建州人陸陸續續往城中走,城裡城外都成了大市場,市場慢慢往城內移動,這時,南城門外,一隻尖叫的響箭射向東方,不多時,城東遠處出現了大隊人馬,旌旗飄動似火,利刃閃耀寒光,如粼粼秋波。撫順城上的哨兵發現了奔馳的兵馬,感覺不對,立刻吹響低沉的螺號,把守城門的士兵馬上關閉四門,正在買賣交易的人有九成關到了城裡,稀稀拉拉幾個關在了城外,何和禮也趁機帶着人躲進了城內,準備等努爾哈赤攻城之時,以爲內應。

城門剛關嚴,女真人的兵馬就衝到城下,四面合圍,把一座城池圈個嚴嚴實實。城外沒有來得及進城的,悉數被捉。

努爾哈赤隨即命令一個被俘軍官回城,去給撫順守將李永芳送信,軍官顫抖地接了書信,走到城下,向上喊話,城門沒有開,城牆上順下一個土籃子,軍官坐裡面,被拽到城上。不一會兒,李永芳內穿盔甲,外披戰袍,出現在城頭上,向下喊話說:“末將願意投降,但是還要和部將們商議一下。”

沒多久,便聽得城中人馬跑動有聲,四面城牆上增加數千兵馬,各個高舉刀槍或者張弓搭箭,又有人在搬動滾木礌石。這哪裡是商議投降,分明是延緩時間,調兵譴將。

努爾哈赤在南門外見李永芳不投降,當即便下令攻城。

一時間,鼓聲陣陣,女真兵士四面出擊,進楯車,架雲梯,短甲兵揮刀爬梯子,如巨浪擊岸,弓箭手萬箭齊發,似狂風捲沙。城上明兵也毫不示弱,推動滾木礌石,飛槍發箭還擊。

女真兵士到底稱得上是強兵,冒着箭雨,拼命上衝,這個時候城內也有了動靜,何和裡率領城中兵馬也突然暴起發難,不到片刻的工夫,何和禮便率領人馬殺到城牆上,斬了南城牆上的守將千總,其餘明兵潰退。何和禮隨後又率兵殺到了城門前,打開了城門,代善立刻率領兩紅旗的兵士,如同狂風一般涌入城中,城中明軍頓時四面潰敗。

此戰,明軍盡滅,守將李永芳被俘,只有十幾個兵士逃出城外,去了遼陽。

明兵主帥被捉,餘下的人再不反抗,何和禮押着李永芳去見努爾哈赤,遠遠的看見李永芳騎馬走過來。

代善對努爾哈赤道:“李永芳這個奸詐的小人,讓我們損兵折將,應當馬上斬了。”

努爾哈赤卻不理會,頓繮繩推馬前迎,何和禮下馬跪見努爾哈赤,並擡頭招手示意李永芳跪見,李永芳在馬背上疑疑遲遲,主意不定,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

這時,努爾哈赤卻對李永芳拱手道:“李遊擊不必下馬。”

李永芳見努爾哈赤拱手行禮,也拱手還禮。

努爾哈赤道:“李遊擊方纔已經答應歸順,請進營說話。”

說完,撥馬領路就走。李永芳這一還禮,就算答應投降了,無可奈何地跟着往前走了。

努爾哈赤在撫順城外駐營兩宿,第五天回兵,帶走城中人口牲畜財物一切東西,留下四百兵馬做後衛,大軍走到撫順城東邊二十里遠的甲版,紮下大營,等待費英東率領的左翼四旗兵馬來此處會和。

第六天上午,費英東率領左翼四旗,搭浮橋越過渾河,與努爾哈赤匯合一處。

俘獲的漢人百姓,這一次也不像之前那樣殺掉,或者賞賜給有功的將士,而是全部劃歸給了李永芳,李永芳這還糊里糊塗的,也沒鬧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就成了努爾哈赤招降的第一個漢奸了。

撫順城敗兵逃入遼陽,李成樑得知努爾哈赤出兵,明軍覆沒,先是憤怒,後是驚恐,慌忙傳令五子李如梅引兵追趕。

李成樑完全沒有料到努爾哈赤居然如此膽大,令他損失慘重,自知萬曆皇帝知道此事,肯定不會輕饒他,當務之急,是要找個補救的辦法。

同時李成樑此刻心中也是後悔不已,當初李如楠就曾勸說他,殺了努爾哈赤,永遠後患,可李成樑卻以爲努爾哈赤對其恭順,必不會有異心,反而屢次責罵李如楠,如今想起當初之事,心中也是懊悔。

李如梅得了軍令,當即便引了一萬兵馬,起程上路,人馬不走大路,因爲走瀋陽,再奔向撫順,肯定追不上努爾哈赤的兵馬,所以李如楠命令大軍向本溪走,過本溪,去清河,然後兵進赫圖阿拉城,從遼陽到本溪的清河,路程是二百里,清河到赫圖阿拉是一百六十里,而撫順城到赫圖阿拉是二百四十里,雖然路程遠了一百二十里,但是回去的探馬報告李如梅,努爾哈赤在撫順城駐兵兩天,到甲版又駐紮下了,李如梅估計建州兵馬走的慢,能追過去,他準備不攻打赫圖阿拉,而是迂迴堵擊努爾哈赤,搶回撫順城的兵馬和遊擊李永芳。

