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
“容兒,你是照我說的那樣給你爹說的嗎?”
“是,我說娶了瀲灩就可以得到太極拳法陪嫁,我若加以苦練,謝家終有一日會在江湖上聲名鼎立。”
“瀲灩,你回去跟你爹說,謝家有一套武功秘笈叫做太極拳法,呆會兒讓謝容教你一招半式,回去給你爹練練,你爹是行家一瞧便知。你就說謝容日後必成大器,非他不嫁,否則你就離家出走。”
“至於曲家產業的問題,可以協商解決,你跟謝容在謝家住半年,再回到曲家住半年,如果你肚子爭氣,生幾個男娃,一家發兩個,什麼問題都沒有了;至於容兒這邊,你可以跟你爹說,曲家的財產遲早都是謝家的,不過早些打理罷了,相信他不會說什麼,只會催着你早點提親。”
我一口氣說完,看向謝容,他喜得搓手,曲瀲灩臉色緋紅,大約是因爲我那麼直白的說生娃兒的事情。
曲瀲灩即刻返家,謝容仍呆在飛鴻山莊,有時練武,有時陪楚水寒巡莊。
兩天後,曲瀲灩滿面春風地來到飛鴻山莊,我知道他們可以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這個年代,名正言順何其重要。
謝容攜了曲瀲灩雙雙跪倒在地,“謝師父大恩!”
這是做什麼?
“起來,起來!”
曲瀲灩鄭重地道:“灩兒以前不懂事,多有得罪,請樂瞳師父原諒,我跟謝容……多虧了你,……以後誰找你麻煩,我幫你出氣。”
樂瞳師父,這個稱呼可怪彆扭的,“你還是叫我樂瞳吧!起來,起來,有人找我麻煩我一定告訴你,好不好?”
唉,真有人找我麻煩,我估計只能託夢給她了,不過,這是不是意味着我們成了朋友?
兩人這才起身,對望,這一望,眼中只剩了彼此,謝容劍眉如峰,星眸如水,水中倒影出一位含羞露俏、直率而熱切的紅衣少女身影,尋影而去,曲瀲灩翠眉逢春,臉似錦花,皓齒明眸,如朝霞,如日出,讓人駐足凝望,讚歎不已。
我這個大活人完全被曬在一邊,嘆道,“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曲瀲灩紅暈染了兩腮,她摸了摸臉,又看向謝容,毫不掩飾對他的愛戀,我又是一聲長嘆,“小兩口出去纏綿吧,別讓某些孤家寡人眼紅啊。”
曲瀲灩跳過來,“哈哈,別是想寒哥哥了吧!”
我斜眼看她,“不怪我搶了你的寒哥哥了?”
她嘟嘴道:“我那時候哪知道你是好人嘛。”
想到那一巴掌,唉,好人難當啊!
兩人親事訂了下來,飛鴻山莊成了兩小的革命根據地,好一番花前月下,耳鬢廝磨!直羨慕我得流口水,我跟水寒都還沒有這樣愜意過呢!
視線落在腳踝上,試着把腳放到地上,起身,痛,跌了回去。
遊曲端了東西進來,略略看了我一眼,“小姐,藥端來了。”
我示意他放下。
“小姐,還有什麼吩咐?”
“沒有,你下去吧。”
遊曲修長的背影走出我的視線。
遊曲真的跟以前不太一樣了,覺得……,錯覺,一定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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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漸圓漸明的月亮,我顫顫兢兢地等着十五的到來,未知的恐懼讓我眼皮不停地跳,入廁的次數也明顯增加,不知道這回等着我的又是什麼?
滿月那一天,我既希望月觴城的到來,又恐懼他的到來,心力在水深火熱中交瘁,當人聲響起時,我渾身哆嗦不停,牙齒格格地打着顫。
“這是解藥。”
我分外驚喜,來的是玄衣,這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多活一個月?驚喜之餘又納悶,飛鴻山莊高手如雲,爲什麼一個二個都能輕鬆潛入且準確地找到我的位置?
事態不容我多想,我迅速接了伸到面前的解藥,吞下,呼,心終於恢復了頻率。
“宮主有一句話給你。”
“什麼話?”直覺不是什麼好話。
“好好享受!”
什麼意思?享受剩下的生命,還是享受現在的生活,還是享受他將要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
玄衣什麼時候走的我不知道,心如亂麻沒有頭緒,只有過一天算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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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喝藥的關係,我常常犯困,變得越來越愛睡覺,有時候醒來會有一種感覺,象是去登山回來,兩腿痠痛,我的腳應該不會有事吧,我感覺得到它在一天一天好轉。
楚水寒雖然住隔壁,但我見到他的時間越來越少,只是間或聽他說起,來尋藏寶圖的人越來越多,原先只是在暗處,現在明訪暗探的人也多了起來,更有甚者直接了當地問藏寶圖在不在飛鴻山莊,且江湖上關於飛鴻山莊有藏寶圖一事越傳越廣、越傳越確實,當他爹站出來澄清時,別人都認爲他在欲蓋彌彰。
對於藏寶圖,武林人都有一種想法,認爲藏寶圖是大家的,但往往拿大家當說辭的是那些貪得無厭的個體。
他應該忙於應付那些貪婪之人吧。
最近見到他是什麼時候,兩天前還是三天前?
那次見他,他靜靜看着我,神色很是複雜,最後問道:“瞳兒,你……喜歡我嗎?”
他怎麼突然問這個?
