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借於異的手鼓風,我們乘風而起,而當風不颳了,我們已經高高飛起來了,卻又不受風這困惑,這纔是最好的,如果象風箏一樣,背後牽着一根線,最後必受牽連,那時便是天帝也會惱了官人不知進退。”媚娘進一步解釋。
鄧承志不絕點頭,給媚娘這麼一勸,鄧承志便絕了去找於異的心,甚至有意無意的放出風聲,他有這麼一個下屬,也是不得已,大家見諒,先一步爲以後撇開於異徹下臺階。
於異不知道鄧承志心裡的想法,鄧承志不召他去,他樂得自在,到是吳承書勸他去拜見鄧承志,不想於異怪眼一翻:“他有事自會找我,沒事我去見他做什麼?跟他又不熟,喝酒也不痛快,不去。”吳承書無話可說。
如此過了兩個多月,這天,青青的娘於氏突然慌慌張張跑來見他,沒到面前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叫道:“大人,救救青青啊。”
於異正翹着腳喝酒呢,先青青說跟她娘上街,買魯一刀的醬蹄子來給於異下酒的,這是怎麼了,於異一皺眉,道:“於嫂你起來,怎麼回事,青青怎麼了?碰上什麼惡棍了?”
他說到後來,牙縫裡可就帶着了殺氣,雖然清肅司兩月整治,街面上清淨了許多,但昊天城實在太大了,青青母女又不打眼,偏生青青給他帶在身邊養了兩個月後,出脫得格外的清秀,難保就沒有周四虎那樣的紈絝打她的主意。
“青青給人抓走了。”於氏哭叫。
果然如此,於異眼中殺氣更盛:“你知不知道是什麼人,在什麼地方給抓走的,往哪個方向去了?”於異連問三聲,身子已經站了起來,他風翅快,只要問得大致方向,一翅可至,而心下已經下了決心,今日必要找個人來撕撕。
“不知道。”於氏搖頭:“我只聽得青青叫了一聲,一回頭就不見人了,對了大人,我在籃子裡看到一封信,說是要大人親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與抓走青青的人有關。”
於異這纔看到她手裡還拿了一封信,手一長:“拿來我看。”
他手突然變長,到把於氏嚇了一跳,嘴巴微張,眼淚也嚇了回去。
於異撕開信,信上只一句話:“要青青活命,今夜子時來城東亂葬崗子。”
“居然敢跟我玩這一手。”於異氣極反笑,一把撕了信,於氏不明所以,身子發抖,道:“大人。”
“青青不會有事的。”於異一揮手:“你且自去歇息,晚間我會去接青青回來。”說着又補一句:“他們要找的是我,不是青青。”
“多謝大人。”於氏忙連聲道謝着退下。
於異心中雖惱,這會兒卻也沒有辦法,隨後宋祖根幾個也都知道了,宋祖根便要佈置人手,先去亂葬崗子埋伏,於異搖頭:“不必,晚間我自去,不管他是什麼玩意兒,我都會給他掀個底朝天。”
他的本事,宋祖根等人到也真是心服,便不再多話。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於異一風翅飛起,只一扇便到了城東,亂葬崗子他知道,一些貧民無地安葬,便來這裡隨便刨塊地兒埋了,因爲沒什麼規矩,想埋哪裡就埋哪裡,所以叫亂葬,當然也有不葬的,一些作奸犯科給砍頭的,或者無親無靠凍死餓死的,衙役讓民夫往亂葬崗子一拖,野地裡一拋便了事,難道還挖坑給你埋了?美不死你,不過也不要擔心暴屍多久,野外多的是野狗烏鴉,不要過夜,死屍便成了白骨,若是一段時間死屍不多,甚或兒白骨都會給狗啃了。
於異一翅飛過去,遠遠的便見一片亂墳堆壘之處,墳堆之間,時見白骨暴野,便知道是了,前後一掃,卻沒見有什麼人,顯然綁架青青的人還沒來。
於異先前等得急,這會兒到不急了,找了個象樣些的墳頭坐下,掏了葫蘆出來,慢慢的喝一口酒,吃一塊牛肉,他這牛肉也是魯一刀的滷菜,說起來蚌妖雖能做菜,火工還是差點兒,於異以前還覺得將就,後來青青嚐了塊,說魯一刀的更好,所以天天幫他買。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左右,忽聽得風聲,遠遠的一人飛來,身姿妙曼,竟是個女子,飛得近了,看清面目,長得到不錯,大約十八九歲年紀,瓜子臉,下巴特別尖,一對眼晴極亮,不過眉眼間頗有風塵之色,看上去略顯老氣或者說沉穩。
但沒有看見青青,也不知這人是不是正主兒。
那女子飛過來,眼光四下亂掃,於異哼了一聲,那女子眼光立刻轉過來,一眼看到於異,她飛了過來,小腰兒一扭,便落在了於異身前三四丈外,她這扭腰的動作讓於異發現,她不但下巴兒特別尖,小腰兒也特別細,於異的三個女人裡,葉曉雨的腰是最細的,這女子的腰卻比葉曉雨的還要細了一圈,竟彷彿與青青的差不多了,剛剛那一扭,真讓人擔心,她用力大了,會不會把小腰兒給扭斷了。
不過於異只掃了一眼,他喜歡玩自己的女人,但對其她不相干的女人,興致素來不高,眼光微眯,盯住了那女子的眼晴,他基本上可以肯定,雖然不見青青,但這女子應該是擄走青青的正主,否則一個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半夜三更的來亂葬崗子逛什麼?難道和情人幽會?這情趣也太別緻了點兒不?
