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的幾天三月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大神好見,小鬼難纏。
張氏一直對自己這些天的生活起居噓寒問暖無微不至,可自己總會在回到西院後蓋受潮的被子,吃冷掉的飯……
可這些對三月來說並沒什麼好去告狀的,她本來就是一個隨遇而安的人,何必一來就讓乾孃去懲治下人呢!
“小姐!用早膳吧!”
小萍將早飯在桌上擺列好後,招呼三月過來吃飯。
“今個都是什麼好吃的?”
三月將頭髮梳好,坐到餐桌邊對小萍笑道。
小萍拿起白底蘭花碗給三月盛着粥說道:
“小姐今個是梗米粥!牛肉餡的湯包,和三碟開胃菜!這粳米奴婢看着還不錯!小姐嚐嚐!”
說完將盛好的粥遞了過去,三月順手接過喝了一口。
果然還是這樣!
粳米是粗糧要熬的細細的米花纔好喝,可手裡這碗一口下去拉的嗓子都疼,熟米夾着半生的讓人難以下嚥。
小萍用公筷夾起一隻牛肉湯包,放到三月面前的碟子裡,和風細雨的對三月說
“小姐嚐嚐這牛肉湯包吧!小口咬個角下來,裡頭的湯汁容易燙嘴!小姐別燙到了~”
“好!”
一口下去,想象中的熱燙沒有,反倒是涼的很,牛肉在麪皮裡冷成一坨,泛着一層白油……
小萍一看這個,立馬誠惶誠恐起來,墩身請罪
“小姐恕罪!奴婢沒想到這湯包都涼了,小姐恕罪小姐恕罪,奴婢知道西院離廚房有些距離,一直緊趕慢趕,可還是出了這麼大岔子,奴婢真是……”
三月就這樣靜靜看着小萍,也不說話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幾天每天早晨都會上演這樣一幕,如果說當初三月還覺得她是無辜的話,那麼現在三月已經萬分肯定這個小萍就是故意的。
小萍蹲着身子低着頭等待三月像往常一樣叫起自己,可今天這麼長時候了,怎麼還沒讓自己起身呢,不會是真的要治自己罪吧,想到這小萍越發緊張起來,如果這事被小姐捅到夫人那,自己真的就死定了。
就在小萍堅持不住想要繼續求情的時候,三月終於開口了
“呵呵沒事!路遠也不是你的錯!沒事的,你也下去用飯吧!”
小萍驚訝的擡起頭看着三月,見她一副笑眯眯的樣子,不僅讓小萍以爲剛纔的壓抑感是她的錯覺。
“……是!那……奴婢就下去了……”
三月看着小萍出了院門,也沒理會,自顧的把包子吃掉後洗洗手,去前邊跟張氏說了一聲,出府去了。
此時大安鎮的街道上,因着過年關了不少的鋪子,只有零星那麼幾家開着,而聚福樓就是三月要去的地方了,從一家剛開門的糕點鋪子裡買了些禮品糕餅,就往聚福樓走去。
不知道是因爲新年的關係,還是自己來的太早沒趕上人們吃飯的飯點,聚福樓裡除了灑掃的幾個店小二,沒見到一個客人。
一個面生的夥計見來了人,忙上來笑着招呼
“姑娘幾位,樓上有雅間!”
三月笑笑說
“我不吃飯!呵呵!”
“不吃飯?那您是……?”
三月看對方一臉蒙了的表情說道:
“你是新來的吧!沒見過你!”
那夥計剛想回話,被身後的聲音打斷了
“三月姑娘!您來了!小木你去忙吧,這有我呢!”
叫小木的夥計一看,小全哥過來了,就幹自己的活去了。
“小全哥這是新招的夥計嗎?人挺不錯!”
小全笑笑露出一口白白的牙花
“是啊!去年忙的時候人手不夠,這不過年的時候正好有人想找工作,咱們掌櫃的就留用了兩個!”
三月點點頭,聚福樓生意好,她自然也是替汪掌櫃高興地。
“姑娘過來是找掌櫃的吧!他剛剛出去了,說是一會回來,要不您樓上先等等?對了!”
小全壓低聲音對三月說
“主子前兩天也來了,在後頭住着呢!您看您是樓上等等掌櫃的還是去後邊見主子?”
三月心裡暗暗思索:他怎麼這時候來了呢,過年竟然住到酒樓來了……自己見他也沒話說,送的東西到時候讓汪掌櫃轉交就好了……
“不用了,我去樓上等汪掌櫃吧!小全哥你忙你的就好!不用管我的!”
三月跟小全交代了兩句,蹬蹬的上樓了……
小木看三月上去了,把手裡的抹布往桌子上一扔,就往小全跟前一湊
“小全哥!這個小姑娘是誰啊?長得可真好看!”
小全看着小木翻了個白眼
“是誰?我說了你也不認識啊!我也知道好看可跟你有個屁的關係啊!”
小木也不惱,嘿嘿笑着說
“這不是看那姑娘好看,好奇麼……”
小全一巴掌拍在小木後腦勺上,罵道
“好奇啥好奇!趕緊幹活去,一會掌櫃的回來你就不是好奇,是捱罵了。”
……
對於樓下小全他們的吵鬧,樓上隔音效果好,所以三月並沒有聽見。
汪掌櫃的書房裡,一如既往的滿滿當當,除了一張桌子和幾個凳子、書架,就全是賬本,桌上攤開的本子就有好幾個,三月覺得無聊隨手拿起來看了看。
恩!還是記得很詳細的!反正現在他還沒回來,自己找點事做也好。
這樣想着,三月就往汪掌櫃平日裡的凳子上一坐,趴在桌子後翻看起賬本來,幾摞高高的賬本瞬間將她,擋了個嚴嚴實實。
汪掌櫃回來後就聽小全彙報說三月來了,在樓上等了快一個時辰了,汪掌櫃忙將事情吩咐給下邊的人,帶着小全上了樓來。
汪掌櫃推開門,看了不大的書房一眼,沒看到三月,回身問小全
“你不說人來了嗎?人呢?”
小全一愣,恩?沒人嗎?忙從汪掌櫃身後往前扒頭一看,誒人呢?
“三月姑娘?三”
“我在這呢!誒!汪伯伯你回來了!”
三月從一堆賬本後頭露出頭來,見汪掌櫃回來了忙從桌子後頭出來打招呼。
“汪伯伯不好意思!我等你等的有些無聊,呵呵就……就幫你看了看賬本……”
汪掌櫃壓根沒當回事,說道
“看吧看吧!這有啥的,誒這做買賣就是看賬費勁,這不!去年臘月的帳我到現在還沒整踱明白呢,你不嫌費勁你就看!估麼着你也是看一兩本,也就嫌頭疼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