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一石之威
史萬歲一馬當先率軍衝鋒,當他們快接近山寨門口時,一個巨石滾滾而下,它瞬間將前面的五十餘名官兵將士吞噬。
他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伴隨着一聲巨響,他頭上的岩石被砸斷,跟隨着巨石一道向下滾去,它的速度似乎比巨石還快。
他站的位置非常巧妙,巨石沒有擊中他,被砸落的岩石也沒有擊中他,只是被砸飛的碎石擊在身上,無比疼痛,被震落的塵土撒落在他的身上,將他變成了一個土人,全身上下只能看見眼睛還在發光。
一大一小兩塊巨石順着山道滾滾而下,不斷吞噬着官軍將士的性命,當大軍回這神來,前軍已有百餘人或是成了碎渣,或是已然血肉模糊。
月亮似乎不想看這場人間悲劇,悄悄地躲進了雲朵裡,山間稍稍暗了下來。兩塊巨石則趁加瘋狂起來,如同比賽一般追逐而下。
史萬歲被嚇傻了,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目光呆滯地看着前方,此刻,他的大腦是停止的,他的思維是短路的。他身邊有幾個倖存的將士,有的被嚇得尿了褲子,有的被嚇得渾身不停的哆嗦。
他們就算得以存活,一生都可能會活在驚恐之中……
“哇……快逃啊……”
“啊……我不想死……”
“別推我,啊……”
前軍亂了,亂得一塌糊塗,山道上沒有其它的路,求生的慾望讓將士們有的拼命向路邊爬,有的拼命找樹遮擋,在這當中,直接將無數同伴推倒,等着巨石碾壓。
王彥章剛好走到一個彎道上,求生的本能讓無數的將士住彎道上擠,他被擠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啊……啊……”
每一聲慘叫都刺痛着他的心,這些人都是他和史萬歲親自訓練出來的,如今,他眼睜睜看着他們驚恐地死去,卻無能爲力。他除了心痛還是心痛。
“童飛,我誓殺汝!”他在心底狂喊着,恨不得立即就衝上山去將罪魁禍首童飛砍成碎片。
“主公,這石頭好厲害啊!”
童飛五人也被巨石的威力嚇住了,他們呆呆地看着巨石的瘋狂,除了馬山威,每個人都在感慨自然的力量。一直到馬山威叫起來,幾人纔回過神來。此時,兩塊巨石已快接近王彥章他們的位置。
“主公,官軍蜿蜒盤旋在山道之中,將會有多無數人馬處於巨石所過之處,巨石過後,官軍人馬定亂,我們可要趁機從後山撤出?”賈復手握銀戟,兩眼空洞地望着兩塊巨石問。
童飛聽李靖說過段熲的厲害,也告訴過他,段熲能判斷出黑山寨的錢糧已被運走。官軍都是精銳,若這裡沒有足夠吸引他們的東西,段熲一定會分兵去追擊李靖和楊妙真的隊伍。能夠吸引段熲全力攻擊山寨籌碼只有他這個人,只要他一走,李靖等人和運走的錢糧都會遭殃。在他們沒有走到安全之地時,他是不能離開這裡的。
“君文,咱們不能走,只要我五人一走,段將軍定會派兵去追擊李靖和楊妙真兩支隊伍,如此便功虧一簣。我柏坡乃一個羣體,哪怕我童飛戰死,我七個弟弟會承我衣鉢,護佑柏坡百姓。我等絕不能退。”他不能退,也沒有退意。
“誓與主公(師傅)共存亡!”賈復、楊繼周、秦用三人齊聲表態。賈復有此一問,不是因爲他想撤退,而是擔心童飛的安危。他自然明白童飛說的道理,因此沒有阻攔,而是下決心拼盡全力保主公安全。
馬山威不知道這四個人在做什麼,很奇怪地看着他們。唉,寶寶很傷心,你們到底做什麼嘛,爲什麼都不告訴寶寶呢?
“好,有爾等相伴,飛何其有幸!”童飛喝了一聲,指了指貓耳洞的位置說,“我等可不能光靠巨石,那些石塊已等了不少時間,該是使用之時也。”
三人心領神會,準備隨主公去扔石塊。馬山威嘿嘿笑着還在看巨石。
“山威,快回去扔石塊!”童飛喊了一句,迅速向堆放石塊的地方跑去。
賈復三人也不慢,待馬山威反應過來,他們已快到石堆旁了。馬山威見人都走了,也不看巨石呈威了,幾個箭步朝石堆飛去。
重力加速度可不是鬧着玩的,巨石越滾威力越大,它突然砸在一顆樹上,只聽一聲巨響,那樹應聲而斷,倒了下來,將王彥章面前的將士壓倒一片,哀嚎聲四起。
巨石沒有受到多大影響,從王彥章所處的彎道前面順勢直下,呼嘯着砸向下面的官軍將士,那塊被擊落的岩石轟然擊在一顆參天大對上,化爲幾塊向下滾去,其力已竭。
“呼……一石之威,竟至於斯……”王彥章驚呼了一聲,纔想到搶救被大樹壓倒的將士及傳令後面的隊伍躲避巨石。
“唔……蒼天庇佑,方得保全性命……多謝上蒼賜命!”
