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文明。打一場吧?”老刀脫掉上衣,再撿起地上的籃球,對着我一副很興奮的樣子。
“什麼?”我看看他的樣子,還沒搞懂他到底想做什麼。
“那算了。阿飛,那我們兩個來吧?”老刀還沒等我有進一步的反應就已經把頭轉過去找飛子去了,早有預謀一樣。我更迷茫。
“好啊,正好吃完飯活動一下。”飛子一聽也來了精神頭,晃晃胳膊腿兒就湊上去了。旁觀者我這才反應過來。
一個估計今天晚飯多吃了點什麼,從飯桌上開始就容光煥發,另一個完全的一根筋的運動狂人。我摸摸還鼓囊囊的肚皮,又明白了那第二個意思。老刀這傢伙還是放聰明瞭,對他們不說,就我要估計在這樣的狀態打籃球,只怕絕對會用完全投籃徹底吹熄他難得燃起的激情之火,那可就真虧大了。
我對着籃下躍躍欲試的兩個瘋子撇撇嘴,搭着肚子慢慢悠到場下自個找地方去坐着看他們發瘋。
直到我坐好,那兩人也纔在互相扯了半天皮後終於開打。老刀一臉興奮地拍着球站在中線上望着略有不爽的飛子直樂,應該是飛子又被他把球權給忽悠跑了。
“讓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
“喘口氣留着去哭吧!”
扔出最後一句稀奇古怪的開戰宣言,老刀直接就突然發力帶着球猛竄出了中圈,一臉瘋狂兇狠地大吼着向中路突去了,正對面的飛子也不示弱,也是臉露猙獰就在同時咆哮着迎了上去。
看着兩個白癡腆着還沒消化完畢的大肚子帶着誇張無比的造型嗷嗷叫地和兩隻搶屎的野豬一樣對衝,我直接倒在了地板上雙手死死抱着肚子蜷成一團,憋得紫紅的臉上的表情只能僵在無比痛苦上面,笑聲卡在脖子裡差點就把自己噎死掉。
“切!活該。”他們一見我的造型馬上就在瞬間停手,並回到好象剛纔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只有共同對我的這一鄙視表明剛剛那一切都是陰謀,我此刻只有跪俯在地上一手按肚一手直着兩人不停抖着,一句話也蹭不出來,胃好象快抽了。而他們早已扔下了我兩個傢伙手把手一起跑到籃底下玩去了。我就這樣被拋棄在了一邊獨自掙扎,心裡還有肚裡那個氣啊,那個痛苦……真是大意啊。
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再看那邊的兩個人已正打得熱火朝天。兩個人就在籃下三秒區附近短兵相接,一開始的正規玩法早就扔到了一邊去了,現在已經是完全的殺籃打法。此刻兩個人滿頭大汗地卡在罰球線的一頭上僵持着,飛子側對着籃筐護着球,老刀緊緊地貼着他。兩人的腿互相交叉站着用膝蓋死死頂着對方,只有手部動作最多了。飛子右手將球貼在自己的兩腿之間並與老刀的腿對住的地方,正好是對方的死角,右大臂也緊靠在身子右邊防止右側偷襲,另一隻左手不住地和老刀同樣靠上的左手相互來往着,有功有守也不落下風,而老刀的壓迫性打法正好碰上了個身體和自己差不多的傢伙也不能發揮出來,抵着飛子空着一隻右手苦戰,一時難解難分。
一看情況就知道這時候就看是誰先在下盤撤退誰就贏了,我看着他們辛苦的樣子和比賽的激烈程度也立馬就忘了自己的時,上前就去好好觀察他們的了。
他們顯然也知道關鍵在哪裡,再僵持了一會兒無果後,體力也頗有耗費。飛子本來力量要比老刀小,不過老刀看樣子**了蠻久了,身體能力也有所下降,所以現在應該是差不多的。但是就在兩人同時開始加力拼腿的時候,飛子的左膝忽然好象鬆了一下,老刀馬上察覺到了這一小小的動作,進逼的左腿馬上加快了施力速度,同時一直憋在一邊的右手也有了動作,猛地按在飛子曲起的右大腿上方,看來是想把飛子來個頭朝上吧。
但是就在老刀左膝抵到飛子的那時候,飛子忽然詭異地動了。右肘向後一掃,正好推住老刀的右手,同時在老刀因爲過快出左腿而導致身體短暫不穩的那一剎那,一聲沉喝全身下蹲把老刀卡着他右腿的右膝硬向內擠開。這樣就在這短短一兩秒的一來二回之後,已經是老刀整個人朝向飛子左邊壓去,而飛子剩下的只有一個右轉身了。勝負已分,我情不自禁鼓了兩掌。
轉身後再輕鬆擺脫了老刀不死心的一手,飛子顛了兩步順手把球拋進了筐裡,正好聽見我的掌聲,對着我的方向就是一陣傻笑。
我走了前去,叉着手看看球也不撿就站在那不停喘氣的飛子和老刀,首先也是一鄙視:“怎麼?也太差了吧,有這麼累嗎?”