那女子一落地,隨即行下禮去:“小女子任青青,拜見於大人。”
又一個青青?
即知他名,那就是了,於異也不管她名真假,哼了一聲,道:“青青是你擄走的。”
“是。”這任青青到也光棍,直接就承認了,或者說有恃而無恐。
於異牙齒慢慢呲起來,夜光裡,他的大白牙極爲刺眼,尤其他又還坐在墳頭之上,知道的,知道他就是最近鬧得昊天城裡天翻地覆的清肅郎,不知道的,還以爲是野墳中孤鬼半夜出來乘涼呢,雖然現在已是北風呼嘯的冬季,但你不能拿鬼來和人比啊。
任青青也明顯給於異這樣子嚇了一跳,身子微微抖了一下,往後退了半步,於異還以爲她會扭頭就跑呢,結果她到是站住了。
“你即然綁架了青青,應該打聽過,青青只是我身邊一個服侍的小丫頭,這樣的小丫頭,十兩銀子可以買兩個。”於異牙呲得更寬了。
到看她怕不怕,不想任青青還是沒跑,卻撲通一聲跪下了,帶了哭腔道:“於大人容稟,小女子不是想綁架青青來要挾於大人,實是小女子家中有天大的冤枉,聽得於大人有於青天之名,公正廉潔,所以想請大人替小女子伸冤,但仇家勢大,小女子不敢直接來清肅司衙門喊冤,纔不得不想了這麼主意,請於大人出來,而並無其它意思。”說到這裡,她忽地裡撮脣作嘯。
隨着她嘯聲,遠處又有風聲掠來,又是一個女子,作丫環打扮,約摸十五六歲年紀,到也清秀,背上背了個人,正是青青,青青眼晴到尖,老遠就看到了於異,頓時就叫了起來:“大人,大人。”
那丫環落地,放下青青,青青直接就往於異身邊跑了過來,於異罡氣微凝,但任青青並沒有阻攔,青青直接跑到了於異身邊,喜滋滋的叫了一聲:“大人。”
看她這小模樣兒,完全沒有一點給綁架的恐懼,到彷彿是去她外婆家跑了一圈兒,討了個糖包包回來了呢,於異在她身上上下看了一眼,剛想問一句,不想青青突然退開一步,竟也撲通一聲跪下了,道:“大人,你幫幫任姐姐吧,她爹就是原芒州刺史任大人,給奸人陷害,所以任姐姐纔來找我,要我幫她給大人喊冤呢。”
得,她反過來幫上任青青了,那小臉蛋兒紅紅的,一臉的認真,到有幾分小大人的模樣,於異愣了一下,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青青急了:“大人別笑啊,我說的都是真的,任大人真的是給奸人陷害的,你幫幫任姐姐吧。”
“行了,你別摻合了。”於異一伸手把青青扯了起來,他本來一肚子火,雖然看到青青並沒有什麼事,還是有火,但這火給青青小大人似的一鬧,沒了,他轉眼看向任青青:“你爹以前是什麼芒州刺史?芒州,好象是靠近苗方吧。”他當這清肅郎其實還是用了功的,至少天界的地理風物人情習俗,還是有所瞭解的。
天界和下界差不多,同樣分爲九州,地盤也不比下界九州小,同樣設有州牧,州牧當然同樣是王公親貴,不過這芒州卻不是大州,而是苗州下面的一個郡,只不過是叫芒州而已,苗州地近七方之一的苗方,而芒州更差不多直接挨着苗方,野而亂,算得上是窮山惡水了,清肅司察奸糾匿,察的可不僅僅是天界百姓,對七方隱藏的奸細密探的監控也是重點,所以於異對芒州有點兒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