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名驚東皇_第五章 水龍吟

蠻荒外圍,龍碧波。

相傳此潭水深千尺,底有臥龍,加之潭水清澈碧綠,遂名爲龍碧波。而在這龍碧波旁邊,有一少年正施展拳腳,鍛體煉骨。

這人正是易無道,此時距離白家逼婚已有三日之久。但看這易無道一身勁道比之以前還要雄渾剛硬,哪像自廢修爲並被下了蝕骨盅和斷靈散之廢人?

其中緣由只怕白子凡想破腦子也想不到,易無道重生之肉身乃祭天之軀,本就靈根盡毀難修靈脈,之前八脈修爲皆是走武修一道,所以那自斷八脈修爲不過做戲,斷靈散更談不上什麼作用。至於蝕骨盅,雖然有些作用,但易無道已鍛體一年功夫,蝕骨盅對付一般靈脩之人還可以,但面對易無道只怕是遇到了硬骨頭!

將一段鍛體內家拳練完之後,易無道只感全身舒暢,之前被白子凡震傷的內俯也已然痊癒。審視這身軀,雖依然無法和擁有九脈修爲的白子凡抗衡,但比之前卻是堅實幾分,武修實力大抵八脈中層。

稍稍休息一番,隨後易無道褪去外衣,一個縱身便跳入龍碧波之中。這潭水雖然清澈,但池水卻是冰冷異常,即便以武修爲主的易無道剛剛躍入也感不適。

易無道在池中適應一番之後,迅速向龍碧波深處扎進。隨着潛入深度不斷增加,周圍溫度也是驟然下降,當行至百丈距離時已接近易無道極限。

周圍水壓及寒氣讓易無道整個身子都收縮起來,體內肌肉收斂壓縮不斷抵禦水壓,而體內血脈卻是急速運轉,保持體溫。

三日的寒潭鍛骨果然還是有些成就,只是離鑄成玄冰骨脈還是有些距離的,若不是時間緊迫,自己這次便可讓武修實力大爲增進。此刻,易無道對自己的鍛骨成效也是微微滿意,隨後收斂目光,朝向那無盡的龍碧波深處望去,現在這個時候潭底蒼龍肯定未化龍型,對於寒霄珠自己倒可嘗試一番。

一抖身子,身上肌肉再次凝聚,易無道雙腿發力,繼續朝向龍碧波底層扎進。當行至二百丈左右時,易無道停下身子,左右打量一番,忖道:“當年寒霄珠出世,大抵便是這個位置。”

內勁運至雙目,視力範圍頓時擴大,將周圍情況一覽無餘。倏地,一點寒芒引起易無道注意。寒芒出自一水藻之中,雖全然隱蔽,但那寒芒還是難以收斂。

多半是那寒霄珠了。易無道奮力遊過,縱然還有一尺遠但還是讓易無道感受到深深寒意。

扒開水藻,但見一鵝卵大小碧色珠子安靜夾在水藻間。易無道端詳一陣微微鬆口氣,看成色寒霄珠並未成型,否則自己在到達武王境之前別想碰它。

內勁涌至左手,一層淡淡氣膜在易無道左手形成,對着水藻中的寒霄珠緩緩靠近。隨着距離的接近,易無道左手之上駭然形成了一層冰霜,可見這寒霄珠寒氣之恐怖。

當易無道左手接觸到寒霄珠時,整個身子都是猛然一哆嗦,肌膚表層竟是凍住。好在易無道身體強悍,運力一抖身子,外層冰霜咔嚓咔嚓碎開。

突然,易無道感受到龍碧波底層傳來一陣波動,心道不好,知是定驚動了潭底蒼龍。急忙將寒霄珠納入懷中,不敢逗留奮力向上面游去。與此同時,一聲似龍非龍的吟嘯傳來,整個潭水氣浪翻涌,寒氣大作,湖水從最底層開始緩緩結冰!