“站着說話不腰疼!”倆傢伙同時對我伸出中指。
我見狀也馬上跟着就對他們就叫囂:“不爽嗎?那來一把唄。”
“切。”倆人甩手就轉身往球走去了。這絕對是最明顯的乘火打劫,根本就不用理會。
我也跟了上去,心裡面挺得意,本人的淫威還是不減哪。開玩笑,雖然他們兩個在籃球上對外也是一代強人,不過在對內也還是被其他什麼都不咋地的我壓得死死的,但誰讓我投籃確實實在讓人無話可說呢?自信說一句,我們籃球單條,只要我先手,百分之八十必勝,他們先手最多也纔對半。所以單條一般再不找我了,並且無數次因此被他們鄙視爲卑鄙下流無恥陰險,而我一向得意,這樣也行,還是牛。
找回了一些剛剛丟掉的場子之後,我也就摻進去一起玩了起來。應該是前一段時間球隊的半吊子訓練讓感覺恢復的比較好,隨便投了兩個球都進了。感覺很好讓我的心情也跟着不錯起來,彎着嘴跟着他們一起輕飄飄地追起球來。一時三個人好像又回到了那許久而不久之前,離開凌然的凌厲殺場和血紅,躲在街邊某個小球場,輕鬆張揚地舉着橘黃色的籃球笑鬧着。
窗外的天色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黑透了,傳進來點點星光和霓虹。我們三個方纔帶着難得的滿足心情離開了球館,沿着校道慢騰騰散着步。
沉默了一會,老刀終於主動提起了我們早被忘到了腦後的正事兒,只見他望着前面的天空顯得很深沉地長嘆了一口氣:“好久沒有這麼爽了啊!”我和飛子心裡相當地贊同,不過嘴上沒有接話。主要是因爲這話說得忒沒水平,說完我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接。好在他還有後來的:“你們真不想陪我一起打打籃球嗎?”
我們兩個正考慮着就着剛剛的良好氛圍把感覺持續下去呢。一聽到這後一句如此突兀的問題突然也就愣住了,腦袋轉了一會兒彎才終於轉了過來,也就是記起來正事了,馬上激烈反應。
“什麼……噢,對了我想起來了!”飛子竟然比我要先開竅。遲點的我和老刀兩個就立即先對他表示疑問:“想起什麼?”
“啊?就那什麼……那什麼吧……”飛子被我們一問受了點驚嚇,頭腦裡面的一絲頭緒馬上又縮了回去。
“切。”我們把他扔到了一邊去。
然後三人再思考了一會兒我才和老刀一同想了起來,並由我先發言:“對了,那個條子的事……”
“我的意思就是……”老刀同時答。
“對對對,我剛剛……”飛子馬上跟上來摻和,不過再次被我們忽略到一邊去了。
老刀還是帶着微笑先問我問題:“文明,你爲什麼不想填那單子?”
我愣了一下:“爲什麼……”然後才猶疑地轉頭離開他的目光,“只是……想稍微自由點吧。”
“呵呵。”他的笑聲大了點,對我擺擺手,“自由還是看你自己的,與這可沒有什麼關係。”接着目光開始灼灼地盯着我:“我很希望你能幫我,我可真的需要你。”
“哎……是嗎?”我聽這語氣還有點不好意思。
“當然。”看到我沉默的樣子,他接着嘆口氣,“我就不把上次的話再重複一次了,你可是知道我怎麼想,而我也清楚你,不是嗎?”
“……”
“這只是個選擇的問題。而你,應該早選擇完了的吧。”
“……”
“我的夢想,我的隊伍,可絕對不能沒有你。”老刀萬分誠懇地拍拍我的肩膀。而一直插不進來的飛子也終於回到我身邊,在後面也扶住我另一邊肩膀,表情很嚴肅:“對。”
我夾在中間,不知道在這種情形下究竟應該說些什麼,好象有點亂:“我……先想想,先想想。”說完逃開他們的手,加快速度往回走。
“哦。”老刀聽到我的話像在意料之中,不緊不慢地跟上我,“那記得快點啊。”說完還沒等我們再發言就在下一個拐角脫隊了,留下我和飛子往宿舍走去。
路上沉默了一會兒。
“對了,你剛纔說的那個‘對’是什麼意思?”
“呃……沒什麼意思啊。”
“是嗎?”
“哦,我只是覺得老刀的話說得很對。”
“對?那你先前……”
“你又沒好處了,還幫你做什麼。”
“我靠,你……”
“好!停!住手!我錯了。”
“哼。”
“那……好了文明,把這滅火器放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