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魔教攻山(三)

韓白羽立刻傳令衆人趕到東梁河南岸與駐守北山的剩餘學宮弟子合兵一處。

這北山由紇石烈雨萍先生、金琰一、完顏霞琪帶領二百人在這裡,孫雅櫻也跟着金琰一在這裡駐守。此時二百人只剩下了百來人,傷者不計其數,這還是紇石烈雨萍先生撤退有序保留下來的。不過紇石烈雨萍先生如今受了傷,胳膊被打了石膏。

河對岸是魔教駐紮地,有魔教人一千餘人。營帳內主位坐着一位魔教大長老,下首站着一位西域紫衣蒙面窈窕女人,和一位穿着非常怪異的少女,一頭爆炸頭,黝黑的皮膚,塗着酒紅色口脂,年齡看起來比西域紫衣女人要小不少,比趙瀅沁要大上一兩歲,但是個子很高。

這個爆炸頭少女之前曾因爲魔教右護法漠北霄帶着幾個魔教手下去尚新學宮擒拿南宮沐雪,反而被趙瀅沁、溪杉長老先後撞上了,導致打草驚蛇,震怒魔教教主,數語勸住魔教教主殺心的人。

還有一人便是之前僞裝成尚新學宮弟子,把南宮沐雪、趙瀅沁、趙圓珠、韓曦四人踢進天女木蘭陣的藍白衣人,後又受魔教右護法漠北霄指示,矇騙雲樺給趙瀅沁下蛛毒導致暴露其臥底身份的奎羽。這人三十歲左右,個子不高,但身材很壯實。

魔教大長老看向爆炸頭少女問道:“紅燁,上游河道你都按我說的佈防好了嗎?”

“回長老,都已經用破船佈防好了。”紅燁說道。

“尚新學宮弟子若想打來,他們只有兩條路可選。一條,他們若是從正面攻擊,我們就趁他們到達河水中央時,萬箭齊發幹掉他們。”

大長老捋了捋半白的鬍子,目光陰森復又說道,“另一條,他們若是從上游攻來,破船塞路再加上河底堅硬暗石,他們就會自亂於河中提前暴露。”

“長老,如今是豐雨季,萬一遇上大暴雨河水上漲,上游豈不會被他們乘虛直入。”紅燁不放心地說道。

“紅燁啊,紅燁,你一個小姑娘天天把自己搞得跟鬼一樣嚇人,連右護法這麼色膽包天的人都不願對你下手,膽子沒想到竟然這麼小。大暴雨會引發山洪,人人避之不及,學宮弟子要來豈不是自尋死路?”奎羽不屑地說道。

紅燁嫌棄地白了他一眼。

“我們只需以逸待勞,後發制人即可,等他們來了我們再一舉解決掉學宮前山弟子。”大長老目光陰沉地說道。

韓白羽安排好學宮弟子把大營防守好,又吩咐韓曦等學習醫道的弟子給傷員治傷。

然後帶着水性好的趙瀅沁偷偷潛在河裡藉着水中蘆葦作掩護觀察魔教人員兵力部署。

這時突然有幾個魔教人朝他們二人藏身處這邊走來,韓白羽連忙環住趙瀅沁沉入水底,趙瀅沁柔軟的身體讓韓白羽的手如觸電般一顫,暗驚趙瀅沁身子竟然這麼軟,她的妹妹韓曦都沒有這麼軟。

韓曦在女生中個子算高的,身材也相對大一些,而且隨着年齡的增長,相貌氣質越來越大氣優雅,無論誰見了都會感嘆一句無愧大家閨秀。只是與她接觸不多的人,會覺得她是高冷女神,和她親近的人卻覺得她其實是個非常驕傲又非常平易近人的人。

趙瀅沁的身材和韓曦比較,就要嬌小一些,而且相貌看起來總是要比同齡女孩子小一些,稚嫩一些,但是容貌清秀絕色,氣質高貴,和大宋最美帝姬茂德帝姬比起來,也要勝出許多。只是當年離開汴京時年齡還小,並沒有像李師師和茂德帝姬那樣美貌名動京城。

兩人從河水中游到近岸,此時已入夏,人人穿得都很輕薄,趙瀅沁上半身剛出水中,烏髮如瀑布般垂瀉,紗衣緊緊貼着身體,瑩白如凝脂玉的身體若隱若現,一幅美景皎若太陽升朝霞,灼若芙渠出鴻波。韓白羽看着剛出水的她,竟一時忘神看得癡迷。

趙瀅沁出水後把身上從河水裡帶出來的雜草葉子扒拉掉後,又梳理了她那被水浸溼有些凌亂的長髮。韓白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

在回營的路上,韓白羽穩了穩心情,恢復了思緒,正色對趙瀅沁說道:“如今有兩條戰線,一條是正面攻擊,口寬水深,但有魔教重兵把守,不易攻擊。”

“那另一條麼?”趙瀅沁問道。

韓白羽道:“另一條是從上游水中橫渡,但是沙石淤淺,石尖如利器,船舟觸之易碎,而且水道又被魔教人用破船堵塞。舟船若是強渡,水道堵塞不說,還很容易過早暴露我們自己。”

趙瀅沁不假思索道:“我們可以游過去。”

韓白羽搖了搖頭道:“若是人從水中游過去,在北方內陸,大部分人水性不好,無論是我們學宮弟子還是魔教人都一樣,強游過去,只會讓對方以逸待勞。魔教人深知這一點,故而在此設防空虛。”

“那我們只能等嘍。”趙瀅沁思忖着說道。

“嗯。我昨夜觀天象,明日便會有暴風雨來。現在是豐水季,一旦暴雨來,河水便會猛漲數尺,很多人會以爲這裡容易引起山洪爆發,但根據我這幾年觀察,這裡數重山環抱,林木蔥鬱,其實並不易引起山洪。兵書雲‘上雨水,水流至,欲涉者,待其定也’。但兵書中也雲‘兵勝避實而擊虛’。到時河水暴漲,水面擡高,我們借風雨之險作掩護,冒雨而進,讓魔教人防不勝防!”