我剛欲回答,他又低聲道:“我是知道的,你不用說。”
他跟謝容和曲瀲灩說了事情的嚴重性,讓他們各自回家,不要留在飛鴻山莊以免累及,謝容、曲瀲灩卻不肯,說是要共患難,我告訴他們,要作最壞的打算,以他們回去就是我們的後路爲理由,把他們勸出了飛鴻山莊。
又有幾天沒有見到楚水寒了,我很想他。
楚水寒近來的笑容越來越少,既便笑,也有點強顏歡笑的味道,我爲逗他開心,絞盡腦汁地想笑話,他面上雖笑,笑意卻未到達眼底,末了,又嘆着氣吻我。
是藏寶圖的事讓他煩心嗎?
“瞳兒。”
我驚喜地道:“水寒,今天怎麼有空?”
“抽空過來看看你。”他在我頰上輕吻一下,握着我的手道。
我靠着他,戲道:“你再不來看我,我都快忘記你長什麼樣子了。”
他微楞,皺眉道:“瞳兒……”欲言又止。
我伸手撫平他的眉頭,“還在爲藏寶圖的事煩心嗎?”
“事態越來越嚴重了,莊外聚集了不少人,虎視眈眈地盯着,弄不好就會……”
我知道他未出口的話是什麼,弄不好就會——莊毀人亡,“就沒有辦法解決嗎?”
他搖頭,“瞳兒,我看你還是去莊家或曲家住些日子吧。”
“不,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此時此刻,我怎能離開他!
他握緊我的手,“可萬一……”
看他又皺起眉頭,我故意逗他,“爲了寶藏,我豁出去了!”
那個寶藏……是他。
沒有我意想中的笑容,甚至連強顏歡笑都沒有,他鬆開握着我的手,直直地看着我,用一種陌生的眼神,我突然害怕起來,“水寒,水寒……”
“你歇着吧,我走了。”他轉身離去,背影傷痛哀絕。
我在害怕什麼,他又在傷痛什麼?我隱隱覺得有什麼東西從他和我之間溜走了,到底是什麼,我不知道,只知道他這次離開時沒有吻我。
漸漸,他面對我時,神色猶豫遲疑,說話也不如往常隨便,例行的吻別早就莫名取消,連肢體接觸也越來越少,我很想當面問個清楚,但他總是短暫的停留,我毫無說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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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的天氣,呵氣成冰,但我不想再躺在牀上,見時雨不在,我起身下牀,拿了做的簡易柺杖,準備在房間裡走走。這柺杖做好也沒用幾次,時雨怕我跌倒,一直在我耳邊嚼,我只在沒人扶我時用它上個廁所。
展昭豎起耳朵,看它反應,定是有人來了,會是楚水寒嗎?
這些天,我從未覺得日子這麼難熬過,比起月觴城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更勝百倍,這次我一定要問個明白,我們之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拄拐急步往外,剛到院門,就聽見一個聲音道,“寒哥哥,我一直都喜歡你,你難道不知道嗎?”
這句話如驚天炸雷在我頭上響起,直震得我頭暈目眩,四肢無力,若是以前,我一定衝出去對莊秦樓說,他喜歡的是我,但現在,什麼都不確定了……
“秦樓,我一直當你是妹妹!”
冰冷苦澀的心有了暖意。
“那你喜歡她嗎?”
我的心提了起來,楚水寒會怎麼說?
沉默,死一樣的沉默。
我的心漸漸下墜。
“寒哥哥,我知道了。”莊秦樓的聲音透着堅決,絲毫沒有被拒絕的沉悶和沮喪。
腳步聲漸漸遠去,一陣風過,我哆嗦了一下,天邊陰鬱沉積,要變天了。
楚水寒跨步進門,看到門邊的我楞了一下,默不作聲地扶了我回房,沒等我開口,他就扔下一句,“你……別多想!”走了。
我怎能不多想?
第二天,莊秦樓的老爹——莊元城,那個笑眯眯的彌勒佛,罕見地上飛鴻山莊來了。
我心緒不寧,不知道緊張什麼,也許人家只是普通的造訪。
“老爺把少爺叫去了前廳。”時雨端了早點回來對我說道。
“哦。”我不敢問是什麼事。
時雨看我一眼,欲言又止,“小姐……”
“嗯?”
“……聽說,莊老爺是爲了莊小姐和少爺的婚事而來。”
“……哦。”得到結果反而平靜了下來,該來的遲早會來。
“時雨,我自己來,你下去吧。”我對正在擺早點的時雨道。
時雨乖巧地退下。
他會怎麼做呢?
目光一一掃過他送我的東西,我無聲流淚,“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臨近晌午時分,楚水寒來了我的房間,我朝他一笑後默不作聲,他見桌上的早點未動半分,遠山眉輕蹙,秋水瞳眸閃過一絲波瀾,“怎的連早點也沒用?”
我低聲道:“不想吃。”
他叫人撤了下去,吩咐重做一份送來。
他還是關心我的!我鼻子一酸,淚意涌上眼眶。
他嘆氣,坐到我旁邊,“瞳兒……”
我將淚水忍了回去,擡頭笑道,“天天躺着,吃的東西哪消化得了,一兩頓不吃,不礙事的。”
他只是嘆氣。
我見他一幅欲言難言的模樣,便主動開口問道:“水寒,有事嗎?”
他蹙眉看着我,半晌方纔開口,“瞳兒……,今日……莊伯伯來……提親。”他終於艱難地說完。
自古都是男方向女方提親,哪有女方向男方提親的,莊秦樓真豁出去了。
壓下酸楚,看向楚水寒,“然後呢?”
他不說話,直直地看着我,象要看到我心底去。
我轉了眼,強笑問道:“然後呢?”
“……我爹說,不好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