見狀,易無道卻是鬆口氣,潭底蒼龍怕是並未動身,否則即便他萬世劍皇也要斃命於此。而單這寒氣他卻是不懼,一年煉骨加上前三日在譚中築基讓他身體對寒氣大有抵禦。

眼看就要衝出龍碧波,但當易無道看到湖面

情景時卻是面色一詫,身子硬生生停在池水中,氣息收斂,不敢有任何響聲。

龍碧波潭邊不知何時竟是來了一女子。這女子全身赤裸,半邊身子侵入水中,雙目緊閉,似在參悟靈法。

此時衝出只怕難免尷尬,倒不如先在池中躲一躲,畢竟底層寒氣上涌還需一段時間,易無道心思等這姑娘離去再行上去,以免不必要麻煩。

透過碧波看去,易無道發現這女子面如青霜,胴體誘人,尤其是藏於水下的渾圓部位,更是勾人心魄,而那浮於水面的傲然雙峰則是若隱若現,讓人不欲側目。換做常人此刻只怕早已失魂落魄,而易無道卻一臉平靜,雙目雖然未曾離開這女子半分,但看的卻是她參悟的靈法。

在龍碧波旁參悟靈法多半乃寒性,而這女子身旁還有一柄長劍浮空,也不知是否爲劍宗。易無道心中思忖,若然是萬世之前的劍宗,那就有好戲了。

頭頂這女子參悟一炷香後,眉頭微皺,似那靈法參悟並不透徹,喃喃自語:“師尊曾譽我沐千雪乃劍派入門第一,怎料區區一個水龍吟卻是參悟不得,真是有負師尊。”

水龍吟?易無道可不曾聽劍宗有過這靈法,看來這什麼劍派並非萬年後的劍宗。

那名喚沐千雪的女子參悟一陣後不見成效,從潭中起身,手握長劍,腳踩潭水,赤着身子舞動起來。驕人身材在舞動中不住顫抖,而那劍光映着人臉更是美若冰霜,寒氣四溢,猶若千雪。

水中易無道對這沐千雪姿色並不感興趣,一心只觀水龍吟靈法,看了一陣微微搖頭。萬年前的大陸雖然靈氣充足,但靈脩者劍法靈法卻是不如萬世之後。這水龍吟什麼的靈法放在萬世後就如垃圾一般,根本不會有人放在心上。

倏地,易無道看到那女子劍法微微一頓,下一刻劍光暴漲,三道凝練的寒芒直刺潭水之中!

竟是被發現了!易無道身法展開,嗤嗤嗤三聲,劍芒入水力道卻是不減分毫,隨後在易無道身旁炸開,無數冰刺衝向易無道。

只聽叮叮叮幾聲,這冰刺一半被易無道肉身所抗,另一半被寒霄珠散發的光華吸收。看到沐千雪再度揮劍,易無道急忙跳出湖水,連聲道:“姑娘且慢動手!”

見到易無道從池中冒出,沐千雪長劍一挑,掛在一旁的輕紗便已罩在玲瓏身姿之上。

“姑娘,方纔我無意冒犯,今日之過,他日定登門彌補。”言罷,易無道就大刺刺向龍碧波外走去。

沐千雪秀眉一揚,臉色如同布上一層寒霜,冷冷道:“你不僅窺我身軀,還偷聽我派靈法,宵小之人,留不得你!”劍花一抖,再度衝了過去,卻是比方纔更凌厲數分,劍顫之下龍吟不斷,乃劍派靈法水龍吟!

面對沐千雪的水龍吟,易無道並未作出任何反應,嘴角一瞥只是淡然道:“偷你劍法?這水龍吟不過爾爾,我卻未曾看得上,辱劍之法,學之何用?”

倏地,那劍停在了易無道眉心,寒芒收斂,沐千雪寒目怒視易無道,訝然發現這人眉心有一盅蟲卻是蝕骨盅,隨後冷笑:“你一身種蝕骨盅之人,何談辱我東皇劍派?”

“何談辱你?”易無道輕笑一下,俯身拾起一樹枝,旋即用這尺長樹枝舞動起來。

初時沐千雪眼中殺氣大織,不知眼前這人圖謀什麼,但看了這人舞動幾下之後,渾身猛然一震,哐噹一聲,手中長劍也是拿捏不住墜在地上。

“這、這……不可能?”沐千雪滿眼驚怖之色,腳下更是連連後退道:“難道你是師尊內門弟子?爲何……爲何你也會

這水龍吟,而且、而且單看這架勢,可與師尊比肩!你一定是師尊私傳子弟!”

