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四起，我的指尖敲打着桌延，看着崖下清幽的河水，水中有一紅鯉魚，卻是在崖壁邊緣徘徊。我盯着它看倒是覺得稀奇，莫不是迷了路，我這綠水澗可從來都不曾走過游魚。不知道它是從哪處游來的。
“上神，茶”離殤將茶放在我的右手邊輕聲說了一句
我點點頭將眼神移向她，打量了她一番方纔問道：“你這衣裳似乎從來都沒有換過啊”
“獸皮爲衣”她略顯尷尬地說
“可你應該不屬於獸類”我看着她說道，端起茶來小抿一口
她看着我一絲震驚，緩和神色才悻悻說道：“上神倒是厲害，一眼便能知曉”
“奴婢自幼便是這身衣裳，也從未想過要換件衣裳穿”她瞧着我眼神有些黯然
我將將才把茶杯放下，卻是看到離殤驚呼一聲，眼前站着的卻是九尾。來不及多想縱身跳入崖下將她一把拽入懷中，她害怕地瑟瑟發抖。
九尾站在崖上看着我和離殤卻是出奇的冷靜。
我抱着離殤站在岸上見崖上的九尾冷冷地轉過身消失不見，看着她離開的背影我很是奇怪。誰招她惹她了，最近變得莫名其妙。
前幾日我的師傅剛來，瞧見她時跟我說什麼，她有問題，我自然不知道有什麼問題，安頓好師傅。才得出空閒來帶着離殤來我這綠水澗放鬆放鬆，這丫頭什麼時候尋到這處，還做出如此無禮的事情，莫不是當真不正常。可我見她元神卻也正常並沒有妖魔俯身的情況。
離殤驚魂未定，我抱着她翻身到了山崖上。放在我平日椅躺的毯子上，她瞧着我卻是嚇得說不出話來。我第一次瞧見她如此柔弱的一面。握着她的手，看她毫無波瀾地眼睛輕聲問道：“可還好些？”
她這纔回過神來瞧着我連忙說着感謝。
我施了法將綠水澗罩住瞧着她問道：“可有什麼東西聊表謝意？”
她疑惑地看着我
我溫文笑道：“不如以身相許吧”
她一愣。舌頭舔過嘴脣。用有些霧溼地眼眶盯着我，髮絲在不禁意間四散開來形成一個很好看的弧度。許是因爲剛纔的事情纔會這樣。
我將她臉龐的髮絲別在耳後在她耳邊低語道：“怎麼？高興地說不出話來了嗎？”
那天的天氣很好，有了屏障卻也少了點陽光照射的炎熱。她白皙的臉色卻是紅透了半邊。
我輕輕將她擁入懷中，她乖乖地躺在我的胸膛不出一點聲音，顯然一切都來的那麼措不及防。
“我給你一場最盛大的婚禮”我喃喃地說
好像等着一天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好像已經很久很久了，我夢裡曾同她有過婚禮卻是那樣的不真實。如今終於如願以償地可以同她有一場真正的婚禮。
爲什麼選擇今天同她說呢，因爲師傅在，剛好趁着他也在，讓他見證我與她的情緣未斷。
當我把這件事同師傅說的時候，他翹着二郎腿指着我怒道：“不可以”
我看着他笑道：“何來不可以，這一世我與她本就有情緣”
他瞧着我說：“會出大事的，你與她早就無緣了，從你恢復記憶那一刻起你與她的情已經到頭了”
“出什麼大事我頂着”我怒喈一聲打開門憤恨離去
本來是滿心歡喜地來找你商討，這下你卻說不肯，你又不是我父親管那麼多閒事幹嘛。我與她的事，我說了算，只是通知你一聲，其他的我不管了。
就算是毀天滅地的大事我也會頂着，就算與你只有一刻情緣那也值得，我尋你千年，卻是不能同你在一起，還有什麼會比這更加痛人心腸。
九尾就在我的旁邊看着我喝酒，眼神空洞。
“什麼時候把你送到凡間去”我看着她有些醉醉醺醺地說
“不去”
“不去也得去，我要把你五花大綁地丟到凡間讓你自身自滅去”我哈哈大笑着說
“真是幼稚”
“你才幼稚，你…你…你最幼稚”我含糊不清地說
“唉，你連自己的心都沒有看清楚，又怎麼這般輕易決絕？”
“我…我…我怎麼沒有看清了。我愛離殤，我要和她在一起”
“你真的愛她嗎？”她認真地盯着我看
“當然，最愛了”我指着手激動地說顯然已經醉的不輕了。
“你愛她什麼？”
“愛她漂亮，愛她的好。我…我愛她。她”我想了想什麼也說不了了，有些傷心，但是不知道傷心什麼。我好像很久都沒有這麼難受了。
“其實你不愛她”九尾語重心長地說。我看着她迷糊地臉卻是笑了
“對，我不愛她呢”
九尾現在就像是心裡的另一個我，另一個冷靜地我。另一個內心深處的我。
我眼裡閃爍着淚花，卻是沒讓它踊躍而出。
“九尾，古神對你來說到底有多重要啊？”最後我躺在她的懷中無奈地說出最後一句清醒地話來。
我睡過去的時候也沒能聽到她的回答，後來我有些後悔問出這句話。
我記得以往黎心熟睡過去的時候會趴在那棵梅花樹下，柔弱地身子偶爾一顫，我輕輕撫摸過她的毛髮，用落下地梅花替她編織了一層花被。她醒來也只會認爲那是飄落下來的梅花落在了她的身上。
可她永遠不會知曉我替她掩了一曾天然薄被。
第一次灌她喝醉，她紅撲撲的臉頰甚是可愛，只是沒能撐多久她就化身成了慄紅的小狐狸。那時候她的修爲甚低。
宇文歷來公務繁忙卻是沒有多少時間管黎心，我卻是空閒的很，去梅仙居的次數也比較多。每次去基本都是帶着小狐狸在宇文的梅樹下喝酒看凡間美景。
次數多了也便成了習慣。只是有一次犯錯落下凡塵投胎爲墨漪淵後跟隨師傅去往浮雲山的時候那次醉酒她卻是下凡來瞧過我，偏偏是不太記得那次的景象委實有些遺憾。
又想到我喝醉酒惆悵之時她是如何在那梅花鏡中將我看了個真真切切，委實有些過意不去。
某些記憶卻是慢慢地在腦中過濾，偶爾想起之時卻是回味無窮。但又是那般的無奈斷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