李如楠帶領着人馬星夜兼程,終於領先一步到達赫圖阿拉,他雖然在山巒中,遠遠地繞城轉向西北,但是還被努爾哈赤派出的遊騎發現,一個遊騎回城稟報,其餘的人,悄悄跟蹤。

李如梅想的倒是很不錯,心急要追趕努爾哈赤,卻不想居然迷了路,越過赫圖阿拉後竟然錯過了去撫順的大路,走到了清原西面謝里屯。

努爾哈赤得到探馬的報告,知道李如梅率大軍過城不攻,而轉到了謝里屯,於是命令代善和扈爾漢率領兵馬,尾隨明朝的兵馬,打探虛實。

代善發現明朝的一萬兵馬後,派信使奏報努爾哈赤,問是出戰還是等待,努爾哈赤對費英東等大臣說:“李如梅兵臨城下,不攻戰,繞行到偏遠的謝里屯,看來是不敢交戰,帶兵出邊,是應付他們的主子,代善他們兵少,不要出戰,明兵會自己退去。”

代善得到努爾哈赤的命令,又派信使上奏說:“明兵如果是來堵截我們的,就應該出兵攻擊他們,如果見到我兵就退去,就應該乘勢追擊,不然的話,我兵既沒有俘獲財物,明兵又嘲笑我們怯懦。”

努爾哈赤得奏,同意代善的話,令費英東率領鑲黃旗前往謝里屯,增援代善。

李如梅此事也發現了八旗兵馬,卻沒有退走,立刻拉開決戰的陣式,據險要之地,擺下三座大營與八旗兵對陣,三座大營橫立一面山坡上成犄角相對,大營後是高山險峰,不通人跡,兩側是山澗峽谷,即使大軍勉強通過,也是馬不成行,兵不成列,的確是易守難攻的必爭之地。營盤的四周,都深挖壕塹,裡邊再排放戰車,戰車後是兵將持盾牌,架着火槍弓箭大刀長戈,李如梅坐陣中營指揮,欲與八旗一決生死。

費英東率鑲黃旗趕到,代善和扈爾漢立刻分兵攻擊,代善在中路,費英東和扈爾漢分佔兩翼,一聲長螺響徹山谷,三路鐵騎頂着徐徐的西北風,打馬上坡,射箭進攻,明兵大營立刻放火槍還擊,頃刻間,喊殺震山谷,煙塵起四林。

左翼費英東作戰勇猛,打頭衝向明軍大營,忽然,西北風一下子改了方向,變成呼嘯的東南風,颳起地上的積雪,連同明兵火槍的濃煙,一齊撲向李如梅的大營,明兵的火槍手,弓箭手都睜不開眼睛,火槍弓箭失去了準頭。

費英東乘風勢急進,縱馬跳過壕塹,雙手持大刀,挑倒眼前一個攔路的戰車,衝進大明兵營,身後的鐵騎順着這個戰車的豁口,依次衝殺進來,突然,費英東的戰馬被火槍發射出的煙火嚇驚了,不聽主人的控制,轉頭往回跑,其他的八旗兵也不衝了,漸漸後退,費英東死拉繮繩,馬不停,驚恐亂闖,費英東單手揮刀,砍向馬頭,馬立刻倒死,費英東摔落馬下,腳從馬蹬裡抽出來,持刀站起身,另一隻手一伸,把旁邊的一個騎兵拽下馬,費英東自己翻身跨上那個騎兵的馬匹,舉刀大喊,再次打頭往敵營裡面衝,後面鐵騎又跟隨衝殺。

這時,其餘兩路的女真兵士也衝了上來,明兵頓時潰不成軍。

亂兵之中,李如梅被亂箭射死,倒在亂石堆旁,一匹匹八旗的戰馬,在他的身邊踏過,其他幾個隨他出戰的兄弟也死在了亂軍之中。副將頗廷相與樑汝貴率殘兵突圍到陣外,一口氣跑出三裡之外,剎住人馬,稍微清點,還不足兩千人,逃出來的人馬不到大軍的十分之一二。

樑汝貴問頗廷相:“眼前山路不熟,往哪面走?”

頗廷相道:“幾位公子還在陣中,生死未卜,咱們豈能自己走,當回兵救出幾位公子纔是。”

樑汝貴點頭道:“你言之有理,怎能不救恩主。”

當下整理隊伍,列成方陣,頗廷相對全體兵將說:“幾位公子還在陣中,難出包圍,老子現在要帶着你們殺進陣裡,救出幾位公子,願意跟隨進兵的,就跟着走,不願意的,可以留下。”

說完,打馬前行,近兩千兵士,無一人留下,持刀槍齊步前進,走進煙霧迷漫人喊馬鳴的戰場裡。

從八旗兵衝鋒,到明兵旗倒聲熄,不足一個時辰,一萬明朝兵馬,全軍覆沒,沒有一人生還。八旗兵大獲全勝,消滅所有明軍兵馬,繳獲戰馬九千匹,盔甲七千副,刀槍盾牌,火槍弓箭以及戰車器械不計其數,堆積如山。

李成樑正在遼陽急等着李如梅帶回來點兒好消息,可是派出的探馬回報:李如梅全軍覆沒,一萬兵馬,沒有剩下一個人。

李成樑得報,心傷愛子戰死,又惱恨努爾哈赤,頓時一口血噴了出來,昏倒在地,來福見狀,連忙上前救護。

好半晌李成樑才悠悠轉醒,喊來筆墨,顫顫抖抖地給朝廷寫奏章,上報戰況,也不隱瞞。

寫好奏摺交給了手下人,又將來福喊了過來,道:“如今如梅兄弟幾人戰死,老夫恐怕也不久於人世,如柏爲人怯懦,難以理清遼東亂局,你速速前往朝鮮,喚回小九兒,讓他爲父兄報仇雪恨!”

李成樑言罷,再度昏厥,當晚就死在了遼陽城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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