易無道並不理會癡癡言語的沐千雪,腳尖對着地面一挑,那柄長劍化爲寒芒飛向沐千雪。

沐千雪宛若癡呆,下意識接住自己的長劍,隨後他看到易無道抖着樹枝攻過來,來勢比自己還要迅猛一倍。

“叮叮叮!”易無道樹枝撞在長劍之上,不斷髮出清脆之聲。感受着力道震顫,沐千雪微微回過神,她發現易無道雖然劍勢和水龍吟十分相像,但跟師門所傳還有些許差異。並且這人劍法之上並不半分靈氣,怕這劍法僅是一空架子。

就在沐千雪心神稍微鎮定後,又一件讓她瞠目結舌的事情發生了!

這用着樹枝耍着毫無靈氣的“水龍吟”之人,竟叮叮叮在自己佩劍上刻起字來!要知,沐千雪本就極受師門看重,所以手中所持之劍爲師尊親傳,名爲斷月,品質上乘,斷金裂石,凡俗兵刃根本傷之不及,不想今日竟是被一小小樹枝所刻印!

眼前所見到的一切已然顛覆之前認知,什麼劍派入門第一的讚譽,此刻在這人面前只怕卻成了一個笑話,沐千雪再度陷入呆滯狀態。

一晃眼功夫,易無道已在斷月劍上刻了三個字。似乎是意味猶盡,易無道上前劈手奪過斷月劍,刷刷刷舞動起來。

但聽龍吟四溢,比之沐千雪方纔舞動就有如震雷與蟲鳴之區別。從易無道手中散發出的龍吟聲響徹凌霄,天空之中更是炸雷轟鳴,異變不斷。

隨後,易無道長嘯一聲,感受到龍碧波底層寒氣已然上涌至潭邊,長臂一揮,甩出斷月劍衝着那龍碧波狠狠斬去。

只見一頭蒼龍從劍尖處噴涌而出,一頭插進潭水之中。

轟!

一聲爆響,那水龍吟和潭底寒氣轟然撞在一起,瞬時,整個潭水結成一池寒冰,而那柄斷月劍,赫然被凍在池中央!

易無道微微吐出一口氣,雖然這一劍讓他氣力全消,但那似曾相識的感覺似回到了萬年之後自己劍道獨尊的神威。

……

不知過了多久,沐千雪才從之前那一劍中回過神來,噗通一聲癱軟在地上,腦中回想皆是那蒼龍出鞘的神芒,那龍嘯九洲的沉吟!

在這一劍之下,那人……確有資格說自己的水龍吟有辱斷月劍!

“師妹,師妹!我等方纔在林外感到異變,定是你水龍吟參悟所得,真是恭喜師妹啦!”遠處傳來數聲呼喊,隨後幾名女子衝入林中,當看到龍碧波千尺之水赫然結冰,而冰上斷月劍孤世而立的場景後,全然驚傻!

沐千雪微微嘆氣一聲,自己之前何嘗不像師姐這般驚訝的如同癡呆一般?

“師妹……這、這是方纔水龍吟之威?”師姐們一個個結結巴巴的問道:“這樣太可怖了吧?”

沐千雪剛要澄清,臉色卻是一紅,隨後默然。若是讓師姐知道方纔龍碧波還有一男子在場,那自己赤身之事豈不泄露?

那邊,衆師姐一個個嘰嘰喳喳:“師妹,你果然不愧爲東皇劍派入門第一人,這水龍吟如此高深之靈法,怕是隻有你和師哥能使得如此神威,我等真是羨煞你了。”

沐千雪心中羞愧,卻也不能張口。心中暗自思量,方纔使劍那人究竟爲何人?爲何無半分靈氣也能使出如此霸道之劍法?莫不成是天生劍材?

忽的,一師姐叫道:“快看,那斷月劍上有三個字!”

沐千雪極目望去,愕然發現在斷月劍劍身一尺處,清清楚楚刻三個楷字——易無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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