韓白羽說完心中想好的作戰計劃,復又態度非常鄭重嚴肅地說道:“回去後不要把這些話對任何人說起,我們學宮暗藏有魔教臥底。如果讓魔教人提前知道了我們的作戰計劃,會對我們很不利。”趙瀅沁點了點頭。

果然到了第二天暴雨傾盆而下,趙瀅沁感嘆道:“韓白羽料得真是準啊!”

其實趙瀅沁也已感知到今天會有暴風雨,只是她不是像韓白羽那樣看天象,而是對空氣溼度的一種直覺。

暴雨下得都冒了煙,河水高漲,河面霧濛濛一片,河兩岸根本看不清河對岸的情況,河水湍流奔騰。

韓白羽帶着衆人按着預定好的線路在水面上迂迴前行,徐徐駛入對岸。到了對岸,韓白羽帶着學宮弟子衝鋒陷陣,威不可擋。

魔教人萬萬沒想到學宮弟子能夠避開他們的主力,打進他們的大營,這一奇襲,瞬間把魔教人打得落花流水。

韓白羽、段嵐塵、金琰一三人聯手直奔向魔教大長老。韓白羽和金琰一都用劍,段嵐塵用刀,兩劍一刀齊向魔教大長老攻來。

魔教大長老手持一根鋼杖,內力雄厚,一杖揮出,連磅礴大雨都被震出數米,氣流激盪,不少內力不強的學宮弟子和魔教人都被蕩飛。韓白羽、段嵐塵、金琰一三人與魔教大長老鋼杖一撞,都覺得泰山壓頂般重力欺壓而來,心中都駭然。

魔教大長老本來沒把這三個娃娃放在眼中,但這一撞心中大驚,想不到學宮中竟然出了三位優秀的弟子,尤其是韓白羽和段嵐塵一劍一刀在這個年齡所釋放的威壓遠遠要高出他當年這個年紀的能力。暗道,這是武道中不世出的兩個奇才啊。

天神之劍與地獄之刀合力,再配上金琰一人間一劍,天地愴然,山川凝固,卷襲着暴雨急流擊向魔教大長老。

魔教大長老手中鋼杖如兇猛暴戾的黑龍遊走於天上、人間與地獄。暴雨被他們四人風馳電掣般迅捷的招數震的白霧濛濛,數百道氣流激盪,四處橫衝直撞。內力低一點兒的都不敢靠近,功力差一些的啥都看不清。

魔教爆炸頭紅燁手中一根長鞭迎面向趙瀅沁擊來,長鞭快速無倫地接連變幻了數招,長鞭翻飛伸展可及七八丈。

趙瀅沁長劍一出,劍尖光芒閃爍,雨水激盪,一連已變幻了數招,與紅燁手中鞭纏鬥在一起。紅燁身形如鬼魅,趙瀅沁長劍削出,鞭劍相交,“擦”一聲,二人都驚佩對方內力深厚。

紅燁手中鞭如靈蛇一般忽進忽退,忽前忽後,忽左忽右,飄蕩遊轉。趙瀅沁手中劍嚴密遮防,不漏一絲空隙。

紅燁無論身形還是鞭法都如鬼魅附體,腳步更加詭異;而趙瀅沁劍術氣動山川大地,攪翻海川大浪。趙瀅沁與紅燁相鬥,一個蕩氣迴腸,一個荒天送冥。有如一仙一鬼在風雨漩渦之中搏殺。

紅燁手中鞭越抖越快,趙瀅沁的劍也跟着越轉越快,相纏之下難解難分。趙瀅沁飛身躍起,踢上一旁樹枝借力,頭下腿上,手中劍由空中向下飛速旋轉而來,劍氣威壓也自上向下而來。

紅燁手中鞭被自上而下勢能威壓所欺,鞭法越轉越慢,最後不得不縱身避到一旁。

“功夫不賴啊,丫頭。你叫什麼名字?我記住你了。”紅燁笑着說道,紅燁雖然着裝怪異奇特,功法詭異瘮人,但是笑容卻是乾淨明朗。

一個利落翻身落地站穩後的趙瀅沁見她笑容明媚,心中也甚是喜歡她,說道:“趙瀅沁,你呢?”

“我叫紅燁。”紅燁笑着說道。

話畢,魔教大長老那裡只聽砰砰砰幾聲山搖地動般巨響,周圍人都被激烈的氣流震的身形晃了晃,也都不約而同都朝着同一個方向看去。

只見魔教大長老翻身躍出數米,踉蹌了幾步,胸口氣血翻騰。

韓白羽、段嵐塵、金琰一也都摔出數米倒地捂着胸口,口吐鮮血。

這時山長和駐守南山的衆人也陸續趕來。南山始終沒有出現魔教人蹤跡,反而派出去探消息的弟子回來說北山正打得異常激烈,就連忙趕了來,正好遇上山長也趕來救援。

而此時魔教人已幾乎全軍覆沒,紅燁等魔教剩餘爲數不多的手下過來扶着魔教大長老迅速撤退。

衆男弟子都紛紛趕來把韓白羽、段嵐塵、金琰一扶上擔架擡回宿舍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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