史萬歲終於醒過來了,他抖落了身上的一些塵土,雙膝跪下,擡頭望天,叩謝上蒼給了他活命的機會。
幾個倖存者跟着他拜謝蒼天。
“將軍,咱們退回去和王將軍匯合吧?”他們再也不敢向山上攻去,生怕又有一個驚天巨石從天而降。
“不可,賊人定有後手,我等順道而下,只有死路一條。此處乃天生躲藏之地,縱是賊人再滾巨石,我等亦可保住性命。如今之計,只有在此等候大軍攻上前來,方可一同殺上山去,爲死去的弟兄報仇雪恨。”史萬歲仔細看了四周一圈,發現他們所處的位置如同傘狀,不管上面射箭還是繼續扔大石,都傷不了他們,便將倖存的將士收攏,等待王彥章率人攻上來。
他做了一個正確的決策,如果聽從將士的話撤下山去,決對沒有人能留全屍體,因爲貪玩的馬山威已經開始扔大石。他剛說完話,第一塊大石已呼嘯着從頭上的岩石邊飛了下去。
“山威,敵人還沒有上來,你怎麼就扔起石頭來了?”楊繼周見馬山威漫無目的亂扔大石,想要阻止他。
“嘿嘿,好玩,大石滾下去很好玩。”馬山威手沒有閒着,一邊扔石頭一邊笑嘻嘻地回答。
“你把石頭扔完了,官軍攻上來,你拿什麼扔他們?”楊繼周還真不知道怎樣讓他停下來。
“沒事,他們上來了,我拿大槍戳他個三百槍。”
楊繼周閉上了嘴,非常後悔跟他聊天。
童飛聽楊繼周說話,立即想到後山沒有人防守,拍了一下腦袋,急忙叫道:“繼周、秦用,你二人速去後山,想辦法阻止官軍上山。”
這腦子不好用,差點壞了大事。若是官軍兩面一齊攻上來,此時怕已難阻擊。如果有可能,他真想把武藝好智謀高統帥能力頂呱呱的薛仁貴帶在身邊。
楊繼周、秦用聽主公叫得火急火燎,知道不能耽誤,立即應聲而去。
“山威,先不要扔石頭,那個大石還在滾呢,看它砸官軍更好玩。”童飛治馬山威就是有一套,他知道馬山威好玩,便引誘他放下大石去看山下的情況。馬山威一聽,果然停止了手中的動作,找了個地方去看巨石。
“山上滾下巨石啦,大家快躲開……”
“天上落下大石啦,大家快躲開……”
慌亂的隊伍向後傳遞着信息,傳到後面,完全變的味,只讓後隊人馬不知道所以然。
巨石再次滾入山道,很多沒來得及躲避或是無處可躲的將士們全都被砸屍骨無存,其慘狀比前軍還恐怖。
“轟隆……轟隆……”
巨石越滾越快,所過之處,寸草不生,那些不是太大的樹全都被砸斷。它滾到了一處崖邊,眼看着就要滾入萬丈深淵,處於下方沒有躲避處的將士們稍稍鬆了一口氣,甚至開始感謝天可憐見。
“轟隆……”一聲響徹山谷的巨聲下,巨石砸在了崖的一樹古樹上,將大樹砸得全身顫抖,無數的樹枝紛紛斷落。
這棵樹非常有韌性,硬生生抗住了巨石的力量,反將巨石擋回山道,順着山道繼續滾落。真是可憐了那麼將士,明明就要逃出生天,可那該死的古樹偏不讓他們活,他們一個個帶着對古樹的怨恨變成了碎肉。
該死的古樹啊,你爲何如此狠心,要將巨石擋回?
滾動,滾動,再滾動……
石頭太大,又無比堅硬,它在頑強地滾動着,一次次加速衝向無辜的人羣,不停地帶走將士的生命。
它如同一個來自地獄的魔鬼,一個嗜血的魔鬼,不把道上的人砸死誓不罷休。
“速速清點人馬!”
王彥章指揮救起被大樹壓倒的人們,巨石也不得見,只能聽見轟鳴聲。他只能祈禱後面的將士福大命大,別被巨石砸中。他知道,前隊人馬已被巨石嚇怕,急需整隊鼓勁打氣,才能繼續攻山。
“報將軍,前隊陣亡二百三十人,傷五十一人。”偏將很快就將傷亡人員統計出來,自然,他們把躲在上面的史萬歲幾給遺漏了。
“史將軍呢?”王彥章這纔想起他的搭檔,急切地問道。
“啓稟將軍,未見史將軍,可能已……”
“什麼?不可能……”王彥章突然覺得眼前直冒金星,差點一頭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